玱玹被杂役带下去清洗,为他换上了一件柔软舒适的棉衣裳,由侍卫提着过了长路。
玱玹不知他要被带到哪里,只是漠然的由着侍卫拉着他走,这路看起来是要去上垣宫的路,难道爷爷醒了?
玱玹刚想到此处,只见前面有人竟直直地对着他打马而来。玱玹定睛一看竟然是德岩,玱玹眼睛不眨不躲也不让。他的眼神坚定而深邃,仿佛要看穿德岩的内心。
德岩马到跟前,猛地擦过他。玱玹的袖袍被风鼓动起来,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着,但他却纹丝不动,仿佛与风融为一体。
“算你命好。”德岩的马绕着玱玹转了一转,声音中夹杂着愤恨。
玱玹看透了德岩的心思,挑了挑眉,果真,爷爷醒了!德岩现在确实想要杀了他,但他时机已失,而玱玹的机会到了!
玱玹缓缓开口,声音冷静道:“德岩舅舅这刺杀案本就与我无关,但我知道,真相总会大白于天下。”
德岩听了他的话,嘲讽道:”别高兴的太早,这刺杀案,你是幕后凶手,证据确凿,父王定会明察秋毫,不会给你这种敢杀自己亲人的人手下留情。”
玱玹听完,眼中满是讥讽和仇视,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满含恶意的笑问道:”敢杀自己的亲人?可笑,我二舅不就间接害死了我父亲,而你不是也在一直处心积虑的杀我吗?”
德岩眼中嘲讽的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撞得头破血流的稚儿,狂妄道:“那又如何?这皇族霸业,本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斗不过我,你就只能忍。”随后轻蔑的看了一眼玱玹,哈哈大笑策马而去。
玱玹死死盯着德岩策马的背影,指甲已深入掌心见了血,嘴边虽禽着笑,却让人如坠冰窟,森然呢喃道:”总有一天我会还给你”
不一会侍卫便带着玱玹到了上垣宫,玱玹抬头仰望着宫门之上的匾额,上面镌刻着祖母亲手书写的“朝云殿”三个大字,他的心中涌起了无尽的感慨与惆怅。我回来了!

历经两百多年的颠沛流离,我终于重返故土。然而确是背负着刺杀轩辕王的大罪,命不保夕,仓皇狼狈的回来了……
玱玹按捺住心中的悲愤,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和决绝。这是一场硬仗,如果爷爷不信任他,他这条命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
玱玹缓步走进了前殿,只见爷爷穿着里衣,背上竟瘦得见骨,须发皆白、满脸皱纹,歪靠在床榻之上,仿佛过于疲惫,正合眼而眠。床榻边坐着的正是小夭。
玱玹见状,心中涌起了莫名的心酸。爷爷都老了,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玱玹跪了下来,轻声说道:“孙子回来了。”
听到玱玹的声音,轩辕王缓缓睁开了双眼,目光依旧如鹰一般锐利。
小夭看到玱玹过来,忙起身,几步走到玱玹身边,关切的上下打量,焦急道:“哥哥,他们没伤你吧?”
德岩这时也从门口走了进来,低声嘲弄道:“怎么会?即便玱玹是刺杀轩辕王的幕后黑手,所犯之罪可当场诛杀。但是他也毕竟是我轩辕国的王子,哪敢对他用刑?“
小夭不客气道:”此案疑点重重,还未定案是哥哥所为,舅舅也不要太心急了。“
小夭可不信他这个舅舅说的话,连忙撸起玱玹的袖子,仔细看了看,又诊了脉,只是脉象虚浮,确实没什么大碍。
德岩也是预料到给他用普通刑法,绝对能看出端倪,便用了加官贴这种邢罚,绝对留不下半点用刑的证据。
玱玹没有说话,仍是跪着,低垂着头看着地面。
轩辕王盯着玱玹,低沉苍老声音中是帝王的威压,道:“是你吗?”
玱玹叩头,斩钉截铁道:“不是孙儿,孙儿万死也不敢行刺爷爷此等罪孽深重的大罪。”
轩辕王瞟了眼后边的德岩,道,“审清楚了吗?”
德岩叩首,道:“父王,我顾及到玱玹是父王孙子,是我侄子,一直以礼相待,不曾用刑,可玱玹他完全不配合调查,没有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供词,但现在人证物证俱全,铁证如山。”
轩辕王断续地咳嗽了几声,声音嘶哑道,把证据传上来。
德岩从怀中将供词物证拿出来,快步上前,恭身奉给轩辕王。
轩辕王看了一遍,声音阴冷道:“ 刺客身上的刺身 ,是用若木汁文出来的图案是你母族若水族的守护灵木,不是若水族的高级将领不可能能够接触的到。而且还有你字迹的书信在刺客身上搜查到。轩辕王剧烈咳嗽起来,啪的一下把证据摔在地上。”
玱玹闭了闭眼,胸口迅速地跳动起来。下一刻便听轩辕王说。
“抬起头来!”
玱玹呼吸微促,撑在地上的手掌冰凉。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不闪躲看着轩辕王,沉声道:“孙儿不曾刺杀爷爷,刺客身上纹着只有若木族神木汁水才能绘制的图腾,那这不无异于向世人宣告,人是我玱玹的?”随即顿了顿,嘲讽道:“更可笑的是刺客身上还有我写的书信?哪家的刺客暗杀会把书信随身带着而不是烧掉?我想说这栽秧也太过于拙劣。“
德言当即跳脚道:“竖子嚣张,摆在明面上的证据却被你说成栽赃?你这张嘴真能把黑说成白啊?如果人证物证都如你所说都可以栽赃的话,那还判什么案?”
玱玹又扣首道:“爷爷,我也有一人证。肯请爷爷宣进来。”
轩辕王盯着他道:”准。”
不一会一个狱卒打扮的侍从被拉了上来。
狱卒惊慌失措的跪倒在床榻前,道:“小的是都察院里的一名狱卒。王子在昭御里,小的们听到上面指示说要想尽办法弄死王子。小的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狱族,可不敢做这种杀害王族的事情来,今日来举报此事。”
德岩面上波澜不惊,其实内里大乱,这都察院里什么时候安插了玱玹的人??现在出来了个程咬金,在这里埋坑呢!玱玹当时是故意激自己,把他放在都察院审查的!
“上面的人要杀了玱玹?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在暗里做出如此?”轩辕王皱眉,扫了一眼德岩。
玱玹抓住时机,给小夭一个眼色,小夭立即跪倒在地,朗声道:“爷爷,此事如若真是哥哥是幕后真凶,又怎会有人想要在牢狱里暗暗杀了哥哥。这一举动,反倒说明此事哥哥必有冤屈,真凶想要杀了哥哥,这样一来死无对证,正好当了不能说话的替罪羊。这条线索要严查,很可能这下了命令杀玱玹的人的和刺杀外爷的人是同一批人。“
德岩心道,好厉害,但是不是他直接下的命令,即便这条线查下去也只是查了一个替罪羊罢了。
随即德岩又意有所指道:”这一线索确实可查,但我想知道这一普普通通狱卒为何此时突然过来举报,这背后的原因也让人琢磨不透啊?难道是玱玹你的人?“
玱玹笑道:”舅舅真是能说笑,刚刚那纹身的刺客,人证物证你就说可信,足以证明是我有罪。而此狱卒过来证明我无罪,你又说这人证物证不可信。舅舅,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呀?“
德言扯了扯嘴角,道:”我只是谨慎而已。”
玱玹抬起头直视着德岩的眼睛,道:“我只是有一事不明,这宫内的安全巡防都是舅舅统筹,既然舅舅是如此严谨之人,为何在冰嬉如此盛大的活动当场,我们轩辕国的轩辕王,会被这几个灵力不太强的人刺杀?若是今日上垣宫之中混入什么刺客,舅舅怕是也没察觉吧?”
德岩岂敢再搅浑水,慌不迭地叩了几个头,说:“父王!那日活动盛大,儿臣要细排人手,不敢疏忽半分。怎知混入了狡猾的刺客,是儿臣巡防疏忽。”
“狡猾的刺客?一个在自己身上留有主子的刺杀证据,蠢的要命,还狡猾?”小夭毫不留情的揶揄道。
“你?”德岩愤怒的看向小夭,也不客气道:“高辛王姬,此事是我们轩辕国的国事,请您不要妄自插嘴。”
小夭反唇相讥道:“可笑,当年轩辕被赤宸逼到轩辕城,让我母亲带兵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样说的。”
小夭继续泼辣道:“我还有一事不明,玱玹远在高辛指使人杀轩辕王对他有何好处?我不客气的说,如若轩辕王当真遇不测,我看是有人可坐享其成吧。”
德岩本想趁着轩辕王中毒昏迷期间,直接先斩后奏,但现在轩辕王竟被小夭救治了回来,时机已失。
现被玱玹小夭辩的无法反击,涨红了脸道:“父王,此事关系到轩辕国整个国土的安危,请您圣裁。”
轩辕王没说话,让小夭端了一盏茶。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而紧张的气息,仿佛每个人都在屏息凝神,等待着那个关键时刻的到来。只有茶盏碰撞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而刺耳。
轩辕王沉默不语,他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缓缓扫过,仿佛在审视着他们的内心和灵魂。
众人都低着头,不敢直视轩辕王的眼睛。
轩辕王叹道:“我已经老了,这王位迟早是你们的,竟如此着急?”
轩辕王的话语像一块巨石压在众人的心头,他们感到一阵沉重和压抑,都齐齐跪倒在地。
轩辕王的眼神虽然依旧威严,但其中却透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沉声道:“都下去吧,这事情却也没有合理的证据能证明是玱玹做的,暂且先这样吧。”
德岩心内一阵不甘,差一点点就可以除了这祸害,可惜!但他了解父王,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是没办法改变的。况且刚刚被玱玹那小子也抓住了把柄,实在不好在揪着不放,也只能忍下这口气,默不作声。
玱玹、小夭磕了三个头后,齐声道:“谢谢爷爷。”
随即二人走出了上垣宫,小夭悄悄拉着玱玹的手,二人脸上都露出劫后余生的笑意,太好了,他们都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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