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值守的影子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了院里这个新来的监事,还过了几招。之前只是在例会上远远的看过几眼,今日一接触才发现,这人简直就跟无欲无求似的,说什么都只会点头或摇头或根本不理你。
天禄:你看我敢跟你多说话吗小师傅?我连机翎都不敢用了好吧!
几招交手下来,影子估摸着这位监事的实力大概也得是九品甚至再往上。可世间九品就那么几位,宗师也只有四位,难不成又得多一位宗师级别的高手吗?
但是......这个招式为什么有点眼熟啊?
“你可认识五竹五大人?”影子询问。
眼前人摇摇头。
大概是巧合吧?影子这样想。
一夜无事。
太平别院一行,范闲确定了箱子钥匙不在哪里,所以打算趁着进宫见几位娘娘的机会记一记入宫路线,找机会潜入太后寝宫找一找。
“所以这就是你把我拉过来的原因?”跟着候公公进宫,天禄无语的悄悄给了范闲一下。
“这不是若若和你一起记路线,双层保险嘛。”范闲小声叨叨,“再说了,你不想给叔实现愿望吗?”
“服了。”天禄磨磨牙。
在宫里跑了一上午,给天禄留下印象的不多,宁才人算一个。
“你就吃吧,一吃一个不吱声。”天禄用碗挡住脸嘲笑范闲那一大盆米饭。
“还笑!再笑都给你!”范闲苦瓜脸。
“我不要,我吃肉。”天禄夹了块红烧肉肉送进嘴里,还行,没有庆丰做的好吃。
午膳过后,一行人又去了太后那里。给天禄的第一印象,老太太有点子......神经。
跪,哦跪吧,你还专门让范闲跪下我和范若若不用,你针对谁呢?唯一值得在意的是老太太派出来那个老太监,武功不低。
“你说他是大宗师吗?”站起来后范闲悄悄问天禄。
“不是。他......真打起来,大概比小师傅弱一点,但是这个真气稍有些阴间,我猜大概率是可以毁人经脉。”
“九品啊。”范闲挠挠下巴,“那就难办了。这下宫里的大宗师真成不定因素了。”
“放心,到时候我也来,真有大宗师我来引。”
“你可拉倒吧,真气都没有,还引大宗师。”
聊着的两人还有范若若不紧不慢往回走,谁知道来了不速之客——长公主李云睿的侍女,点名要见范闲和天禄。
“那是你丈母娘,叫我干什么?”天禄压低声音。
“我怎么知道!”范闲也是麻了。
“我觉得你小心应对吧闲闲哥。”
从进了广信宫开始,天禄就维持着自己透明人的状态,行了礼以后就开始全程围观。
“牛栏街刺杀,吓着你了吧?”闲聊一样的,李云睿朝范闲抛出了问题。
“臣时时记得。”范闲也不慌。
“我记得,你有个护卫受了重伤,还有......”李云睿向天禄抬抬下巴,“这孩子也是。”
“他叫滕子荆,不只是我的护卫,更是家人朋友,天禄也是。”
“人没事儿就是万幸,别太忧心。”
“谢殿下关心。”
李云睿沉默几秒,突然发狂一样笑起来,吓得给她按摩的范闲蹭的缩回手。
“我说了什么好笑的事儿吗?”范闲摸不着头脑。
“不是。”李云睿好不容易止住笑,脸上透着一种诡异的癫狂,“我就是想着刚刚那些话觉得好生有趣。”
“哪里有趣?”范闲皱眉。
“一个布局刺杀的,反过来安慰被杀之人,这不好笑吗?”
听到这话,天禄瞬间抬头盯着李云睿。
“牛栏街刺杀,是你?!”
“是我啊小家伙。”李云睿依旧是那副挑衅的笑容。
天禄眼前似乎不再是广信宫,空气扭曲着,成了牛栏街的模样。狰狞的程巨树掐着滕子荆的脖子将他举起,滕子荆张大嘴,徒劳的拍打着掐住脖子的巨手,额头上青筋暴起,而范闲被压在一堆面粉袋子下,灰头土脸,满身血污的挣扎。
“原来是你!”少女低着头,低吟溢出紧咬的牙关,黑宝石一样漂亮的眼睛一点点变成金色的竖瞳,一支描金的黑色竹笛滑出袖口,狠狠一挥,“停时令!”
随着无色的气流从天禄周身猛然扩散开来,殿中飘动的纱幔如同石雕一样完全停了下来,范闲,侍女,所有人都雕塑一样完全不再动弹,天上的云,半空的飞鸟,御膳房的炊烟,一切的一切,整个世界全都静止了,而能动的,只有天禄和李云睿。
“李,云,睿。”少女一步步逼近,李云睿头一次感到恐怖。
短促的尖叫过后,李云睿被天禄扯着头发揪倒在地,少女二话不说压在她身上左右开弓,拳头雨点般落在李云睿身上,痛的她大声惨叫。打累了,天禄拽着她的头发将她的头提起来。
“李云睿,我告诉你,我,你惹不起。从今天开始,我,范家,还有滕子荆一家,只要遇到意外,我都算到你身上!你算计我们一次,我就像今天这样揍你一次!”
李云睿早就没了刚刚的癫狂,恐惧的盯着眼前的小姑娘。时间处在一个静止的状态,无论天禄怎么揍她,她身上都不会留下哪怕一点点的伤痕,就连扯散的头发,都会在天禄松手后变回原样,可是被暴打一顿的疼痛却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你不是喜欢玩儿吗长公主殿下?我陪你玩儿。你大可以叫御医来检查,也可以问所有人。没有人会知道现在的事情。你不是喜欢让人找不到证据吃哑巴亏吗?那你就自己尝尝吧。不过呢?你说出去一次,我也一样来收拾你一次,记住哦~”天禄诡异的笑着,拖着李云睿将她扔回椅子上,啪的一个响指,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殿下,臣,和范闲,告辞了。”天禄彬彬有礼行礼,和刚刚判若两人。
“啊?诶?”范闲还沉浸在大消息里,毫无防备被天禄拉走了,临走只看到李云睿惊惧的盯着天禄。
下午,好不容易抽出时间的天禄跟着范闲来到滕家小院,第一次见到了滕子荆的妻小。年轻妇人看见天禄的瞬间“扑通”一声就给她跪下了,说什么都要给她磕个头,范闲和天禄好说歹说才让她站起来。
“嘶......我还是没想明白,李云睿怎么就突然那么害怕你啊?我甚至都没看见她怎么变得脸色。”接过娟娘递来的茶杯,范闲看看陪他儿子玩闹的滕子荆,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口。
“牛栏街刺杀子荆受伤不轻,她还说出来挑衅,所以我揍了她一顿。”天禄这一句吓得滕子荆差点没抱稳他儿子,范闲则是一口茶水喷了老远。
“不对啊?她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也没看见你揍她啊?而且也没看见有伤痕啊?”
“你想知道?”天禄从袖子里抽出了笛子,对着空中一挥,恰巧有鸟儿飞过,小鸟一瞬间悬停在空中,而娟娘和墩墩也定在原地。
“诶?!我家人怎么了!”滕子荆发出尖锐爆鸣声。
“停时令,能令时间暂停。大范围停时令需要绝对的力量做支持,你们两个也知道,我并非人类,而是古龙,施展停时令本非难事。但现在我的古龙大权被封锁了很大一部分,在李云睿那里用的这一次又是世界级的停时令,所以确实有些费力,维持不久,不过也足够我狠揍她一顿了。”天禄一边解释一边消除了停时令的影响,娟娘和墩墩又动起来。
“所以,就因为我......可能还有范闲,受伤重了些,你就倾力动用世界级法术,就为了把长公主揍一顿?!”滕子荆简直是震惊了,“我何德何能啊?”
“就凭你拿我当家人,我也拿你当家人。她不是挺喜欢让人吃哑巴亏吗,那自己也品尝一下。”
“......”滕子荆也是无语了,但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
原来像他这样的小人物也还有人牢牢记在心里,甚至可以为了他去和位高权重者正面硬刚。
“你可真疯啊......”
“这就叫疯了?呵呵,那是你没见过我的完全体。”天禄笑呵呵的品着茶水。
“天禄,你刚刚说你的......什么古权......”
“古龙大权。”
“哦,就这个东西被封是怎么回事?”
“你觉得神兽是真的假的?”天禄不答反问。
“以前觉得只是神话,现在看来......恐怕真不是。”
“十二生肖动物都是真实的,唯独一个龙特殊,你相信你祖宗会拿一个没见过的当十二生肖?”天禄好整以暇放下茶杯,招手示意范闲凑过来,压低声音,“我是混沌里孕育出来的,是万龙之祖的祖龙,完全体得有个几百米长。”
“几百米?!”范闲下巴都要掉了,“那你一颗牙就得跟我一样高吧?!”
“嗯,差不多。除了体型之外,古兽争夺战争之后古龙大权也归于我身,也就是说,在其他神兽面前我处在一个压制者的位置。古龙大权强悍,足以毁天灭地,人太渺小,极易损伤,所以我便自愿封禁古龙大权,避免意外干涉历史应有的进程。”
“也就是说,你现在是没办法变成长条龙的对吧?”
“能变,不过最多几十米长。”
“......”行叭。
“别想着我能干乱七八糟事儿啊,我现在处在神庙监视之下,不过我也懒得摆脱,顶多给你飘个杯子或是搬个救兵什么的。真有什么事儿我第一个变回龙钻海里不出来。”
“我这是什么运气啊......发小居然是神兽......”范闲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