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诫堂位于紫竹林,是唐家堡为惩戒犯错弟子而专门设立的地方。它位于紫竹林的幽暗深处,因此常年寒冷潮湿。
唐思贤看着众多黑衣人把守的训诫堂,一时愁眉莫展。白清欢观察了周围的情况,道:“训诫堂安排很多人把守,我们想混进去肯定不容易。”
“那你打算怎么办?”唐思贤问道。
“从那老头刚才的反应来看,他还有用得上你师父的时候,你师父暂时不会有危险。”白清欢道,“现在我们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不如趁着下山处理尸体的机会,离开此地,再想想别的办法。”
“可是……”眼见唐思贤愁眉不展,犹豫不决,白清欢继续劝道:“我们现在根本没办法接近你师父他们,就算接近了,以他们的伤势,我们也不可能带着他们下山,不如现在离开这里,去找帮手!”
唐思贤虽然心有疑虑,但眼下确实也别无他法,二人混在黑衣人收拾尸体的队伍里下了山,瞧见四下无人便脱下了伪装。
“我们现在去哪里?”唐思贤问道。
“我们先去瑜洲城,找那里的济世堂,问一问你那个师兄弟,眼下他是唯一的突破口。”白清欢道。
二人一刻也不停歇,当即出发前往渝州。
正午时分,渝州城内。
济世堂的名号传遍各个州府,而分管渝州济世堂的何尝草更是当今药王神农氏的弟子,年轻时便已声名远扬,如今掌管着渝州的济世堂,周边寻医问药之人源源不断赶来,络绎不绝。
只是令二人都没想到,名声在外的何尝草,竟然是如此年轻的一名俊朗男子。
“请问阁下是何尝草前辈吗?”唐思贤试探性地询问,“我们是南叔的朋友,之前拜托他把一位朋友送到这里,请问他现在情况如何?”
青年男子微笑道:“何尝草是家师,在下只是一个不足挂齿的学徒。至于二位的朋友,适才南叔确实把一位重病的患者托付给在下,他现在在后堂养伤,在下这就为二位领路。”
说罢,他吩咐其他的学徒接手他的工作,带领唐思贤二人穿过前院,来到后堂的一间房外。
“二位的朋友就在这里。”青年男子轻轻推开房门,唐思贤看着重伤在身的唐柏此刻正躺在床上,心中不是滋味。
“感谢兄台出手相救。”唐思贤正欲朝青年男子拜谢,却被他一把托住,道:“行医之人,自当悬壶济世,阁下不必多礼。”
“他怎么伤得这么重?”白清欢问道。
青年男子轻轻掩上房门,而后道:“这位朋友身上有十几处刀伤,每一处都伤到了筋骨。此外,他还中了一种名为‘金木海棠’的剧毒,此毒不到两个时辰,便能入侵肺腑,溶解肌骨,南叔送他来时,他便中毒已深,虽然现在不致命,但恐怕这位朋友这辈子也无法下床行走了。”
“什么?”唐思贤道,“这种毒难道没有解药?”
青年男子点点头:“金木海棠是传自西域的一种剧毒,我们这里是没有解药的,这位朋友送过来时,家师便尽了最大努力清除他体内的毒素,但他积毒已深,我们也只能保住他的性命。”
“那他大概多久能醒过来?”白清欢问道。
“这恐怕要看天意了。”青年男子道,“在下要去前堂抓药,二位如果有什么需求,尽管来前堂吩咐在下。”
看着青年男子离去的背影,白清欢感叹道:“这下唯一的线索也断了。”
唐思贤轻轻推开房门,走到唐柏的床前,看着他的伤势,拳头紧捏嘎吱作响,他咬牙切齿道:“这笔账,我一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说罢,他转身走出门,便欲回山,白清欢见他面色异常,连忙拦住他,问道:“你要去哪里?你准备回去?”
“是。”唐思贤回答得也很干脆,“我要杀了他们,为我的同门师兄弟报仇!”
“可是你现在去有什么用?他们人多势众你一个人打不过的!”白清欢道。
“那又如何?大不了死在一起!”见唐思贤突然如此决绝,白清欢猛然拉住他,大声道:“你现在过去送死,你师兄弟的仇更报不了!”
见他停住脚步,白清欢继续劝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是他们势大,我们应该避其锋芒,保存实力。”
唐思贤转过身,紧蹙的眉头略有舒展,显然是被她说动了,他看了一眼房内的唐柏,问道:“可现在我们也没地方可去。”
“那我们就先留在这里,等他醒过来。”白清欢道。
唐思贤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了,我就在这里守着我师兄吧。”
今夜月明星稀,一层薄薄的雾气似乎笼罩着这个小小的房间。
纤细的竹管轻轻破窗而入,一股淡淡的烟雾从竹管内飘出。
烟雾迅速弥漫整个房间,不多时,房门被迅速打开,房间外的黑衣人迅速冲进房内,挥刀劈向病床。
眼见刀刃即将砍下,陡见被单突然掀开,盖在那三名黑衣人头上,黑衣人们大吃一惊,挥刀刚刚砍断被套,一把长剑便向自己刺来,黑衣人们抬刀格挡,齐齐后退。
三名黑衣人定睛一看,床上哪有什么病人,只有一个手执长剑,带着面罩的白衣青年,三人心知计划败露,正欲逃离,却见一个蒙面的妙龄少女拦在了门口。
那二人正是唐思贤与白清欢。
“你看,我没说错吧。”白清欢得意洋洋地自夸,“我就猜到他们贼心不死,还会继续来的。”
“可是我们救下唐柏师兄时明明悄无声息,清欢,你是怎么猜到他们会来的?”唐思贤问道。
白清欢长剑指着黑衣人道:“因为发现你师兄的地方,距离上山的路还有两三里,说明他要么是逃出来,要么是赶回去,总之无论什么情况他的位置都太显眼,收尸的时候肯定不会忘记,所以当他们发现你师兄消失时,就会判断他被救走了。”
“哼!”黑衣人冷哼一声,“姑娘你和此事无关,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本姑娘可不会放任你行凶杀人!”白清欢抬起长剑,剑指黑衣人。
“清欢,不要和他们废话了,”唐思贤道,“直接拿下他们!”
唐思贤手上用劲,正欲挺剑刺去,为首黑衣人却狂笑起来,道:“你以为今晚就我们几个人吗?”
说罢,但听他吹响口哨,从墙外霎时翻进数十名持刀黑衣人,将房屋团团围住,唐思贤一惊,大呼不妙,白清欢想冲进房内,却也为时已晚。
“清欢!”黑衣人不出几招,便轻松夺下白清欢的长剑,反手将她擒住。唐思贤正欲解救,却反被黑衣人堵在房内。
“唐家的小子,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黑衣人抬手示意,门外的两个黑衣人架着白清欢快步离去,留下数十人围堵唐思贤,“这回,你是插翅难逃了!”
唐思贤闻言大怒,运起听涛心法,口中骂道:“无耻小人,把清欢还回来!”但听一声清脆的琴音,白雪剑挑向面前三人,黑衣人也不甘示弱,拔出长刀便迎击而上。
陡见黑衣人抬刀劈去,唐思贤举剑回砍,一剑将他击退,哪知黑衣人却在后退转身之时掏出暗器,再回身时唐思贤耳旁已传来阵阵破空声,唐思贤心中一惊,挥剑挽出剑花,只听得“叮叮”几声,墙上已嵌入两枚铜钱样的暗器。
黑衣人见暗器不中,抬手又是几枚暗器掷出,唐思贤一咬牙,挥剑格挡几枚暗器的同时,转身冲破窗户,逃到外面庭院里。
但庭院里,却早已有数十名黑衣人严阵以待。
他们见唐思贤从房间里冲出,便果断上前将他团团包围。
“小子,这下你是插翅难飞!”为首的黑衣人不屑地冷哼道。
“就凭你们也妄想杀了我?”唐思贤运起内功,手上已展开架势。
“哼!大言不惭!”黑衣人一甩手,冷喝道,“杀了他!”
一声令下,围起的黑衣人瞬间收缩包围,齐齐挺刀劈向唐思贤,唐思贤将内力注入白雪剑,白雪剑急速抖动发出悦耳的琴音,但见他横剑一扫,一股强大的剑气挥向四周的黑衣人,众人一惊,皆举刀抵挡,只有一人来不及提防,受了一剑,立时气绝。
为首的黑衣人心中暗自思忖,手上却猛然丢出几枚暗器。唐思贤一惊,一剑格开旁边的黑衣人,伸手一抓,抓住一名黑衣人的肩膀奋力丢了出去,只听几声金石入肉之声,黑衣人结结实实吃了几枚暗器便没了声息,剩下一枚,则被唐思贤挥剑挡掉,掉落在地。
“这个暗器……”唐思贤定眼瞧着地上那枚熟悉的铜钱样暗器,激动道,“你们是武夷派的人!”
他清楚的记得,当时郎中从唐庭远身体里取出的,就是这几枚暗器,也正是这几枚暗器,让唐庭远内力尽失。
黑衣人冷哼一声,抬手一挥,所有黑衣人霎时围成一个运动的大阵,将唐思贤包围在里面。
“武夷苍宿大阵!”唐思贤屏息凝神,他曾听师父说,武夷苍宿大阵乃是武夷派镇山大阵之一,七人成阵,七阵合一,凭此大阵,可胜万军。
昔日武夷七剑带领麾下弟子组成武夷苍宿大阵,在江湖上荡尽群魔,一时间名声大噪。
而今唐思贤在这个小小的地方碰到了善使大阵之人,恐怕是凶多吉少。
另一边。
黑衣人抓走了白清欢,一路将她带到了城内的无人小巷处。
“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
可疑的是,黑衣人听到她的呵斥之后,竟真的停下了手。
白清欢正疑惑,却见黑暗小巷的另一头,一群黑衣人抬着一辆锦轿缓缓朝她走来。
“还要疯到哪里去啊?”轿子里传来一个老者威严的声音。
白清欢心虚地低下头,轿帘被缓缓掀开,她抬眼望去,一个身穿锦衣的老者缓缓从轿子里走来,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分明而深邃,在月色的映衬下,散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爹……”她轻声道,“你怎么……”
老者叹了一口气,旁边的锦衣男子接上了话:“三妹,你从府上偷跑出来,知不知道爹有多担心你!”
“二哥,我……”白清欢扭头,道,“谁让你们一直关着我,还想把我嫁给那个老头的儿子,他儿子那迂腐的书生样看着就没劲。”
“三妹,你真是太不懂事了!那是大将军的儿子,你怎能……”锦衣男子正欲呵斥,旁边的老者却打断他,“算了怀安,人没事就好,带上清欢回去吧。”
“我才不跟你们走!我要回去!”白清欢吵着转身刚要离开,却被几个侍卫拦住了去路。
“大胆!你们竟敢拦我!”白清欢看到一脸为难的侍卫,转过身对白怀安道,“二哥!你为什么派人来杀我!”
“胡说八道。”白怀安道,“要杀那小子的也不是我,那是他们唐家堡自己的事,你凑什么热闹?”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白清欢冷嘲热讽道,“你让爹派出神捕门的衙役,抓了别人的掌门!来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劲,怎么感觉一切都这么凑巧呢,先是碰到南叔,他非要换了我的人自己来驾车,又把唐家的人带到济世堂,其实连何尝草的徒弟也是你们的人吧?难为你们为了让我回家,费那么大劲陪我玩这么一出。”
“越说越荒唐,虽然爹有权利直接调神捕门,可那也不代表神捕门谁都能抓,别人掌门老老实实的,爹为什么要抓他?”白怀安道,“行了三妹,这么久你玩也玩够了,该收收心回家了。大将军的儿子我帮你把关过,虽然他没有继承大将军的神武,但他知书达礼,果敢坚毅,也算对得起他御史的身份,这样的人将来好好培养,也是一表人才。”
白清欢却一把推开侍卫,道:“你要是喜欢你就自己嫁给他吧!我可不奉陪!”说吧,她便当着众人的面,轻功一点朝唐思贤奔去。
“三妹!”白怀安看着她的背影,焦急地看着老者,老者却气定神闲,似乎胸有成竹。
不多时,小巷的另一头慢慢走来一个黑衣人。
“都做完了?”老者不经意看过去,却见那黑衣人罕见地摇了摇头。
“醉刀三郎和铁扇君子回来了。”黑衣人道。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老者转过身,缓缓对黑衣人道,“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多跑几趟。”
“谨遵相国大人吩咐!”
黑衣人再抬头看时,老者已坐上轿子缓缓消失在路上。
稍时前,济世堂内。
此刻唐思贤是一点也不敢怠慢,虽然论单打独斗在场之人无人是他的对手,但眼下数十名黑衣人结成几个武夷苍宿大阵,摆明是要将他斩于马下。
唐思贤运气凝神,施展听涛心法,汹涌的内力包裹住自己,形成一层无形的护体罡气。
“杀!”为首的黑衣人冷喝一声,苍宿大阵开始运动起来,包围圈瞬间缩小。一时间,数把长刀从运动的大阵里刺来,分三路攻向唐思贤,唐思贤手上使劲,内力注入白雪剑,锋锐异常的白雪立时便发出清如溅玉的剑鸣。
他瞧准时机,一剑格开身前的长刀,但耳边传来身后刀锋破空之声,他来不及格开,便手腕翻转,竖剑贴背。长刀砍在白雪的剑身发出悦耳的琴音,唐思贤也被这力度震的前倾几步。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面前长刀又向他袭来。唐思贤心一横,一招“九天揽月”,左腰硬吃一刀,却也把大阵撕开一个口子。他不敢停留,飞身夺步冲出,却不料为首的黑衣人一声口哨,第二个苍宿大阵又围了上来。
唐思贤捂住左边不断渗血的伤口,心道:“莫非我今日,是要死在这儿了?”
想罢,他索性深吸一口气,轻功一跃向房顶冲去。
“锁!”
黑衣人一声令下,苍宿大阵的七个黑衣人一齐掏出一条勾锁,掷向唐思贤。
“不好!”唐思贤心中大呼,连忙横剑格挡,虽然挡掉一些,但毕竟人在空中无法躲避,右小腿也被一条勾锁勾住,黑衣人见勾锁命中目标,手上用力下拉,唐思贤吃痛不过,被硬拽下来。
他刚一落地,四肢就被勾锁紧紧锁住,汩汩鲜血沿着钢爪流出,将他的衣裳浸出一片血红。
“杀了他!”
为首的黑衣人一刻也不敢耽搁,举起长刀便砍向唐思贤。
“看来是天要亡我。”唐思贤心灰意冷,索性闭目等死。
不料长刀没等来,耳边却传来一阵惨叫,且听一声金石相击之声,劈向唐思贤的长刀被震翻落地。
唐思贤睁眼一看,面前两人中,一人手持铁扇凌厉格挡,另一人手持弯刀大杀四方。
正是及时赶来的唐惜流和唐染。
“三师父!五师父!”唐思贤见二人前来相助,顿时喜出望外,“我还以为你们都被困在了山上。”
“思贤,你可是让师父们好找啊。”唐惜流微笑着抬手一扇,勾住唐思贤的铁链被瞬间斩断。
他酿锵着起身,捡起白雪,加入战局。
唐惜流瞟了一眼他手上的剑,问道:“看来你见到六弟了,他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唐思贤心一沉,道:“三师父,说来话长,我们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吧。”
“解决他们还不简单?”唐染道,“他们虽然学会了武夷的苍宿大阵,但本身实力低微,不足为惧。你只不过是不熟悉苍宿大阵,没和他们交过手,所以才败下阵来。”
说罢,唐染横刀一挑,瞬间挑翻面前三人,但阵法的窟窿又迅速被后来的黑衣人补上。
“你若是想让他们全部送死,那就来吧!”唐染将内力聚于丹田,一阵怒吼袭向为首的黑衣人。那黑衣人感到面前出来一股强劲的内力,连忙格挡,饶是如此亦被震退几步,他身边那些修为尚低的黑衣人,有些更是直接当场吐血而亡。
“撤!”
为首的黑衣人知道他们不是那二人的对手,便一声令下带领剩下的黑衣人速速离开。
“哼!跑的到挺快!”唐染看着黑衣人离去,转头向房顶发问,“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一个人影从房顶上猛然跃下,正是花无非。
但听他嬉皮笑脸道:“三郎,你也知道,我现在被某些人追杀,这么多人我也不敢露面。”
唐染不理会他,唐惜流却笑道:“不知几位可看到,他们使用的功夫不像是武夷派的功法。”
“我看到了。”花无非笑道,“很杂,很乱,苍宿大阵也只学了皮毛,看起来像是临时才学的。”
“他们究竟是谁呢?”唐惜流喃喃,转头看向唐思贤,道,“思贤,多日不见,你的武功又精进不少,想必你又有不少收获。六弟他们一直在找你,你既然有他的佩剑,说明你们见过面了,他现在如何?”
“二位师父,还有这位前辈,事情的前因后果,我现在就告诉大家。”唐思贤收起白雪,转身推开身后的房门,“师父,唐柏师兄就在这里。”
众人看到躺在床上生死不明的唐柏,无不异常震惊。
“这是怎么回事?”唐惜流走到床边,看到昏迷不醒的唐柏,道,“我离开之前,明明留了书信,让他带着庭远一起去折柳庄,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莫非庭远也出了事?”唐染道。
“若真是如此,那我可是天大的罪过!”唐惜流道,“掌门把庭远和柏儿交给我,可我却……”
“师父们放心,我之前在山上的时候,没有看到大师兄。”唐思贤道,“可能是唐柏师兄自己回来的,大师兄并没有回来。”
三人听着唐思贤将一路以来的见闻缓缓道来,他故意抹去了老丐传授惊涛拍岸掌一事,只重点描述在武夷山的经历。唐染听到唐轻舟和唐云寄的遭遇已经怒上心头,连一向谦谦君子的唐惜流,听到他们的惨状也怒不可遏。
“武夷派这帮畜生,早晚我要宰了他们!”唐染道,“我们与武夷派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可他们却从迫害庭远开始,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我们!二位兄弟的血仇不共戴天!我唐染一定会亲手为他们报仇雪恨!”
“武夷派近年来的行为,确实太反常。”唐惜流道。
“师父,弟子还有一个疑问。”唐思贤突然问道,“那个占领我们唐家堡的唐晖,究竟是什么人?”
唐染二人闻言面面相觑,花无非却像是来了兴趣,也附和道:“我对你们唐家的事也很感兴趣,现在好不容易有点空,要不你们就说说呗。”
“这件事,要从何说起呢?”唐惜流思索道。
“从头说。”花无非道。
唐惜流点点头,开始回忆道:“本来这件事,我们答应了掌门不让唐家第三代弟子知晓。”
他顿了顿,又道:“可事已至此,再瞒着你们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不如让你们知道内情吧。”
他转头看向唐染,唐染思索一阵,朝他点了点头。
唐惜流会意,便开口道:“五十年前,唐家堡第一代掌门人唐门姥姥带领现在的掌门在蜀山上创建了唐家堡,彼时的唐家堡人才济济,武功冠绝天下。唐家堡内部大致可分为仁宗和寂宗两派,现任掌门在当时掌管着仁宗,而那位唐晖,则掌管着寂宗。
当时的唐家堡内部非常团结,虽然有仁宗寂宗之分,但大家的武功技巧都是共通的,只不过仁宗主管刀枪剑棍,斧钺钩戟及内功法门,以落日追星剑法闻名天下;寂宗主管暗器毒药,以暴雨梨花针名扬武林。当时的唐家堡,可谓盛极一时。”
唐思贤突然想起,当初在城隍庙迎战谈剑真人时,谈剑正是忌惮铁蒺藜的剧毒才不敢过于逼近。
“但二十年前,唐门姥姥仙逝,掌门之位传到我的师父,也就是当今的掌门唐岳坤手中,唐晖自认为自己不比师父差,便不服唐门姥姥的安排要和师父挑战,结果自然是师父赢了。
师父赢了之后,唐晖便带着寂宗的弟子离开了唐家堡,从此杳无音讯。因为掌门之争是秘密进行,所以只有少数第二代弟子知晓内情,师父继承掌门之位后,便要求我们不能将此事透露给任何第三代弟子,而且从此闭门封山,除了一些必要的任务,以及购买生活必需品外,不允许弟子下山。”
花无非摇摇头:“就为了争一个掌门,两个人就反目成仇?唐家堡封山二十年,别人还以为你们被仇人灭门了呢。”
唐惜流道:“在继承掌门之位前,师父和那位唐晖师伯,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大侠,为人热情豪爽,能为了老百姓伸张正义。”
“就算他是不服从掌门,也没必要把现在的唐家堡杀干净吧?”花无非问道,“好歹都是一个宗门的弟子,未免太残忍了。”
唐惜流道:“第三代弟子几乎都不知道寂宗的存在,对于唐晖来说和异宗别派没有区别。”
“可是掌门为什么要派你们出去呢?就算寂宗再强大,我们三代唐家堡人齐心协力,难道就赢不了寂宗吗?”唐思贤问道。
唐惜流思索一阵,道:“恐怕掌门担心的并不是寂宗。”
“你的意思是?寂宗的背后另有其人?”花无非问道。
唐惜流点点头:“按照思贤在武夷山听那名叫徐洪浩之人所言,掌门应该是在我们离开不久,被官府的人抓走的。”
“官府?”唐思贤道。
“可能是神捕门。”唐染道,“庭远之前中的也是神捕门的暗器。”
“等会,让我捋一捋……”花无非脑子凌乱道,“你们说寂宗后面还有官府撑腰?这是凭什么?”
唐惜流摇摇头:“不敢肯定,但是与官府脱不了关系,让我们从头回顾一下整件事情的经过。”
他看了看众人,道:“一开始,青城派的人身中我们唐家的暗器致重伤,他们发罪我们,掌门为了调查事情真相,派庭远下山。
而后,庭远在路上因看不惯武夷派外门弟子胡烈所为,仗义出手,被人用暗器偷袭,而这暗器,就是来自京城的神捕门。
随后,我们在护送庭远去京城拿解药时,遭遇山贼的埋伏,他们手里拿的也是唐家堡的暗器。”
他顿了顿,道:“那么很明显,一开始出手重伤青城派弟子的,就是寂宗的人,他们利用世人不知道唐家堡已经分成两派的缘故,在江湖上故意伤人,为唐家堡四处树敌,青城派不是第一个,恐怕也不是最后一个。
其次,武夷派拥有京城神捕门的暗器,说明武夷派已经和官府达成了某种合作,而参与这场合作的,说不定还有寂宗。
因此我推测,掌门把我们派出去,是想为唐家堡留下一线希望,一个火种,他并不是害怕寂宗,而是忌惮寂宗背后的官府。
我与柏儿一路护送庭远,才发现我们唐家堡真是与世隔绝太久了,几十年前江湖上常见的一些迷药毒药,如今已经被官府严格把控,甚至不久后朝廷还要设置‘监药司’,它设立的意图是全面把控所有的药品。”
花无非若有所思道:“难怪翠晚山庄这么快宣布退出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