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多谢哥哥!”声音欢快,想来很高兴了。
谢怜道,“当然是真的。不过,那屋子本来也不是我的,听说以前就常有许多人在那里过夜,可能比你想象的要简陋多了,怕你住不惯。”谢怜这句倒不是谦虚,事实如此,那破屋子虽然是修缮了,但仍然简陋的不行,这点谢怜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花城却哈哈笑道,“怎可能?哥哥多虑了。三郎从小就皮糙肉厚,再加上性子顽劣,经常偷偷溜出家门,风餐露宿可谓家常便饭,如今有了容身之所,哪里还会住不惯。”
他的语气活泼,为了逗谢怜笑,故意将这些事说得有趣。可谢怜却没有笑,他脑海中不禁想起了一个小小的身影,破衣服破裤子,忘记了容貌,却没忘那双脏兮兮的小手中献出的那一朵小白花。
想到这,谢怜轻声道,“若是你以后又被赶出来,可以在我这里常住 。”
花城愣了一下,随即低低笑了,道,“哈哈,那就多谢哥哥了。”
周遭树木被雨打得沙沙作响,脚踩在坑坑洼洼的山路,雨点打在身上,就落在谢怜耳边,这种感觉他太过熟悉,紧接着他的脚会变得冰冷毫无知觉,全身被水浸透,湿嗒嗒的衣服会与他的肌肤黏在一起,从他身上汲取走所有温度。
但这些都被花城的话语声冲散了,二人东拉西扯闲话家常,少年语气灵动活泼,恰似雨滴打在油纸伞面上。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他们终于走到了菩芪观,未走近时只见一间破屋被风雨吹打得摇摇晃晃随时都要塌的样子,但当谢怜走近了,刚还飘摇的风雨闪眼间便停了,天色放晴,星星重新挂上了夜空。
当真是霉运,一走到家雨就停了。谢怜心道。
谢怜本想再说些什么,可花城已经大摇大摆走了进去,便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进了屋才发现,地上全是积水,原来是这小茅草屋漏雨,有一处好巧不巧正好漏在了先前放好的供桌上,那盏小油灯被淋个正着,香炉里也全是水,地板上也都是水迹。
谢怜看到这,心中微微叹息,随后很快宽慰自己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柳暗花明又一村嘛。”
花城将那些东西放在没被雨淋湿的角落,他刚才护的很好,东西几乎都没被淋湿,此时正卷起袖子,拿过观中唯一一把破扫帚,朝谢怜挥了挥,道,“哥哥,我来帮你。”说完就扬起扫帚将地板上的积水扫出去。
谢怜不禁汗颜,堂堂鬼王被雨淋湿不说,还来他这打杂,当真离谱,说出去会被别人当场撂倒送医馆的程度,鬼王原来这么闲吗,不用管理事物或者报道的吗?
谢怜一边想着,手上也没闲着,将油灯和香炉拿出去倒干净后,从破烂里取出一对蜡烛用了些法力点上,用蜡烛点上香插入香炉。
随后,他想了想,觉得衣服湿黏黏贴在身上难受,心道反正也是脏了,于是干脆拖了外衣当抹布,光着膀子用衣服擦地上的水。
花城去清理院里被吹断的树枝去了,再进门便看到一个人跪在供桌下,还没反应过来的他又走了一步,这回是切切实实看清楚了。
只见眼前那人乌发披散,垂在背后,湿发一缕缕结成股黏在背上,却能在其中缝隙里窥得其人白玉般无暇的光滑肌肤,未干透的雨更是显得皮肤晶莹剔透,晕黄的火光被风吹得呼呼散散,却也能看出皮肤上一道道红痕,光线晕染下显得暧昧。
谢怜是有缠绷带的,但绷带也湿了,裹在身上越来越紧这才留下红痕,谢怜觉得束手束脚于是一并取了。
花城见此情景,匆忙将眼睛移开,站在原地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谢怜将地上都整理好,抖了抖衣服准备出去晾着,一转身却见花城背对着他站在那里,也不知是站了多久。
谢怜转过身喊道,“三郎?你怎么站在那里?”
花城没再去看谢怜,有些紧张,道,“哥哥……你的衣服……”
谢怜看看手中浸满了水和灰尘的白道袍,尴尬地笑了笑,道,“衣服现在大概是穿不了了的,我也没有别的了,抱歉啊三郎,让你看到我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