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代价

奈荷的手指冰凉，我试图用自己的温度暖她的手，就这样，我们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向中心的石棺。

到石棺前的路漫长至极。兰妮只是不着痕迹地扫了眼我们牵着的手，便如同开始时那样自然地引导着我们前进。

周围这群身着白袍的人应当就是为黑雾准备的肉身，听不到任何呼吸，就那样如石像般伫立在原地。想必是为了引入新的灵魂，对他们已经采取了什么手段。理论上，我很快也需要面对相似的处境。

那修罗团里面，很多人对王子有着深仇大恨，恨屋及乌不稀奇，而那些痴迷不悟依旧拥戴王子的人，也只把我当做成功一点的试验品。

为什么说暴力不能解决问题，比如说我现在就不能给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多拉多的王子，脸上狠狠地来一拳。

我们最终还是松开了手，我停在周围，她继续往前，行至中央。

奈荷已经将手放到了石棺之上。打开它，完成古籍中记载的仪式，就能为黑雾中聚集的百千灵魂重新找到躯体——那修罗团准备的克隆体中。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应该都会像海姆那时那样失去自己的意志，成为灵体的傀儡。除了拥有多拉多王子“血脉”的人。

那是一种先天的疾病，在这种情况下却成为了救赎。而和「黄金」结合，它成为了我身上那个诅咒般的恩赐。这就是海姆那晚告诉我的情报，感染了这种疾病的人，能不被黑雾所控制，服用「黄金」后虽然不能像其他人那样长生不老，但却拥有几乎不死的能力。

现在所有为仪式准备的克隆体，都经过了「黄金」的筛选，我也不例外。

该怎么拯救被那修罗团控制的人，又该如何驱散黑雾的威胁？我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但后面发现这根本不重要。我没责任也没义务解决这几千年的烂摊子，唯一必须要做成功的只有一件事，救奈荷。

而完成这件事，就能达成所有的目的。

奈荷放不下身上的担子，责任感督促她肩负这些。而我和她都对残酷的现实心知肚明，完成仪式后，她不可能活下来。我绝对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同样，显而易见的是，若是不给那修罗团一个交代，就算将这里大闹一场，不彻底掐灭这火苗，也免不得被追杀的逃亡命运。我不想要这种结局。

而那修罗团的态度，或者说兰妮的态度，在来到这里之后，我心中逐渐明晰了。

摸到口袋中的枪，在红锁的废墟中捡到的，一路带过来也没有被收缴。

我又想起海姆说过的话。

“你知道为什么奈荷的枪伤恢复得那么快吗？”

相较于其他人，她的伤口恢复得确实很快，只是比我慢得多。中枪后半天就可以走路，对于普通人来说算是奇迹。

“很简单……因为你曾在她面前死过一次啊。”

哪一次？头脑中闪过遥远的回忆。是奈荷与那修罗团交涉破裂，险些被灭口时，我出现，为她挡下了几枪，胸口几乎被射穿。

而接触了我死亡的奈荷，就在那一天，获得了不被魂魄控制的能力，而「黄金」，她早就接触过了。幸运的是，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是如此。

那么是时候，做个了断。

石棺揭开的下一秒，我扣响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