玱玹在黑暗中混混沌沌不知道沉浮了多久,仿佛自亘古以来,他就在这黑暗的深渊中,孤独地坠落,没有终点,也没有方向。
一束微弱的光,如同夜空中的萤火虫,星星点点的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玱玹奋力的伸出手,想要抓住它,人无论处于怎样的晦暗,只要有光在,哪怕只能抓住一点点,就可以支撑着他在走上一段路。
“玱玹……玱玹……”听到那熟悉的少年音,仿佛是晨曦破晓,驱散了漫长的夜,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希望和暖意。
他努力想要睁开眼睛,但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了。他只能任由那人将自己的头枕在一个柔软舒适的地方。
他勉强睁开眼,一双湿润映着星光的狐狸眼便撞进了玱玹脑中,令他霎时清醒了过来,是璟。
原来那柔软舒适的地方就是璟的大腿啊,玱玹笑了笑。
只见璟今日一身狱卒打扮,平日里风采绝伦的一双狐狸眼中,此刻为眼前人盛满了心疼的神色,眼中的泪花仿佛下一秒就要垂落而下。
“璟。”玱玹的声音虚弱而沙哑,仿佛每说一个字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他伸手抓了抓,落在璟身上,牢狱小窗中倾落下的几个光点,低低笑起来。
真好,抓住了!
璟看他醒来,紧紧地抓住玱玹的手,哽咽道:“一切我已经打点好了,跟我走!这里太危险了。”
玱玹没有回答他的话,问道:“小夭那里如何?”
璟拿出清水,一边往玱玹早已经皲裂脱皮的嘴里灌了一口水,一边道:“听说已经诊断出是哪种毒药,已经再给轩辕王解毒了。”
玱玹勉强喝进一口水,喉咙感觉好了一些,道:“很好,我相信小夭的毒术,我再坚持一下,没事的。”
“你还要留在这里,玱玹?那刑行的侍卫是我们早安排好的,他放了水,你凶险的捡了一条命。但你可知,德岩下手如此毒辣,竟然派了另一队的人马想要趁你昏迷,用重达百斤的麻袋,神不知鬼不觉得把你压死,要不是我们在都察院有钉子,给我报了信,如我再晚来一步你可能就……”
说到这里,璟已经哽咽的无法说下去,一滴泪水从眼眶滑落,如同决堤的江水,从他的眼角悄然滑落,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啪嗒啪嗒落,如一把小锤子一锤一锤,砸在了玱玹的心脏上。
玱玹笑了笑,虚弱道:“你不是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嘛。”
“现在情况比我们预测的还要凶险,你不能用你的命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怎么如此执拗?”
玱玹笑了笑道:“璟我早已和你说过,我用一切来赌做一场赌局,我300年前就早已立下誓言要回到轩辕山,我为此付出了非常多。轩辕国的王位对于我来讲不仅仅是权利的顶峰,更是我可以保护亲人爱人的底气。”
他咳嗽咳几声,颤声道:“我轩辕玱玹,决定要做的事,绝不会放弃。”
玱玹这番话说的气若游丝,但却传递出极强的坚韧力,如一把出鞘的利剑。
璟看他神情,已经明了,轻轻点点头,他明白玱玹要做的事情,谁都无法改变。
玱玹语气中夹杂着伤感和嘲讽,继续道:“而且如果我死了,就没人缠着你了,你也就不烦了。”
“你说什么胡话?我何时嫌你烦了?”
“那你……”
没等玱玹说完,璟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那只是轻轻一吻却轰的一下点燃了玱玹整个人。
璟看他的眼神分外深情又夹杂着那若有若无的魅惑。眼里的光芒, 像是盛夜里的流萤,一下子就飞进了玱玹的眼中,脑中,最后在玱玹的心中深深的扎了进去。
璟眼中半分羞涩半分爱意,轻声问道:“明白吗?”
玱玹只盯着璟的那双含情眼,心道,来这鬼门关,值了!如若真死了,做鬼也风流。
“玱玹,我要你活着。”璟紧紧攥着玱玹的手,眼眸中泪花点点,流露出的眼神好似无声的控诉,只要你活着!
玱玹眼中也有泪花闪烁,虚弱的用手回握住道:“好。”
璟泪花点点,勉强笑了笑,在转过身取饭盒的刹那,用手急速抹掉了即将夺出眼眶的泪珠,但却难掩红了的眼尾。
璟的神色玱玹都看在眼里,心中也是悲凉,在这在这九死一生的牢狱中,谁能有把握真的能活着出去?
二人都心照不宣的换了话题,玱玹嘴角扯了扯,道:“你这是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璟微笑着打开了食盒,一直沉郁得眉宇一放松,那忧愁感就散了,现在倒有一点他平常的影子,神形于色的清朗。
一股诱人的香气扑面而来。里面是几样精致的小菜和一碗热腾腾的粥。苍玄看着这些美食,顿时感觉肚子饿了起来。在这牢狱里他也不敢吃东西,生怕放了什么东西。
“以后饭食这边我安排了我们自己的人会给你额外送一份。”璟说道,“你最近一定没吃好,先吃点东西吧,我喂你。”
玱玹也没拒绝,他微微张开嘴,任由璟将食物送到嘴边。每一口都让他感到满足和甜蜜,仿佛所有的疲惫和困顿都被暂时抛到了脑后。在这牢狱生死未知的困境中,璟给了他十足的安定感,仿佛就算天塌地陷,只有身边有璟,他就无所畏惧,他就所向披靡。
二人一个喂,一个吃,一顿饭吃完后,二人又聊了聊计划,璟便不得不赶紧离开。
玱玹在这幽蔽阴暗潮湿的牢狱里,度过了漫长的一夜。他躺在冰冷潮湿的床板上,思绪万千。他回想起自己走过的路,那些痛苦、悲伤和愤怒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太久没合眼睡觉了,不知不觉他沉入了梦魇之中。
他又梦到了母亲自戕在父亲墓前,鲜血,血红的鲜血在玱玹面前慢慢扩大,直到把他吞没。
又梦到了小夭被爷爷送走,他跪在爷爷面前苦苦哀求,爷爷的话语如同诅咒一般在他的耳边回响:“玱玹,跪着永远走不到这个位置。”他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和软弱,恨自己连家人都保护不了。
忽然年幼的小夭又阴森森的笑嘻嘻道:“哥哥,为什么你不来接我?”
我……对不起……我还没能力保护你们……对不起……我还是那么弱……对不起……
玱玹不知睡了多久,这梦魇好像没有尽头,只觉一盆刺骨的冷水将玱玹从梦魇中拉了回来。
玱玹满身冷汗,勉强睁开眼睛,还没看清来人,已经被人架了起来。
玱玹呢喃道:“你们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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