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又疑惑道,“那你又为何遮住右眼?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他其实并无恶意,只是见少年也遮住一部分面部生出些同病相怜的意思。
那少年冷笑,默不作声,可能将他这一番话视为挑衅。衣摆微动间引得银铃晃动发出轻响,只听“咔哒”一声,撑开一把红伞。
谢怜也没有动作,周围却凭空自下而上吹起一阵罡风。
天上飘起雨来,谢怜定睛一看,哪里是普通的雨水,而是血雨。
四下顿时泛起浓重的血腥气,而谢怜周围有罡风护体,立在原地衣诀飘飘仙风道骨,在这满天血雨里,就连半滴血都没有沾到。
这下可真成血雨腥风了。谢怜想。
这血雨来匆匆去也匆匆,片刻后便停了下来。
谢怜笑笑,道,“真是抱歉。我只有这一身像样的衣服了,沾上血迹不好清洗。”
他没说错,这身华服才刚拿到手第一次穿,这样就脏了的话,他舍不得。
少年嗤笑一声,道,“你要是没钱,可以来找我借。”
“你是谁?”谢怜话还没说完,那红衣少年竟是当场破碎为千只银蝶,散成了一阵银光闪闪的绚烂星风。
谢怜忍不住心头惊叹,这般景象实在是美得如梦似幻。
不告诉我是谁,不知道住哪里,怎么找他借钱也不说,突然就走了,当真是任性。谢怜默默摇头,感叹失去一个借钱的好机会,却没注意到自己的嘴角不自觉上扬。
只听森林深处传来一声叫骂,谢怜才记起南风扶摇还要过来,忙换回刚才穿着嫁衣的皮,心中思索着怎么向他们解释刚才的事。
南风扶摇一路争吵着,终于走到出口,三人对视一眼,顿时全都呆在原地。
谢怜惊的是二人身上全是班班血迹,就连头脸也被血迹盖住,明明刚才走的时候他们还不是这样的。
南风扶摇惊的是谢怜身后塌了一半的庙宇以及一旁昏倒的人,还有地上随处可见的血迹。
谢怜开口道,“你们怎么搞的,遇到什么了?”
南风抹了把脸,往身后丢出个掌心焰,这一照什么都看清了。
四十多个男人的尸体,高高低低,摇摇摆摆,倒挂在树上。那鲜血不知流了多久,竟是还未干涸,滴滴答答,形成一派倒挂尸林、血雨下落的恐怖景象。
谢怜沉默,原来刚才来时路上的雨也不是普通的雨。
扶摇抱手环胸,道,“青灯夜游干的,一个品味低下的近绝,这是他最爱的把戏。”
谢怜纳闷道,“什么叫近绝,接近绝吗?”
扶摇道,“不错。‘近绝’青鬼,就是一个在灵文殿里,被评价为境界很接近‘绝’的凶物。他十分喜欢这种倒挂尸林的游戏,可谓是声名在外。”
谢怜心中好笑,是绝就是绝,加个“近”倒是更显得尴尬了。他又想到刚才遇到的一红一绿两人,当下轻轻“啊”了一声。
南风道,“你又是怎么回事?旁边那个是谁?”
谢怜向废墟中昏睡过去的女人轻轻一指道,“这个就是鬼新郎。”
南风大惊,道,“你一个人抓住的?”
谢怜掏出刚才就准备好的谎言,“寒霜拜月抓住的。”他又将锅甩到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