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章原著内容有点多,所以字数也多些,我不想用原著内容水字数所以合并发上来。
扶摇微微皱眉抱手环胸,质疑道,“你方才应该也是从这条路上来的,身上却一丝血迹也没有。也是那寒霜拜月干的?”
谢怜道,“正是。”
南风道,“寒霜拜月?他来干嘛?”
谢怜道,“大概也是来找那位鬼新郎的吧。”
扶摇质疑道,“既然找到了,为何给你了。”
谢怜道,“我亦不知,不过除了他还遇到两个人。”
扶摇道,“两个人?”
南风道,“什么特征。”
谢怜道,“一红一绿两个人,红衣人在打那个绿衣人,绿衣人不敌不停地叫骂,我猜他应该就是你们口中的那位’近绝‘了。”
扶摇道,“青鬼品位低下,骂人难听,这行事风格应该是他。”
南风却神色凝重,道,“那个红衣人可有什么特征。”
谢怜仔细想想,道,“弯刀,血雨,银蝶。”
方才南风扶摇顶着如此恐怖景象淋了一身血走过来时,表情都还算镇定,可此言一出,二人神色却是都变了。
谢怜觉察到他大概说了些非同小可的话,忙补充道,“他那银蝶似银又似水晶,瞧着挺漂亮的,那柄弯刀也有趣的很,他的刀法更是出神入化。”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二人脸色更难看了,毫无血色。
谢怜摸摸脸,想着自己一不是本相,二没有化妆,怎么两人这样看怪物似的看着他。
南风缓过一点,上前一把握住谢怜肩膀,神色惊惶,大声道,“你和他打了!他对你干什么了!”
谢怜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只在一旁观战,寒霜拜月和他打的。”
南风松一口气,又道,“战况如何。”
谢怜想了想,撒了谎道,“平手。”毕竟用小花瓣作弊可不算正大光明的赢。
二人又愣在原地,过了半晌,南风道,“寒霜拜月竟然能和他打平!”
扶摇道,“撤吧。鬼新郎也抓到了,你赶紧走。”
谢怜道,“为何?只是抓到了,事情还没解决。”
扶摇冷笑,“解决?看来太子殿下这八百年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鬼新郎不过是‘凶’,青鬼也不过是‘近绝’,再凶也只不过是吃个人,算得了什么?你可知那弯刀之主是何等来头?”
“不知,但想必很是厉害。”谢怜摇头。
南风道,“你可知道四大害。”
谢怜心想,惭愧,我只知道四名景。
所谓的四名景,乃是上天庭中四位神官飞升之前的四个美谈佳话——少君倾酒,太子悦神。将军折剑,公主自刎。
这其中,“太子悦神”,说的便是仙乐太子谢怜神武道惊鸿一瞥了。
能跻身四景,并不一定是那位神官法力最强,只是因为他们这传说传得最广,为人们所津津乐道。对外界这种消息,谢怜一向反应迟缓,说是孤陋寡闻也可,只是毕竟身为其中一景,他这才稍有了解。
这“四大害”,大抵是很后来才新流行的一个说法了,谢怜却是未曾有所耳闻。
他道,“既然是‘害’,肯定不是什么好说法。是哪四大害?”
扶摇凉凉地道,“太子殿下在人间磨砺数百年,消息竟然如此闭塞。这四大害么,原来是‘黑水沉舟,青灯夜游。白衣祸世,血雨探花。’指的,是上天庭和中天庭都非常头疼的四个鬼界的混世魔王。”
谢怜道,“原来?现在呢?”
南风道,“自寒霜拜月出世,便把青灯夜游这个近绝给挤走了,本来加上青鬼也只是因为凑数,有了更合适的自然就换掉了。”
谢怜一噎,看来他不仅在四名景里,还被人给加进来四大害,还真是身兼数职。
南风又道,“黑水沉舟,说的是一只大水鬼。他虽然已至绝境,但很少出来惹事,非常低调,根本没几个人见过,暂且不管。
“寒霜拜月你认识,目前也不知他何等身份,就不提了。
“白衣祸世,这一位,太子殿下你应该比较熟悉。他有一个名字,叫做白无相。”
听到这个名字,谢怜忽然感觉到一阵从心脏传向四肢百骸的抽痛,无意识握紧了拳。
这一位,他怎么会不熟悉。
都道“绝”一出世,可祸国乱世。而这位白无相一出世,灭的第一个国,就是仙乐国。
哪怕后来谢怜无奈拜他为师,也只是强装镇定,骨子里,他依然深深畏惧着白无相。
谢怜默然,南风又道,“不过,白无相已经被灭了。也不提。就算他还存于世上,如今只怕也轮不到他来占风头了。”
世人皆道白无相八百年前被神武大帝打得灰飞烟灭,可只有谢怜知道,根本没有,白无相还活着。
“太子殿下,你在与君山所见的那银蝶,又叫死灵蝶。它的主人,就是这四位里面的最后一位,也是当今天界最不想招惹的一位,‘血雨探花’,花城。”
终于得知那红衣少年的名字,谢怜莫名心情不错,心道:原来他叫做花城?嗯,这名字倒是挺适合他的。
扶摇道,“你竟然还笑得出来?你可知他干过什么事?”
在鬼界,要挑一位在“大名鼎鼎”上与神武大帝旗鼓相当的,花城以外,再无第二。
妖魔鬼怪它们为人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现在又长什么样,几乎都是谜团,没有人去刨根问底。
花城这个名字,肯定是假的,相貌也肯定是假的。因为传闻中的他,有时是个喜怒无常的乖戾少年,有时是个温柔的翩翩美男子,有时是个蛇蝎心肠的艳丽女鬼,说是什么样的都有。关于他本尊,唯一确信的只有他一身红衣,常随血雨腥风出现,银蝶追逐在他衣襟和袖间。
至于他的出身,更是有无数个版本。有人说他是个畸形儿,天生没有一只右眼,所以从小饱尝欺凌,憎恨人世;有人说他是一名少年将士,为故国战死,亡魂心有不甘;也有人说他是个因心爱之人逝去而痛苦的痴人;还有人说他是个怪物。最离奇的版本,据说——只是据说。
据说,花城其实是一位飞升了的神官。只是,他飞升之后,自己跳了下去,堕落为鬼了。这倒是和谢怜差不多。
各路神官们对花城格外忌惮,有许许多多的原因。比如,他性情阴晴不定,时而残忍嗜杀,时而又有诡异的善举。再比如,他在人间势力极大,信徒极多。
是的,人们拜神,祈求保佑,远离妖魔鬼怪的侵袭,神官们这才有了许多信徒。然而花城一只鬼,在人间居然也有数量庞大的信徒,几乎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
这不得不说了。花城刚冒头时,就干了一件极著名的事。
他向上天庭的三十五位神官公然约战。约战内容是,与武神斗法比武,与文神论法问道。
这三十五位神官里,有三十三位神官都觉得可笑极了,但也都被他的挑衅激怒了,接受了挑战,准备联手教他做鬼。
首先和他比试的,是武神。
武神是天界里最强的神系,几乎个个信徒众多,法力高强,面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鬼,可以说是稳操胜券。谁知,一战下来,全军覆没,连神兵也统统都被花城那一把诡异至极的弯刀打得粉碎!
打完了才知道,花城是铜炉山里出来的。
武神被打得一败涂地,然后就轮到文神了。
打架打不过,论战总论得过吧?
可巧,还真的赢不过。那花城上天入地道古论今,时而斯文,时而恶毒,时而强硬,时而精辟,时而诡辩,当真是,钢牙利齿滴水不漏,旁征博引妖言惑众。数位文神被他从天骂到地、从古骂到今,气得一口血瀑直冲云霄。
花城,一战成名。
但是,若只是如此,他还不足以称可怕。可怕的是,大获全胜后,他要求三十三位神官履行诺言。
挑战之前双方定下约定:若花城败,奉上骨灰。若神官败,就全都自行跳下天界,从此做凡人去。若非他态度狂妄,赌注决绝,三十三神官又深信绝不可能败,也不会答应和他斗法论战。
然而,没有一位神官主动履行承诺。虽然毁诺很丢脸,但想想,有三十三位神官都输了呢,一个人丢脸那是很丢脸,但是这么多人一起丢脸的话,那就一点都不丢脸了,甚至可以反过来一起嘲笑对方。于是他们达成了默契,心照不宣,都装作没这回事。反正人们忘性大得很,再过五十年,说不定就不记得了。
他们其实算得没错,但算错的是,花城可没那么好对付。
不履行?好,帮一把。
于是,他把这三十三位神官在人间的宫观庙宇,一把火都烧光了。
这便是如今诸天仙神依旧谈之色变的噩梦——红衣鬼火烧文武三十三神庙。
宫观和信徒是神官最大的法力源泉,殿都没了,信徒上哪儿去拜神?又有什么香火?对神官而言,这真是比渡劫失败还恐怖的灭顶之灾。这些神官里大的有宫观上千,小的也上了百,加起来过万之数,花城,居然在一夜之间,尽数烧毁了。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他就是做到了。
简直丧心病狂。
神官们向君吾哭诉,可是,君吾很无奈,他也没办法。当初挑战是神官们自己应承下来的,承诺也是自己答应的,花城又十分狡猾,只是毁庙,并不伤人,等于是挖了个坑,问他们跳不跳,于是他们自己把坑挖得更大然后跳进去了,事到如今,又能怎么办呢。
原先那三十三位神官想要在天下人面前斗败这只狂妄小鬼,所以才把比武论战斗法之地选在了许多人间王公贵族的梦中,目的在于大信徒们面前一展神威,谁知王公贵族们看到的却是他们被斗得一败涂地的模样。于是,这一梦醒来之后,不少贵族都不拜天官,改拜鬼了。这三十三位神官失去了信徒和宫观,逐渐销声匿迹,直到又一代新的神官飞升后,大批空缺才被填补起来。
从此,天界许多神官提起“花城”这个名字就胆战心惊,甚至听到红衣、银蝶就毛骨悚然。有的是怕惹到他,一个不高兴,先来挑战,再一把火烧光庙宇;有的是因为有把柄抓在他手里,动弹不得;有的则是因为花城在人间只手遮天,有时一些神官要做事还不得不有求于他,请他打开方便之门;长此以往,部分神官竟是出于一种诡异的心理,也对他颇为拜服。
因此,对这位,天界当真是,又恨又怕又敬。
而那三十五位神官里,那两位没有应战的武神,正是玄真将军慕情,与南阳将军风信。
他们两位当初没有应战,倒也绝不是怕了花城,只是那时根本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觉得没必要理会这种挑战,故不应,谁知这竟是歪打正着。然而,没迎战,花城也没忘了他们俩,好几次中元节出巡,双方撞上,远远地打了几场,两人都对那疯狂肆虐的银蝶留下了极深的阴影。
扶摇说到这里与南风对视一眼,具是感到一阵恶寒。
听到这里,谢怜却满脑子都是那少年肆意潇洒的身影与银蝶萦绕的美景,怎么也没法把它们和传闻里的模样对上,忍不住心想,“他有这么恐怖吗?还好啊……挺可爱的。”
当然,这话他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不过,也难怪南风与扶摇听到银蝶时时会脸色大变了,想来是跟着他们侍奉的两位神官一起吃过那银蝶之主的苦头。
扶摇又道,“你快走。和花城扯上关系,他能把你吃得骨头都不剩。”
南风也道,“你可以走了。我刚才已经上报了,灵文殿也传来消息,这鬼新郎与明光将军有些关系,派了裴将军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