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悄然流逝,季临渊却依旧音讯全无。贺峻霖凝视着手中的丝帕,那上面一针一线绣出的图案,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他的心随着那细细密密的针脚,早已飞越千山万水,追随那人而去。
混蛋阿渊,说好三个月就回来竟然让他等这么久。
不是说好要取下赫赫战功回来娶我的吗,难道都是骗自己的吗?
骗子!大骗子!
贺峻霖心里咒骂道,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两个打杂的小丫鬟。
配角你听说了吗?迟迟未归的二皇女据说是凶多吉少了啊!
配角啊?真的假的不会回不来了吧?
配角这本来两个月前就该回城了,到现在还迟迟未归连个消息都没有你觉得那人还有活着的希望吗?
贺峻霖听到此话心里一阵绞痛,所有人都说季临渊死了,说她不会回来了。可他却不愿相信,他的阿渊不会这么轻易死的,他们明明说好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所有人都劝他放下,可他要怎么放下。
阿渊不会骗他的,不会的。
配角咱们公子不是和二皇女十分相好吗?听说这等二皇女回来都要成婚了,现在......
配角哎,只能说上天无情,有情人终不能眷属......
苏木说什么呢你们!
苏木的突然出现吓得两个小丫头慌张的解释,本来是做工时发发牢骚,没想到让人听了去。
配角没...没什么
苏木二皇女和公子也是你们可以议论的!
苏木要是再散布这种不实的谣言,就拔掉舌头赶出府去!
配角是,奴婢不敢了。
二人急忙离去,苏木端着汤药推门而入。见公子正坐于窗前,心知方才的对话定是尽数入了他的耳中。
苏木公子,药好了 。
贺峻霖你放那吧
苏木公子,二皇女一定会回来的你别多想。
苏木那都是他们瞎说的,二皇女神通广大,武功高强怎么可能轻易就战死沙场呢?
贺峻霖可是,这两个月来连一封书信都没有,她以前就算再怎么忙也会给我写信的,可如今......
泪水沿着贺峻霖的脸颊悄然滑落,他竭力抗拒着内心深处那不愿承认的真相,然而现实却如同一道冰冷的枷锁,渐渐地,甚至连他自己也开始试图说服自己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苏木公子!
苏木人人都能不相信二皇女,但你不能啊!
苏木你是二皇女最为珍视之人,倘若连你也如此说,那么二皇女她……
苏木没有勇气再说下去,只是紧紧握住了贺峻霖的手,仿佛想要通过这一触碰传递出内心未尽的话语。
苏木而且,二皇女从来没有骗过你,不是吗?
贺峻霖睫毛微颤,眼里似乎有了亮光。
贺峻霖对啊,阿渊不会骗我的。
贺峻霖我刚刚都说了什么啊......
贺峻霖让阿渊听到她怕是要伤心了。
衣袖轻抚过泪痕,苏木满心不舍地望向贺峻霖,原本打算陪伴左右,却在对方坚持独处的要求下,只能缓步退出房门。离去之际,他心中默念着对二皇女归来的期盼,实在不愿再见到贺峻霖日日沉浸在无尽的哀伤之中。
——
街道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季临渊率领着队伍浩浩荡荡地行进。百姓们闻讯纷纷涌出家门,争相目睹那熟悉的身影——他们的二皇女归来了。她不仅平安归来,更一举击败了匈奴,解救了边境受苦的民众,真可谓是当世的英雄豪杰。欢呼声此起彼伏,在空气中激荡,满城尽是迎接英雄凯旋的喜悦之情。
款冬主子,你看什么呢?
款冬从刚才你就左瞧右瞧的,可是在找什么人?
季临渊在人群中焦急地搜寻着,渴望能捕捉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见款冬仍是一副木讷的模样,菖蒲忍不住轻拍她的肩膀,耐心地解释道。
菖蒲你这木头脑袋一天天除了练武还有什么?
菖蒲主子肯定是在找贺公子啊!
菖蒲不过主子,你回城的消息又没传回来,贺公子兴许不知道在府里呢?
季临渊对啊
经菖蒲这么一提醒,季临渊终于是想起来了。驾马转身就往尚书府赶去,留下二人面面相觑。
款冬主子不管我们了吗?
菖蒲哎,主子再不去怕是夫人都保不住啦。
无奈之下,菖蒲和款冬只好带着队伍先回了皇宫请命。她们皇女追夫人要紧,怕是管不了他们喽。
季临渊来到尚书府,来的路上她特意去了趟金锦阁取了件东西,那是她在出征前特意拜托那里的老师傅做的,为的就是今天。
贺尚书参见二皇女
季临渊贺尚书不毕多礼
贺尚书二皇女能平安归来,真是可喜可贺
贺尚书这还没进宫就着急到我府上,想必是为了峻霖吧?
季临渊正是,不知阿霖最近可好?
贺尚书还是老样子,二皇女不在的这些日子他很少出门
贺尚书特么是这两个月,因为没有二皇女的消息更是把自己关在房中,我担心他,亲自去唤他想与他说说话,他只说没事,谁也不见。
季临渊心怀愧疚地低垂下头,这两个月来,她在边关疗伤,归期因此延宕。原本她计划提笔写份书信,向阿霖告知自己的状况,却又担忧此举反会令他平添牵挂与忧虑,于是终究放弃了这一念头。
如今想来,仍是自责于自己的迟钝,阿霖终究还是为自己忧虑了。
季临渊是我的问题让阿霖担心了,不知他现在可在府中?
贺尚书点了点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贺尚书二皇女
贺尚书我知道这些话说出来可能有点冒犯,但作为一个母亲有些话我又不得不讲。
贺尚书我知晓峻霖对二皇女的倾慕早已深种心田,而二皇女对峻霖亦是情愫暗生,心意相通。
贺尚书但我就峻霖这么一个孩子,他往后的幸福便是我现在最大的担忧。我深知二皇女文韬武略日后一定大有作为,但战争不会就此结束,您这次可以全身而退但之后呢?
贺尚书而且您贵为皇女,有多少名门望族瞧着您呢。日后若是有个三妻四妾,您还会像今日这般对待峻霖吗?
季临渊明白贺尚书的意思,天底下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嫁给一个好夫婿,娶一位贤良淑德的好妻子,希望他过的幸福安康。她也觉得今天应该给贺尚书和阿霖一个交代,一个答复了。
季临渊贺尚书
季临渊我明白您的意思,我身为圣麟的二皇女保家卫国是我的本分,日后我也一定还会奔赴战场。我深爱阿霖,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保护他,也会在战场上保护好我自己,但我不敢保证我不会牺牲。
季临渊但日后阿霖成为了我的夫人,我可以保证他衣食无忧,岁岁无虞,长安常乐。
季临渊即使我不在了,也能保他平安的生活。
说到这里季临渊稍微有些卡顿,她希望这些只是她的设想,她希望这句话永远都不要发生。
季临渊至于那三妻四妾之事,您尽可放心。我对阿霖的真心实意,绝非虚言。即便将来真有纳侧君之日,我也断不会冷落了阿霖,定会妥善处理,不让其受半分委屈。
贺尚书好,有二皇女这些话我就放心了。
贺尚书峻霖就在房间里,二皇女快去吧。
季临渊道谢之后,便急匆匆地朝着贺峻霖的房间走去。贺尚书目送着季临渊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头五味杂陈。尽管他对这样的安排是否真正适合峻霖仍存疑虑,但她深知,二皇女无疑是一位值得信赖的依靠。
苏木二皇女!
季临渊嘘...
苏木急忙捂住嘴,见到二皇女他是又惊又喜。
季临渊阿霖在里面?
苏木嗯嗯
苏木二皇女径直步入殿内便是,连日来公子对二皇女的思念之情日甚一日,待得相见之时,他定会欣喜若狂的吧!
季临渊推门而入,贺峻霖背对着门口听见声音以为是苏木进来了,出声问道。
贺峻霖我不是说我想自己待会吗,你又进来做什么?
季临渊看来阿霖是不想见我了
季临渊也是,我惹阿霖生气了,阿霖不愿意见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贺峻霖身形一颤,不可置信的转过头来。刚刚还思念的人现在就站在眼前伸出手等着将你拥入怀中,看起来是那么的不真实。
贺峻霖阿渊......
季临渊不抱抱吗?我手都酸了。
贺峻霖急忙奔至季临渊的怀抱,贪婪地嗅着她独有的气息,细细感受着她的体温。这一刻,他仿佛在验证眼前之人是否真真切切地存在着,而非因相思成疾而生的幻梦。
贺峻霖你怎么才回来,你不是答应我会早点回来的吗?
贺峻霖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好久
贺峻霖将头埋在季临渊的颈窝,哭诉着这些日子的思念。季临渊只感觉自己脖颈的皮肤烫的不行,感受到爱人的颤抖,她不自觉收紧了环抱住腰身的手臂,嘴唇贴近耳垂细声安抚。
季临渊对不起,是我不好,让阿霖等我这些时日。
季临渊阿霖打我骂我好不好,别哭了哭得我心都碎了。
贺峻霖打你!你个大坏蛋!
贺峻霖生气的朝季临渊胸口挥拳头,显然是带着些情绪的,刚好打在伤口上有些隐隐作痛。
季临渊嘶——
贺峻霖你受伤了?
季临渊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贺峻霖我看看
说着贺峻霖就要上手扒季临渊衣服,季临渊害怕自己的伤会吓到贺峻霖赶忙握住他的小手。
季临渊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还扒人衣服呢?
贺峻霖我是你夫人,我有什么不能看的?
季临渊还没成婚呢就称自己为夫人,就这么着急嫁给我?
贺峻霖的话语刚一出口,便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脸颊不由得迅速染上了一抹红晕。
贺峻霖哎呀,你少给我扯皮。
贺峻霖我今天必须要看。
季临渊哎哎哎!
贺峻霖眼疾手快,猛地扯开季临渊的衣领,一道狰狞的伤口随即映入眼帘。那伤痕的位置极为接近心脏,这一发现不禁令他心生一阵后怕。
原来她不是不回来,是没办法回来。
贺峻霖怎么伤的这么重?
季临渊没事了,都已经好了。
季临渊而且还要多亏了阿霖我才能平安无事的站在这。
贺峻霖嗯?
见对方又要哭,季临渊赶紧扯开话题,她家宝贝这眼睛可不能为了她哭坏了。
季临渊多亏了阿霖的玉佩替我挡下了致命一击,阿霖是我的小福星。
季临渊掏出贺峻霖送她的那枚玉佩,虽有了裂痕但依然美丽。
贺峻霖也是没有想到竟是玉佩救了季临渊的性命,抚上裂痕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季临渊我今天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贺峻霖什么?
季临渊从怀中缓缓掏出一只檀木雕花小盒,轻轻开启。盒中静静躺着一支精致的发簪,簪身以黄金锻造,熠熠生辉;簪首处,一只栩栩如生的玉兔跃然其上,通体由温润的白玉雕琢而成,更以几颗璀璨红宝石作为点缀,整件饰品流光溢彩,令人观之顿感心旷神怡。
季临渊给夫人的聘礼
季临渊我答应过你的
贺峻霖一枝簪子就想把我打发了?
季临渊剩余的细节我日后会逐步补充,但这枝是专门为你定制的,必须由我亲手呈上,方能传达其中之意。
季临渊将贺峻霖带到梳妆镜前坐下 ,摘下他头上的发簪亲手为他梳理长发,轻手将发簪戴好。
季临渊夫人果然好看,戴什么都好看。
贺峻霖油嘴滑舌
季临渊那你喜不喜欢嘛?
贺峻霖喜欢
这辈子,是栽你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