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那女人不怀好意吗？”
黑雾的声音听起来很不悦。
“你说莲？”
“不是她，还有别人吗？”
躺在酒店顶层套房平整柔软的大床上，窗外的夜景璀璨，这里堪称绝佳的视野，几乎能将城市的一半尽收眼底。
由于海姆失踪，设施也被气血上头的我砍了个七七八八，本来空荡的红锁基本上已经宣告死亡，那片废墟成了我的自留地。没过多久，一个神秘的女人发出了邀请，于是就这么简单地答应了。
类似于一种合作，或者是雇佣关系，她时不时会提供一些活动和相应的报酬，由我自己来决定是否要参加。时间自由，待遇不错，又碰上窘迫的时候，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再加上，她开出了我无法拒绝的价码。那就是，关于那修罗团的情报。我一直对这个组织知之甚少，大部分来源于身边人的讳莫如深。
“所以，你打算一直跟着我？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
将心中按捺依旧的疑惑吐露，最终换来长久的沉默。黑雾半晌一言不发。我也不急于从它身上知道这些，且追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反而乐得清闲，便起身到露台上吹风。
它跟在身边已经有段时间了，我们间逐渐变得熟络，甚至偶尔还会闲聊。不过它也一直十分警惕，轻易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注视着几乎连成线的车流和灯火，夜风清凉，视线逐渐模糊起来。
“真是渺小啊，如同豆粒。”黑雾在耳畔幽幽一声叹息。
“这么说，你不是人类吗？”
“套话！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地就告诉你吗？”
黑雾很快又不理人了。
但它的话不无道理。红锁和那修罗联手的事就发生在不久前，莲既然承诺能打探到它的情报，这种事就难保不会重演。
世间确实没有免费的午餐，但不去吃一口，就无法知道滋味。
我确实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你真的要去吗？”
本打算躺下休息，黑雾却兀自打破沉默。耳畔突然响起说话声，心理上毫无准备，险些被吓了一跳。
“还以为你今晚不会理我了。”
“你觉得你能赢？”
这豪华酒店总统套房的待遇，并不是出自于莲的怜悯。而是因为要帮她打地下擂台赛，拿到冠军奖品。
“不一定。”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毕竟一开始在红锁时就有我对付不了的人。
“那你为什么要答应，你喜欢那种暴力的感觉，还是在享受它？”
“你在担心什么？”
“啧，真是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完全搞不懂黑雾的脑回路。虽然它可能并没有物理和生理意义上的脑子。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自然没什么好说的。感觉你似乎对长时间附身在我身上这点没什么自觉。”我顿了顿，“你觉得这很正常吗？”
“正常？”黑雾语气讥讽，“你是觉得自己很正常，还是觉得这些都很正常？”
“我觉得你对跟着我这件事很理所当然。你怎么还不去找别人？”
“这是我们的秘密，你无权过问。”
雾气逸散出来，让房间几乎暗下一度，挥手试图驱散却触碰不到任何形体。它语气沉闷，空气似乎都因此凝固，莫名觉得呼吸开始困难。
“你是罪人，是叛徒，最恶劣的那种。”
它似乎终于吐露了部分实情。自己都有些没想到的是，我对此似乎并不惊讶，或许面对这种会说话的雾气而言，对方说出什么都有可能。脖颈处微微发痒，触摸却什么也抓不到。紧接着缠绕在脖子上的黑雾开始发力。
“你在说什么？”
“闭嘴，杀人凶手！”
“我没杀过人。”红锁的楼里一个人都不剩，仿佛算好了一切，或是本就是一具空壳。
空气逐渐变得稀薄。黑雾的愤怒几乎同它的身形一样具象化，形成漫天的黑色噪点。
“那么，我，曾杀了你吗？”
“大言不惭地问出这种话，你真的毫无自觉吗？”
能听出来，它的愤怒不同寻常。
“我说啊……”伸手触摸着无法触及的雾气，想叹气却被扼紧喉咙，“我真的不知道。你把话说清楚，才能沟通吧。”
“沟通，凭什么和你沟通？”
我一直觉得黑雾的态度相当分裂。从一开始近乎机械般攻击毫不留情的狂战士，到如今这愤怒的幽灵。
所以黑雾的答案并没有让我多意外。
“你这坏种，早晚会毁掉一切的！看着吧，看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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