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且走进门，先是在民政部门口站了一圈，上班时间还未到，崇且没必要那么积极。他得先从政府大楼穿过，才能进入军营，军营只有设备和人，但这里有她的办公室。
老实说，这个设置令她觉得有些怪异。但具体从哪里说，她又不知道了。
崇且盯着那面墙，砌了满满一面，光打在上面还能闪闪发光。晴天很漂亮，但它挡道了。而且，已经很久没晴天了。
据说是从前一位富豪为了哄大小姐，用一自己收藏室一墙的钻石砌的，这座办公楼据说也是从前的富豪留下的遗址。崇且蹙眉，为什么不拆掉呢？
是不想吗？
还是说，政府有自己的规划？
哦！崇且头脑风暴了一会儿，想到了一个聪明的理由。为了保护遗址，毕竟，这可是末世前的建筑。
崇且祟祟地倚在门口，不用伸头都知道里面骂得兴致盎然。
说起来里面的女声还真是位大小姐，喜欢穿可爱的小裙子出门，然后到点再换工作装。
躺家里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出来上班找罪受？
然而，大小姐是位极其富有责任感的五好市民，见不得别人为她服务，自己却无动于衷。
“滚，肤浅。”大小姐换上小裙子踹了她一脚，然后提步跳上了那辆造价超级加倍的改装车。
“……”崇且无言。
老实说，大小姐不愧是血脉纯正的良心资本家——之女，为了给辛勤的劳动人民创造经济收入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据说曾经瞒着老父亲造这辆生日礼物被知道后，老父亲高兴得拿着扫把追着她在街上扫了一路的垃圾。那时候刚下了雨，虽然大部分雨水已然流失，但街道人少更方便他扫了不是吗？
崇且眼含笑意，忍不住感慨，不愧是一家人，都是这么热心肠。
她为什么知道？当时不知道又是什么东西堵了下水道，崇且正扒着井的边缘往上爬，一双眼睛幽幽的注意着查看外面。
大小姐也是不嫌脏，看到井里那双贼溜溜的眼睛就睁大眼往里面跳，三头六臂死死地缠住她之余，还有心情悠哉悠哉地指挥她挪动井盖。
挺虎。
崇且不经意打量着她，暗自评价。
屏住气息待上面的脚步声过去，大小姐紧张地神色一瞬而过，转而换上了得意的小表情。
“没事！我爸可慢了，我甩了他整整一条街呢！”
好骄傲！崇且委屈，她不会娇，然而傲也傲不过她。
“没事！我这套衣服是防水面料，还带着手套呢！大不了再买！”
好有钱！崇且羡慕，她从没穿过这种面料，但她知道很贵。
“没事！我请你吃饭，当作吃你豆腐的赔偿！”
好震惊！崇且瞪大双眼往下瞥那颗脑袋，第一次听说有人能吃她豆腐。莫非是把她当成男人了？崇且试图转动眼球瞟瞟自己的小平头，觉得很有可能。
骗人长长鼻子啊，崇且犹豫了一秒。
可那又不是她说的，应该不算骗人吧？
于是，在良知和大餐面前，崇且选择了丢弃良知，欣然前往。
崇且那时还不知道她已经通过考核成为了编内人员，只拿她当作一个任性的小妹妹。
但为什么往她怀里跳呢？
嗯……不理解，但看她颇有兴致地请她吃饭，崇且勉强忽视了这个问题。
只是后来才知道，她原来认识她。
距离上班时间越来越近，里面吵架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不出意外的，大小姐胜率略高。
“哪里少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么个数据，什么都找我们女生，有时候找找自己的原因！努力了吗？上进了吗？”
大小姐大手一挥，还想继续输出，但被委屈的男声一把挥开：“我哪里不努力了，我要是不努力还至于一个孩子都没有吗？”
“我老公也很努力，我也很努力，生不出来我也没办法啊！”
啊？
努力错方向了吧？
崇且此刻的表情同大小姐如出一辙，目瞪口呆，这同事也太放得开了。
“哈！我就说吧！”大小姐一脸猥琐，右手伸出食指，指指点点，“你就是个……”
“砰砰！”
突然的敲门声吓得室内的两人懵了两懵，顿时以风卷残云的速度收拾好桌面一本正经地坐到自己的办公桌。
然而等到门打开，却是崇且笑眯眯的盯着他俩。两人顿时明白自己被捉弄了，但还是不再作声，上班时间也快到了，也算她的提醒，不然让领导撞见了那就是大事了。
民政办原本不止这两个人，只是他们过于勤奋，早早地就到了点。两人的年纪不相上下，大小姐曲时舒叫她小张，小张叫她“曲姐”。崇且总觉得被冒犯了，不为什么，跟她的属性同音。
人类似乎并不喜欢这种生物。因为它会带来疾病，与灾难。
虽然它白白胖胖，很可爱。
崇且曾经一度陷入怀疑，还是大小姐一语点醒了她。
“游离于十二生肖外的属性”，大小姐转过头盯着崇且的脸，“很酷啊！”
“真的吗？”
“对呀，与众不同，就是很酷啊！”
于是在惊喜地听她说崇且身上很香之后，她俩成了最好的朋友。崇且那时候刚从下水道爬出来，她没来得及说，只能在心里暗自想着，有品。
她记着她的名字，只是没其他人的时候仍然喜欢叫她“大小姐”。
办公室里安静非常，两个人的头都放得很低。
崇且先发制人，伸出手问道：“我要的东西呢？”
男声腼腆地伸出手指了个方向，随后缩到一大堆文件后面躲着。
“今天有业务吗？”崇且拿着数据报告，随口问道。
“没开张呢。”另一张办公桌后面的女孩小声回答，她怕被骂。
这个职位是她好不容易靠自己的实力才拿到的，崇且总叮嘱她不要玩儿脱了。
“为什么没开张？”
“因为离上班还有半个小时……”虽然正常时间也没什么人就是了。
才半个小时。
崇且的眼神放空了一瞬，忽而见那颗脑袋一点一点的往右边偏转，两人似乎在无声地交流着什么。
“有什么要问的吗？”
“嘿嘿”，大小姐终于舍得抬头了，“你今天怎么还不出去？”
“我今天不出勤。”崇且一看就知道她赶自己走，于是笑着对上她的视线，随后看着手中的纸张忍不住皱了皱眉。
“明年的生育率就会升了吧？”
想不到这次大小姐同时和小张出口：“难说。”
“明年不是龙年吗？”崇且好奇地望过去。
两人闻言，对视，顿时懂了她眼中的含义。
“……”无语。
一切要源于那个玩笑。
“日龙，包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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