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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荷收华盖,水中鱼闲

沉心折剑

二人正举碗细品,不远处两名农夫一前一后走进茶馆,寻了个位置坐下。程秀方看到农夫落座,眼珠一转,便道:“唐兄,在下有事先行一步,我们日后在聚。”

唐思贤觉得奇怪,二人相谈甚欢,此时才交流片刻,程秀方便突然离去。这茶馆设在城门不远处,每日来来往往许多人,他并没有在意那进来的两个农夫。但程秀方既已开口,二人萍水相逢,断无强留之意。

“既然如此我便不强留程兄,日后有缘,程兄可来蜀山唐家堡找我一叙。”唐思贤道。

“唐家堡。”程秀方起身道,“日后有缘,我们定会再见。”

说罢,他转身走出茶馆,那两个农夫见他出门,也起身跟在他身后。

太阳将将斜过,一辆马车从城内驶来,停在城门处。车夫一跃而下,左顾右盼,看到唐思贤眼中略带一丝惊喜。他走进茶馆,对唐思贤躬身行礼道:“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唐思贤望了望不远处停在城门口的马车,问道:“你家主人是谁?”

车夫却并不回答,只带着他来到马车旁,恭恭敬敬道:“公子,我家主人就在车内,请移步。”

唐思贤不知何人如此神神秘秘,他揭开车帘,眼睛却瞬间呆住。

只见车上一个少女长发披肩,一袭白衣缠着黄色绸缎,头上束了条金发带,耳珠一衬,更是灿然生光。唐思贤见那少女犹如仙女一般,不禁看得呆了。那少女方当韶龄,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肌肤胜雪、娇美无匹;容色绝丽,不可逼视。见唐思贤痴痴地盯着她,少女秀脸一红,微微别过头去。

“你看着我做什么?还不快上车?”车内少女突然发问。

唐思贤如梦初醒,他纵步上车,不可思议地问道:“你真是那个小叫花?”

“怎么?连你老大也不认识了?”少女看着他不可思议的模样,害羞中带着些许得意。

“你穿成这样挺好看的,为什么要打扮成叫花?”唐思贤问道。

“真是个呆子。”少女道,“我一个人偷偷逃出来,在这江湖上无依无靠,不打扮成叫花,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这倒也是。”唐思贤笑道,“不过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他忽而想到自己在武夷山禁地内撕破她的乞丐衫,脸上不禁一红,虽说那一时之急是为了疗伤,但男女终究有别。

少女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也跟着秀脸一红,道:“我叫白清欢,之前武夷山的事,你得给我烂在肚子里,不能往外说。”

唐思贤不好意思的看着窗外,问道,“我们此去渝州要多久?”

白清欢道:“普通的马车少则五日,多则七日,但我这可是日行千里,身强力壮的良驹,最多三日便可到渝州。”

“三日……”唐思贤看着景色,心中隐隐不安。

白清欢看出了他的心事,她安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要对你的师父们有信心。”

马车行过三日,期间除了在城内换驹之外并无停留,守城的士兵看到这辆马车也没有阻拦径直放行。唐思贤心中担心宗门,所以并未察觉异样。

“你还好吗?渝州快到了。”白清欢轻轻揭开车帘一角,城门已映入眼帘。

离宗门越近,唐思贤的心就越紧。

此刻是清晨,本应关闭的城门却因车夫的一声吆喝立马打开,畅通无阻。

渝州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影,马车疾驰而过,声音寂寥单调,马蹄与车轮溅起阵阵尘雾。

白清欢见他一人暗自担心,便想着和他说说话解闷:“小的时候我父亲带我来过蜀山。”

唐思贤知道她有意安慰,便道:“你来蜀山做什么?”

“父亲没说做什么,只说带我来蜀山玩。”白清欢道,“当时接待我们的是一个凶神恶煞的老婆婆,她一说话,手下那些年轻人都不敢说话。”

“我们唐家还有这个老婆婆?”唐思贤疑惑道,“我怎么没听师父提起过?”

“你是唐家的弟子,你竟然不知道?”白清欢疑惑道。

唐思贤摇摇头:“自记事起,唐家的掌门便是祖师爷,而祖师爷如今仍然在世,唐家也并无你口中的那种老婆婆。”

“那你是在怀疑我说谎?”白清欢道,“枉我还看你伤心想安慰你。”

“不不不,我绝无此意。”唐思贤想起了之前在城隍庙时谈剑真人所言,心中不免疑惑。

白清欢正欲发难,马车却突然停下,她一不留神便往前栽去。唐思贤眼疾手快,伸手环肩抱住即将摔倒的她。

二人微微一愣,白清欢红着脸推开唐思贤,大声道:“南叔,发生什么事了?”

车夫南叔道:“小姐,前面道上躺着一个人。”

唐思贤揭开车帘,原来此时马车已驶出城,不远处的山道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白衣人。

此刻离蜀山不过几里之路,他心中陡然一紧,快步上前查探。

“唐柏师兄!”唐思贤翻过白衣人,眼前之人令他心中一惊。

“他还有气息。”白清欢试探唐柏的脉搏,转而对南叔道,“南叔,你快带他去渝州的济世堂。”

“可是小姐,我走了你……”

“你不用担心我,有唐公子在,我不会有危险。”白清欢道,“当务之急是赶快救人。”

南叔叹口气道:“好吧,小姐你也要万事小心,一有危险就发射信号,我马上赶来。”说罢,他将唐柏抱入车内,对二人道:“蜀山离此不过几里,小姐多保重。唐公子请多照顾我家小姐。”

唐思贤微微点头,他捏紧拳头,道:“放心吧,我定会将此人揪出。”

南叔点点头,驾着马车调头离去。

“我们也走吧。”白清欢纵步一跃,唐思贤也紧紧跟上。

空气中隐隐传来一阵血腥气,唐思贤眉毛微蹙,他加速疾奔,心中暗暗担心。

忽听身后传来白清欢的一声惊呼,唐思贤停下脚步,问道:“怎么了?”

白清欢指了指一旁隐蔽的树林,唐思贤顺着她的手望去,心中陡然一惊。

林中横七竖八躺着身穿黑白两种衣服的尸体,他走进一瞧,白衣尸体正是唐家弟子。

“怎么会这样?”唐思贤怔怔地看着地上伤口发黑腐烂的唐家弟子,心中越发急躁,“这些都是我唐家看守山门的弟子,到底是谁下此毒手,袭我宗门?”

“这些弟子,似乎都是中毒而死。”白清欢道,“黑衣服尸体都是剑创,白衣服尸体的伤口发黑腐臭,面色黑红,如此奇毒,我从未见过江湖上有哪门哪派拥有。”

唐思贤怒从心起,他睁眼望着山顶,咬牙道:“走,我们上去看看。”

二人正要起身,耳边却传来一阵隐蔽之声,唐思贤眼疾手快,手中白雪出鞘,只听两声清脆的琴声响起,两枚暗器落地,打在黑衣尸体上。

那黑衣尸体中了暗器,衣服当即被腐蚀,露出里面发黑腐臭的伤口。

白清欢心中一惊,自己虽然发现了有暗器袭来,却不能躲开,若不是唐思贤挺剑一挡,此刻自己怕是与这黑衣尸体别无二致。

“暗中偷袭的无能鼠辈,快快现身!”唐思贤运起听涛心法,声音中蕴着如浪潮般的内力,涌向四周。

但听四周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六个黑衣人自树上翻落而下,将二人围住。

唐思贤冷笑一声道:“你们有什么本事便尽管使出来。”

六个黑衣人似是早有预谋,相互示意便一拥而上。唐思贤横剑转身背靠白清欢,道:“丫头,你离我近些,这些人刀上可能有毒。”

白清欢秀剑在手,道:“这些人的暗器也不能不防。”

话音刚落,一名黑衣人弯刀已劈向唐思贤腰间,唐思贤竖剑一挡,白雪剑发出悦耳的琴音,他手上施加内力,剑刃反震,震得黑衣人后退数步。这个黑衣人刚退,另一个黑衣人马上补起空缺,刀刀以极诡异的角度劈来。

唐思贤侧身游步,避过这劈向面门的一刀。若是之前,他定会使出摘星手制住兵刃,但见过同门弟子的死相后,他已觉得这些人从上到下无不充满奇毒。

黑衣人虽手上功夫不及唐思贤,但胜在人多,而且配合有度,三人攻守兼备,角度怪异,饶是唐思贤白雪在手,想寻其隙却也困难。

而另一边,白清欢对阵三人则显力不从心。她本就一女子身,力量不及这些黑衣人,在家练功时也总是三心二意,若非唐思贤一边忙于应对自己面前三人,一边注意白清欢的情况,仅凭自己的确不是三人对手。

所以,看似是二人力战,实际却是唐思贤以一敌六。

而那六人似乎也看出来面前的少女不足为惧,只有这少年功夫颇为了得。六人相互示意,当即分出一人对阵白清欢,其余五人则围攻唐思贤。

“小心!”见面前三人中有两人突然改变刀势,白清欢惊呼一声,想要帮忙,却被剩下一人缠住。

五个黑衣人瞬间封住唐思贤的所有去路,此刻他想帮白清欢却是无能为力。

唐思贤格开一柄弯刀,另外两柄便一上一下袭来。危急之间,他手腕一转,白雪剑转过几个剑花,陡然一招“抽刀断水”,剑刃环住上刀的刀刃,唐思贤纵步跃起,手上用力下压,上刀不受控制向下劈去,只听“叮!”一声响,上刀砍住下刀刀背,两个黑衣人受不住刀上内力,全都脱手而落。

“好身手!”白清欢笑着夸道,道话音刚落,面前黑衣人又挥刀袭来,她来不及转身便挺剑应战。

战斗正激烈时,山顶上突然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

唐思贤横剑一扫逼退五人,抬头望去,一股浓浓的黑烟自山顶升起。

“是炸药!”白清欢撤剑挡住黑衣人攻势,道,“思贤,我们要快点上去了!”

“混蛋!”唐思贤看着面前连续攻击的五人,心中气急,内力自丹田涌出,汇聚双掌。

那五名黑衣人似乎感受到唐思贤传来的猛烈杀气,眉头一皱,纷纷后退。

唐思贤收剑抬掌,双掌上下翻飞,正是“怒惊涛”掌法第三式“劈风斩浪”。掌侧如刀,劈出两股凌厉的掌风,一左一右打向黑衣人。那些黑衣人顿觉不妙,挺剑齐齐抵挡,但唐思贤比掌用了四成功力,他们又岂能抵挡得住?

但听一阵飞沙走石与金属折断声,五名黑衣人惨叫一声便立时倒地,再无气息。

剩下一名黑衣人见唐思贤如此神勇,急忙收剑往山上跑去。白清欢急的大喊:“别让他跑了!”唐思贤眼疾手快,手中石子倏地射出,正中要穴,黑衣人立时动弹不得。

“你们到底是谁?”唐思贤大声喝问,他一剑挑开黑衣人面罩,却心中一惊。

那黑衣人七窍流血,面色乌青。

他已服毒而死。

“看来他们早有准备。”白清欢忽然想起什么,道,“或许他们和害你六师父的人是一伙的。”

唐思贤抬头看着山顶道:“若是如此,那更不可耽误。蜀山山道充满唐家堡的机关陷阱,你跟在我身后,切莫乱走!”

说罢,他提气纵步一跃,向山顶奔去,白清欢紧随其后。

一路上,唐家堡弟子与黑衣人的尸体分布在各处机关陷阱,这里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战况异常惨烈,白衣尸体的数量是黑衣尸体的两三倍。

越往山顶走,唐思贤便越眉头紧蹙。

耳旁突然传来一阵少女的惊呼,唐思贤惊道:“唐倩师姐!”

他循着声音急忙奔去,眼中所见令他愤怒至极。两个黑衣人大笑着抓住衣衫褴褛的唐倩欲加凌辱,唐思贤大喝一声:“你们这群畜生!”手中白雪剑一剑刺来。

抓着唐倩的黑衣人兽欲大发,哪里料到身后有人突然袭来,白雪剑瞬间透体而过,他还未反应便没了气息。

另一个黑衣人见同伴陡然惨死,心中一惊,但一瞬间一柄细长的秀剑架在自己脖子上。

身后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说!你们是什么人?”

但那黑衣人冷笑一声,并不回答。白衣少女正欲再问,唐思贤却抬手一剑,挑开黑衣人面罩。

他也服毒自尽。

“他果然也服了毒。”白清欢道,“也不知道他们是哪来的,倒也忠诚。”

唐思贤脱下衣服盖在唐倩身上,他看着身上多处受伤的唐倩,心疼不已道:“师姐,唐家发生了什么事?”

见到面前之人是唐家小师弟,唐倩的眼泪再也绷不住,她扑在他怀里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唐思贤见她这般,也不再询问,只默默安慰。一旁的白清欢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但见唐倩身上多处创伤,也于心不忍从怀中拿出一瓶金创药道:“思贤,不如你先回去,我来给这位姐姐疗伤。”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总不能把师姐独自一人丢在这里。”唐思贤点点头,继而道,“那就拜托你了丫头,如果有危险,你就放信号,我马上回来。”

说罢,他将精神不稳定的唐倩托付给白清欢,自己换上黑衣人的衣物,转身一跃,前往宗门。

昔日威严的唐家堡大门被冲撞开,地面上满是白衣尸体与散在的黑衣尸体,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之中。

唐思贤拳头紧握,他不知道他离开的日子唐家堡究竟发生了什么。

“轰!”又是一声爆炸声响起,他陡然一惊,循声望去,浓烟竟然是来自千机阁的方向。

“千机阁是存放暗器的地方,并没有火药,那里怎么会……”想罢,他纵步赶往千机阁。

原来一群黑衣人围住了千机阁,正往门口搬炸药。但千机阁大门乃是由厚十余尺的寒铁所制,寻常炸药未能伤及分毫。

紫袍老者站在黑衣人中间,正指挥着他们将千机阁团团围住。他见无法破开千机阁大门,骂道:“唐理这瓜怂,竟然躲在里面不出来!”

“七师父?”唐思贤心中一惊,“看来七师父他们在千机阁里,我得想办法进去看看情况。”

此时的唐家堡各个地方均已被黑衣人占领,另一个绿袍男子正指挥着众人清理尸体。

“喂!那边那个!”绿袍男子指着唐思贤喝道,“这边人手不够,你快来帮忙清理尸体。”

听得绿袍男子呼喝,唐思贤转身前往演武场搬运尸体。

看着昔日的同门如今变成自己手中冰冷的尸体,他眼中忍不住坠下几滴泪来,好在黑衣人面罩严实,而且旁边的人又自顾自地做事,没注意周围人的情况,这才没被发现。

而这些尸体,与倒在山下的白衣尸体类似,伤口处无不充满脓毒肿胀,更有甚者,溃疡处流出汩汩绿色液体,恶臭至极。

“天下竟有如此丧绝天良的毒!”唐思贤心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正思虑间,议事堂的大门突然打开,里面走出一个貂皮大袍的老者,老者左右跟着一男一女两个使者般打扮的人。绿袍男子见老者出来,连忙上前笑道:“恭喜门主,从今往后您就是唐家堡的新主人了。”

老者听罢哈哈大笑道:“没了唐岳坤那老儿,唐家堡不过就一群小娃娃,不堪一击。”

唐思贤心中一紧,莫非掌门已遭遇不测?

绿袍男子笑完又作思虑样:“只是,唐家堡内只有唐理这个瘸子,其它的人都不在这,会不会?”

老者摆摆手,不在意道:“如今唐家第三代弟子几乎被我们杀得精光,就算唐染他们赶来,也不能兴风作浪!对了,我让你办的事你办了没有?”

绿袍男子恭敬道:“在下办得妥妥当当。唐家名下所有的当铺、钱庄、镖局、客栈全都被我们占领,现在您就是唐家堡真正的主人!”

唐家堡名下的产业被占领,意味着唐家的经济命脉与联络方式被掐住。

“做得好!”老者哈哈大笑,他看向不远处的千机阁,道,“只有那千机阁,老夫虽然知道它的构造,却也无可奈何。不过,那里面无水无粮,我们围它几天便能不攻自破!”

“他怎么知道千机阁的构造?”唐思贤心中起疑,“千机阁乃是我门中禁地,至今无人去过,为何他却知晓?”

绿袍男子笑道:“如今只有唐理带着少部分弟子躲在里面苟延残喘,门主可向江湖宣布继承唐家堡掌门,待处理完这些余事,挑选良辰吉日,再举行继任大典,邀请名门大派共同做个见证。到那时,江湖上我们唐家堡的名号就响彻武林了。”

老者微微颔首:“这些事便交由你来办。”

绿袍男子大喜道:“遵从掌门号令!”

这一声“掌门”,可把老者喊得心花怒放,他大手一挥,旁边的男使者上前,从怀中拿出一枚金锭。绿袍男子脸上生花,恭维几句便缓缓退下。

唐思贤见绿袍男子正往自己这边走来,连忙别过脸去低头做事。绿袍男子得了好处本是喜笑颜开,见到唐思贤瞬间又冷了下去:“你快些搬,把尸体都烧了,骨灰丢进河里去!”

唐思贤见了同辈尸体心中本就怒极,见绿袍男子独自一人走来,旁边又没有别的黑衣人,手中便暗暗捏住一柄从同门尸体上拿下来的暗器。

眼见他越来越近,唐思贤正要抬手射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呼喝:“小的已经把这边收拾完了,这就过来帮忙。”

唐思贤闻言一惊,连忙收起暗器,身后跑来一个黑衣人,瞪了他一眼便开始收拾尸体。

他看出来,这个黑衣人就是白清欢。

绿袍男子见唐思贤二人干得卖力,也不多言,只骂几句便慢慢离开。

“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他?”唐思贤见他离得远了,开口问道。

“笨!你杀了他,你逃得出来吗?你逃不出来,唐家谁去救?”白清欢道。

唐思贤哑口无言地看着千机阁,半晌道:“七师父他们都在千机阁内,我不知道该怎么进去救他们。”

“你们唐家堡的地形,我可不知道。”白清欢道,“难道千机阁内就没有什么机关暗道吗?”

唐思贤摇摇头:“千机阁是唐家禁地,除了掌门之外任何人都不得进入。我自练功时起便只能远远看着,不能靠近。”

说罢,唐思贤转而问道:“怎么没看到唐倩师姐和你一起来?”

白清欢闻言眉头皱起,不知如何开口,唐思贤察觉异样,急忙问道:“莫非唐倩师姐出了什么事?”

白清欢皱皱眉道:“她趁我不注意,一下子跑了过来,说要把师父和师兄弟们都救出来。”

“什么?”唐思贤瞪大眼睛,急忙道,“这里这么危险,你怎么就看不住她?”

“我……我也是一不小心。”白清欢道,“总而言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你的师姐。”

话音刚落,千机阁那边就传来鼎沸的吆喝声。

唐思贤和白清欢相视一眼,顿感心头不妙。二人放下手中的活计,连忙朝千机阁跑去。

唐思贤心头一沉,果不其然,唐倩在他们手中。

她被五花大绑架在木杆上,木杆下面是一堆干柴。绿袍男子带着一众手持火把的喽啰围在木杆下,朝着千机阁大声吆喝。

“唐理!你个瓜怂!看到我身边这个小妞了吗?你要是还不出来,我就当着你的面把她烧死!”绿袍男子大声呼喊,一众喽啰跟着应声大叫。

“混蛋!”唐思贤手握剑柄,却被白清欢伸手拦住,转而看去,只见她轻轻摇头,示意他不可轻举妄动。

眼见千机阁仍然没有动静,绿袍男子骂道:“连这个小娘们都敢跑回来救你,唐理,你简直就是一个只会缩头的王八!”

说罢,绿袍男子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千机阁,转而对老者道:“掌门,那瘸子一直不肯出来。”

老者冷冷一笑,内力充沛道:“既然他不肯出来,那我们就烧死她!不过我们可不能就这么白白地浪费了,想不到唐岳坤那老东西,竟然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孙女。”说罢,老者走上前,扭过唐倩的脸仔细端详道:“真是一个尤物啊!弟兄们,你们有多久没碰女人了?今天就让你们过把瘾!”

此言一出,身后的小喽啰全都大声呼喊起来,兴奋地吹起口哨鼓起了掌。

“呸!”唐倩一口唾沫吐在老者脸上,怒骂道,“无耻老贼,你要杀要剐便来,休想用我去威胁别的师兄弟!”说罢,她齿上用力,欲咬舌自尽,却被老者一下抓住颧骨,点住穴道,立时动弹不得。

“想死?恐怕没那么容易。”老者对着千机阁大喊道,“唐理,你再不出来,我手下的弟兄可就要一个个排队上了,哈哈!到时候你就抱着她的尸体去见你们掌门吧!”

“这个畜牲!”唐思贤急忙拿出暗器,却被白清欢拦住,但听她悄悄道:“你看!千机阁门开了。”

话音刚落,只听见一阵沉重的机括声响,千机阁的大门缓缓打开。二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长髯男子一手扶着一个受伤的弟子,一手拄着铁拐,一瘸一拐从里面走出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四名伤痕累累的弟子。

老者倒是不着急于让黑衣人群起而攻之,他像是个欣赏猎物挣扎的猎人,嘴角勾起玩味的笑。

“唐晖……”长髯男子目光如炬盯着老者,“想不到你对昔日同门竟如此残忍!早知如此,当初师父就不应该放过你!”

唐思贤二人闻及长髯男子所言,心中一惊。他们万没想到眼前这名凶狠残暴的老者,竟也是唐家堡的人。

唐晖眯着眼睛道:“当初他赶我走时便应该想到有今天。唐理,你个小辈不配与我多言,唐岳坤已经是必死无疑了,念你是唐家现如今不可多得的用毒人才,只要你归顺了我,我不仅保你一条性命,还让你继续掌管千机阁。”

唐理冷笑道:“小人!你要杀要剐,只管来便是,毋需多言!”

“你看看他教的这些弟子。”唐晖指了指地上的白衣尸体,“我说过,放弃了我们唐家的根本,是教不好弟子的。”

“阴狠毒辣的功夫,为世人不齿!”唐理道,“唐晖!我们既已从千机阁中出来,你便兑现你的承诺,把她放下!”

“好。”唐晖一声令下,周围的黑衣人纷纷将唐理等人包围。

“把他们所有人关到训诫堂。”唐晖看着千机阁眼睛一亮,道,“这次我可要好好看看那老家伙究竟藏了什么东西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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