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皱起眉头,低眸沉思,从楊過口中得知,他在原本的世界里,误入古墓未曾遇到小龙女,只有孙婆婆一人,然后被全真教的道士强硬带了回去,又过了半年多才遇上义父欧阳锋,被他救出全真教,从此在江湖上流浪。
杨过望了望楊過,听他说比小龙女还要年长一岁,可面容却和自己没有差别。他转念一想,古墓派功法便有着驻颜之效,小龙女自幼修行,瞧来比自己还要稚嫩年幼,楊過说不定也是修炼了能驻颜的功法,所以才显得小上几岁。但他常年在江湖上游荡,风尘漂泊,想来烦事居多,必定不及幽居古墓,无甚烦恼的小龙女,或许还服用过养颜的灵丹妙药。
念及于此,杨过思绪不禁飘到远方,心想他修炼的功法虽与小龙女一个路子,都是古墓派武功,可由于性子原因,比不上小龙女那般功力之纯,驻颜之效甚微。他心道:“若到以后我和龙儿站在一起,她看起来还像是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而我却老了……”一想到此,就立马惊出一阵冷汗,心想绝不能到此地步。他视小龙女如神灵,自然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好,才好配得上小龙女。
杨过想着:“不如我也修炼十二少法?这功法不仅养颜更甚至于养生,我若好生修炼,必定和龙儿一样活得长久,这般也能更久陪着她了。”古墓派玉女功“十二少”正是出自唐朝妙应真人孙思邈之手,林朝英博学多才,将其融入武学功法当中,不仅能养生延年,更能美容驻颜。
小龙女问道:“这么说来你是另一个世界的过儿?”楊過抓住小龙女的手,殷切的望着她,道:“是啊,我是过儿啊。龙儿,你不要赶过儿走,好不好?”小龙女轻轻摇头,道:“可你不是我的过儿。”楊過只觉似被海水吞没,胸腔灼烧得厉害,难以呼吸,嘴巴一张一合,吐不出半点话语。他心如刀割,痛之入骨,但觉胸中空荡荡的,心酸无比,怔怔落下泪来。
小龙女瞧他神色悲苦,心中叹了一口气,缓缓抽出手,站起身来,轻轻的道:“你……你先好好养伤罢。”楊過抓住她衣角,大叫:“我怎便不是你的过儿了?我是你的过儿啊!是你的过儿啊!”杨过被他这么一吼,回过神来,拔剑利落地斩断衣角,手掌一转,将剑收入鞘中,伸出双掌将暴起的楊過按在床上,转头对小龙女柔声道:“龙儿,你去罢。这里有我就行了。”
小龙女点头,担忧道:“好,那你小心。还有,莫要让他受了刺激,若再添新伤那就不好了。”转身便走,临走之前,还回头望了一眼楊過,怕他暴起伤人。她走出石室,最后看了一眼二人,才缓缓关上石门。
杨过紧紧摁住他,道:“龙儿已经走了,你就算再怎样自伤自残,她也看不见,更不会可怜你的。”楊過逐渐冷静下来,不再乱动,安稳卧在榻上。杨过站直身子,双手抱胸,瞧见他胸前渗出新血,轻啧一声,不情愿在他伤口敷上药后包扎。
他拿着裹带一圈一圈缠绕在楊過胸膛,说道:“我告诉你,龙儿让你好好养伤就乖乖的,要是再让龙儿难为,我绝饶不了你。”楊過冷哼一声,道:“不用你说。”杨过瞧清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知他还未歇了要杀自己的心,缓缓的道:“你就算养好伤杀了我,龙儿也不会跟你的,龙儿只会为我殉情。”
楊過哑着声音道:“那我便一剑杀了自己,为龙儿殉情,到时候咱们地府相聚。”杨过脸色大变,怒道:“你这个疯子!难道你缠着龙儿,就能让她跟了你吗?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你早死了这条心罢。”楊過淡淡道:“龙儿跟不跟我是她的事,反正我总是离不开她的。”
杨过哼了一声,道:“你自己待在这罢。”转身便走,却听他道:“我饿了。”杨过停下脚步,脸色一黑,知他是故意的,若自己拒绝,他绝对会去骚扰小龙女,不过他从昨晚昏迷到现在确实滴水未进,便到厨下做饭。他走回石室,将饭端到床头放下,道:“吃饭了。”
楊過道:“我要养伤,不能乱动,你喂我。”说罢露出个挑衅的笑容,又道:“当然,你若不想喂,我自己来。不过我可不保证伤口会不会裂开,到时候伤好不了的话,那龙儿……”杨过脸色一黑,微微握了握拳头,心想:“这厮竟拿龙儿来威胁……”冷着脸道:“你受着伤,我自然会好好照料你。你不用再打龙儿的主意,你越发如此,龙儿越是会厌恶你。”端起碗喂他,见他真吃下去,没有闹腾,心中甚奇。
楊過缓缓坐起身来,将碗筷夺过,瞥了他一眼,道:“你喂的太慢,我自己来。”呵的一笑,低声道:“废物,连喂个饭都喂不好。”杨过眼神不善,他最恨别人轻视自己,叫道:“你说什么?”楊過不慌不忙,缓缓道:“我劝你小心点,若是我伤口又裂开,有的是你好受。”
杨过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坐到石凳上。过了不久,见他吃完饭,起身收拾好碗筷要离开,却听他道:“你想知道你爹是被谁害死的吗?”杨过手上一抖,差点将碗筷摔到地上。他忙转过身子,走到床边放下,满脸焦急,问道:“你知道我爹是被谁害死的?你说,你快说啊!”
楊過将杨康之事缓缓道来,瞧他满脸不信,不住摇头,口中喃喃道:“不,这不可能,我父亲他怎会……怎会……”杨过从小未见过父亲,母亲穆念慈也只字不提,幼年正是爱幻想的时候,只当父亲是个大英雄,会帮他打跑一切欺负自己的人,可谁能想到父亲和自己想象全然不同,是个坏人。
杨过失望至极,低垂下头,心中很不是滋味,摇摇晃晃走出石室。楊過瞧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在榻上卧倒,闭上双目。毕竟小龙女不在,实在无聊透顶,不如入梦,瞧瞧是否能在睡梦中遇到小龙女。
小龙女坐在床边,愣愣地出神,最终长长叹了一口气,忽听声响,瞧门口望去,见是杨过回来了,忙站起身子,走到他面前,伸手挽上他胳膊,柔声道:“过儿,你回来啦。”却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怜心顿起,伸出一只手抚上他发丝,轻声道:“过儿,不开心么?”
杨过耳畔听得小龙女温柔的声音,泪水登时奔涌而出,哽咽道:“龙儿,我父亲他……他……”小龙女顿时明了是怎生一回事了,那日她听楊過提起过,心想定是楊過告知的他。她抬手为杨过揩泪,吻上他眼睛,轻轻的道:“过儿,别哭,我在你身边。无伦如何,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说着伸臂抱住杨过。她不太会安慰人,此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让杨过高兴,只能这般安慰他。
杨过抱住小龙女,不禁大哭起来。过了一会,他渐渐止哭,脸上还兀自挂着泪珠。他拿起小龙女的手,将脸颊贴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擦,微笑道:“我好多啦,龙儿。”小龙女双眸明亮,眼中满是爱意,就这样望着他。
杨过被小龙女这般望着,心中柔软下来,拉着她坐到床边,眼神柔情似水,轻轻的道:“龙儿,幸好有你在我身边。我想清楚了,往后咱们就在古墓里快快乐乐的,其余之事一概不理。”小龙女心中喜悦,靠在他肩上,道:“嗯,都听你的。”她抬起头来,笑道:“过儿,若是你想下山,我也陪着你。”
杨过微微一笑,道:“我以前想着外面,可这次下山却觉得还是同你在古墓的好。没有那么多烦心事,有你陪着我,我便天天开开心心的。”小龙女嫣然一笑,点头道:“嗯,我永远陪着过儿。过儿要一直快快乐乐的。”杨过大喜,伸手搂住小龙女,低声道:“咱俩一起快快乐乐的,那才好呢。你若不高兴,我又如何能开心起来?”
二人倚靠一起,甚是欢喜。良久过后,小龙女出声问道:“过儿,他怎样啦?”杨过听小龙女提起楊過,道:“他无大碍。龙儿,这段时日便由我来照料他,你放心便是。”小龙女点点头,道:“嗯,你好生照料着他,莫要让他再伤自己了。待他伤好后,便叫他离开罢。”
杨过点头,笑道:“好,等他伤情好些后,咱们便把他赶出古墓。以后便在墓中好好过咱们的日子。”小龙女依偎在他怀中,用脸颊蹭了蹭他胸口,轻轻的道:“嗯,都听你的。”杨过温热的身体包裹着小龙女,令她说不出得安心,听着他胸膛有力的心声,小龙女只觉全身软绵,半点不想动弹,只想在他怀中就此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