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黄粱,无你无我,如是月之隐,再不见。
有诗为证:庙隐风君吹细烟,春来梅香醉人眠。一梦乍醒天已暗,几处寻觅唤女冠。
某正一派观中,有一厢房头顶烟囱冒着渺渺白烟,微风吹过,烟斜雾横,窗子外坐着一个道士,倚着柱子睡去,檐外天色暗沉,又有一个道士从厨房走出来去找人,长者都到了,师弟们……好像还漏了一个?
“师弟,开饭啦!咋还睡觉呢?”
“唔,师兄,现在什么时候了?”
“快7点了,你怎么哭了?别哭……”
元和眼睛酸涩,泪水夺眶而出。(南宫旭,小名月漓,道号元和)
“没事,我做了个梦。”
“梦见啥了?别哭,找师父来一卦?”
“不用了,我好像明白了。”元和勉强一笑,擦干了泪水。
“嗯,走吧。”
走吧。
意识总归要依附于物质而存在,在相对的时间与空间面前,距离,又算得了什么呢?
竟无迹可寻,无事可忆。
存在于意识中的人或物,太远,又可以很近;太假,又可以很真。
有的人,活在心中即可。
与此同时,袁天罡醒来了,降臣往他身上一瞥,颇不开心地撇了撇嘴道:“醒了?”
袁天罡不作声,心里却是一阵疑问,我没死?你怎会在此处?南宫月漓呢?
“不良帅,有人与我做了交易,换了你一命。”
“谁!”
“你觉得会是谁呢?”降臣忍不住笑了。
她觉得那个女人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人。
袁天罡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然而不敢想,不敢想了。“她留给你的?”降臣递给他一个包袱,随后便走了。
袁天罡心情复杂,缓缓的打开包袱,里面有一些东西,他打开了其中的一封信,心头作痛。
“旭启袁兄:
想来国师算尽天下,于某一时刻也算到了我是异世之人,不过“异世之人”并不是你想的另一个世界。废话勿多言,我是千年以后的一孤魂,额,我在后世亦是道人……
别说,你和李兄所创《推背图》预言还都实现了不少呢,不过现今你心愿了却,棋盘既已重新开局,我可就走啦!
咋地?看到这儿别难受啊,你不是说过人生最不值就是男女之间“情”之一字吗?心头勿积怨哈,我不是有意撇下你的。
你想想看,我也要回家嘛,为你打工那么多年,我太想念清居的日子了,想家了,人总是要寻个去处的。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结局,知道了又能怎样?心伤不止一寸,心头遗憾。一撼,自以为若是在你身旁你便不会做出那个选择。
呵,草率了,你若寻死,谅是我也左右不了你的思想啊。
袁兄,我避世之后,李兄临死之际亦寻了我,他说他还要找你,我想,在他死后,这个世上就不会再有人了解你了,你曾孤独百年,可我,同样也是。
不过,对于我来说,孤独亦是一番清味。倒是你,受了大唐那么多年,累不累?
可否替我过上一段“闲云野鹤”的日子?你知道我隐居的山在哪的,去吧,换一种活法,你霸道几曾,换上了我的心脏,看看我所追寻的天道?
福生无量天尊。”
他知道她是异世之人,千寻万寻,此世不及。
那么便如她所愿,随身携一封信,一根簪,一枚面具,忍把过往浮名全抛却,归隐沉浮于江湖间。
此去经年,他已经死过了,余命是她的,求道是她想要的。
闲云野鹤苦忆故人,或笑天道归天道也。
两处茫茫无相见,山河万里空思忆。
既是因,亦是果,无月之终。
元和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做梦梦见自己活了几百年,跟着一个将帅守了一个朝代存在,可惜,一梦醒来,忘了大致的事情了,也忘了那人的模样与姓名。
罢了,该做自己应该做的事啊。
元和之后日日如常,求道以寄托所思。
浮生苦,苦不及大道苦。追寻大道,虽苦犹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