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就知道他会问，没什么比他自己更适合背锅了。他道：“其实……我们刚才有谈到他。”谢怜卖了个关子。
花城垂眸仔细想了想，忽地抬头道，“是风信吗？”
谢怜不知他为何会想到风信，答道，“不是。”
花城还要再开口，谢怜抢在他前面道，“也不是玄真将军。”
花城点点头，再开口，“是裴将军？”
谢怜摇头，“不是。两个都不是。”
花城迟疑片刻，“那是水横天？”
谢怜再摇头，“这个伤被留下的时候，水师大概尚未飞升。”
花城面色凝重，“哥哥，那就只剩下两只鬼了，可是其一？”
谢怜点点头，“正是。”
花城不再多说话，犹疑半晌，这才开口，“哥哥，伤你者可是血雨探花？”
这句话不再带有刚才笃定的语气，而是有些忐忑，似乎很怕听到这个结果。谢怜被他这么说也是一愣，花城自己不是血雨探花吗，他还以为花城会十分确信地说出“寒霜拜月就是伤你者”呢。
“不是。不是血雨探花，是另外一个。”谢怜微微一笑，看着面前脸色发黑的花城。
“寒霜拜月？哥哥何时与他打过交道？”花城的脸色有了一丝丝好转，但很快变得更黑。
“你也知道，我是被贬神官，寿命难尽，”谢怜实在是不好意思说“我是神官，死不了”这种话，干脆换了个说法，又接着说道，“活得久，记忆不太分明，只记得大概三四百年前，打过几场。”
“哥哥！怎么连这种重要的事都不记得了。”
“为何要记？春花秋草转瞬即逝，人生无常，苦多乐少，浮生若梦，为欢几何？与其记住三四百年前打过的几次架，还不如记住今天碰到了风吹不垮的茅草屋，难遇的大雨，和有意思的人。不是吗？”谢怜惯会宽慰自己，现在也用这种方法来安慰花城。
“哥哥……”花城无法反驳，只能轻叹一声然后接受，“那……哥哥有见过他的容貌吗？”
“没见过。不过他剑法卓群，很厉害。我们打过几场后关系就变好了，经常一起切磋。”谢怜发现在花城不辨情绪的眸子下扯谎有些困难，只觉得面部因为撒谎的负罪感变得炽热，他低下头来掩饰。
而这一切看在花城眼里就是另一回事，谢怜因为那个和他关系好的寒霜拜月红了脸，还低下头像是在回忆般。
“哥哥，他伤你至此，你不怨他，反而和他成了……朋友？”花城这一番话莫名有几分老父亲听到女儿和男人私奔了的哀怨之感。
“我也伤了他，而且他人其实很好。”谢怜说完才发现自己这句话越听越像话本里私奔的女儿对父亲说的“他是个很好的人，对我也很好，你让我和他走吧”的感觉，他为自己的奇思妙想感到莫名，却还是没憋住笑了出来。
“……哥哥，”花城脸色更奇怪了，好像是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扶额僵在那里。
好半晌，他才幽幽抬眸，问道，“哥哥……手腕上的镯子是他送的吗？”
谢怜点点头，如今这个情况，好像只能说是他自己送给自己的了。
花城见他点头，嘴角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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