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花城猛然抬头似乎反驳,目光却在触及谢怜时愣住了,随即他的眼神沉下来,神色凝重道,“哥哥,你这些伤口是谁干的?”
谢怜早就找到自己背锅了,但他还是先把衣服拿出去晾着,再从包袱里摸出一张席子铺到唯一没有被打湿的地方,他盘腿坐下来,想着慢慢解释。
花城看着他,垂下眼帘,跟着慢慢坐下到旁边,也不去看他,就那么默默坐在原地,倒像是受了委屈正在发脾气。
谢怜柔声道,“三郎啊,你刚才问我这观里供的是谁……其实是我。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曾经是一个神官,不过被贬很久了,你大概不认识我。”
现在的谢怜其实不是个容易信任他人的人,刚认识的短短几个时辰,完全不足以让他透露秘密。但和普通人不行,眼前这位可不是普通人,如此有手段的血雨探花怎会不知他真实身份为何,要说人家其实也对他一见如故没做任何调查谢怜是不相信的,这时把一些花城早就知道的真相说出口用以掩藏身份才是明智的决定。
花城听到这些,主动转过身来,不再背对谢怜,但也没去看他,而是兀自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谢怜鼓起一口气,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比较倒霉,做什么赔什么,只好捡捡破烂,偶尔替别人除个祟,来讨生活。身上的伤其实大部分都是我自己弄出来的,还有一小部分是打架打出来。”他没明说,毕竟花城也没明着问。
花城抬起头,眸中似有微光流转,格外认真地望向谢怜,神色虔诚道,“太子殿下。我怎可能不认识你,我很早就认识你了,不会忘记的。”
谢怜很久都没听过别人用这种语气喊他,那般清晰,那般虔诚。八百年来旁人喊他“太子殿下”无非两种,一是惊诧,讶异于他如今这般灰头土脸的模样,二是嘲讽,讽刺他从神官变成收破烂的。这许多年,他都快忘却了这四个字竟还能读出如此意味,不再与那些负面的东西挂钩,而是如此的明朗,如此的清澈。
谢怜僵在原地,回望向花城,他看得也很专注,试图从花城脸上找出二人曾相遇过的证据,但什么也没有,与君山上的初遇之前他们从未见过,不过谢怜还是找出来一些花城皮肤保养的很好的证据。
水滴落在水潭里的声音将他们砸醒,也砸碎沉寂的氛围,谢怜这才感觉心口处一抽一抽地刺痛,犹如心脏有节奏地跳动着,他下意识抚向心口,花城见他状态不对,急忙问道,“哥哥!怎么了!”说着,他抬起手想握住谢怜的手,却硬生生停在了半空又僵硬地垂落,只向前坐了一点,神情焦急又关心。
谢怜揉揉心口,明明之前都没怎么疼过,偏偏遇上花城的时候疼了,不知是巧合还是旁的什么,不过看花城神情不似作伪应该和他关系不大。他放下心口上的手,轻声安抚道,“没什么事。可能是旧伤复发。”
他抬眼看过去,花城似乎并没有被说服,依然用谢怜看不懂的眼神看着他,这种眼神谢怜虽然不懂,但其中情绪谢怜能共情到一丝,花城好像有些生气,又有些哀伤,那双眼眸夹杂着无法读出的各种情绪,让谢怜无法看下去。
“哥哥……三郎虽然不太懂,但这些还是明白的。这样的疤痕必是被人为用利器贯穿留下的,甚至更加凶残,到底谁干的?”花城语气轻柔,态度却坚决,这是让谢怜必须给出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