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p：专业知识照旧瞎编，事件不合理就不合理吧别管我了
"Ladies and gentlemen, due to the weather,our plane will delay the landing at 7:45,Greenwich Mean Time. We are sorry for the inconvenience·····”
翟笙瞥向舷窗外，成堆成堆的云沉在机身之下，遮蔽大洋包围的大不列颠岛。
他闭上干涩的眼。夜班机在折腾人上毫不含糊，现在即使有人给他一碗元宵，他也吃不下了。
莫说把年过完了，他连办公室的椅子还没坐热两天，关山安就说着什么企业荣誉啊个人发展的,把他扔到RMC去出差。
“小翟啊,”关山安当时慈详得不像样,“RMC向我们低价出售制造设备，还派专家指导咱们公司制造业发展——你就去替他们设计设计材料，好吧？”翟笙能怎么办。
翟笙只能在简杰他们“不准跳槽”的嘱咐声中登上前往曼彻斯特的飞机,等廖芷代表没良心的RMC来接机。
拖着行李穿过连廊，翟笙混迹于人流，一抬眼，廖芷正立在远处。困意稍稍减退，翟笙拽步向前，还未张嘴，廖芷的问候已如羽落下：“好久不见，翟笙。”
“……廖芷。”翟笙顿了顿，手才伸出，就揣回兜里。握手太正式，像旁人一般贴面搂抱，也不妥。
他正觑眼侧目，肩上蓦地一沉。挣脱的欲望条件反射地蹿起，瞿笙还未压制，紧接着另一侧肩又挨上廖芷胸膛。
一个臂上刺青的人近乎擦身而过。
“人多，我替你挡挡？”廖芷轻轻揽着他，“这样可以吗？”
翟笙耳尖发痒，心道两个月不见这人怎么没边界感了,扭身挣开他,把口罩外上拎了拎。
“不用了，我自己走没问题。”翟笙掀眼，“与其试探我的治疗情况，不如解释一下，贵司为什么突然找我设计‘叶式风能发电集群’的叶片材料？”
“叶式风能发电集群”仿照树的形态设计发电装置，既可美化城市环境，又可全方位利用近地面微弱风能，实现城市持续低碳发电。但因初代叶片、二代、中片制造成本均较高，该项目胎死腹中。
更重要的是,RMC从未参与过该项目。一家专精于制造的公司,怎会冒然接下组件设计的工作？
“而且我长期从事的是光伏行业。”翟笙两手插兜，太步流星，“专业人干专业事，是常识吧？”
廖芷早接过翟笙的行李，奈何小学弟仍是一幅起床气未消的样子，说话比网上聊天时更直接。他与翟笙并肩而行，摊手解释：
“我们找RUB商量技术援助,但对方要求我们为他们设计发电叶片。如果得不到技术援助，沙特‘绿洲’项目会因达不到预期目标而破产，所以我与高层高量答应了他们。”
原来是不平等条约。
翟笙面色稍缓。
“风能发电叶片材料也是材料，怎么不算‘专业人干专业事’呢？”
翟笙火冒：“两个月完成跨领域研究？不会就是你决定让我替RMC打工的吧?”
“怎么会。”廖芷失笑，“尼尔斯和普斯推荐了你，而我也想不出别的人选。现在普斯有大致研究方向，上车后我把文件发给你。”
翟笙颔首。
时间紧了点，总算还是他感兴趣的事。
两人走出航站楼。廖芷替翟笙拉开车门，转身去放行车，回来时翟笙已坐在副驾上系好安全带,端着手机抬头,褐眸定定地对着他。
廖芷只好先给他传文件。
褐眸立刻黏向手机屏幕。
廖芷热车打暖气，边扯安全带边欣赏翟笙专心致志的侧脸，随后目视前方，开车驶离机场。
车行过郊区，右拐驶向车流更拥杂的路段，趋向市区。翟笙这才抬头，目露迷茫：“去哪？”
“商场。”廖芷嘴角轻勾，“你不先买点生活用品？”
“哦。”翟笙思绪还未完全从文件上回笼，“我住哪儿？”
“我隔壁的夫妇在出租公寓，我替你租了。”廖芷侧眸，“以后上下班你可以搭我的车，怎么样？”
翟笙一愣。
他本想拒绝，但廖芷的话钻进他心里，猫爪似的挠他心尖，何况人生地不熟的，能省事自然要省事，于是他转而要问租金与拼车费，廖芷忽然又提起项目来，问他大方向如何。
翟笙褐眸微凝，正色道：
“我缺失一部分资料，暂时看不出什么问题。我得问问普斯用了哪些资料。”
“他们替你留好了，等明天——”廖芷话音未落，袖子一紧。
“今天可以吗？”翟笙抓着他袖子，“问问他们资料在哪，我自己去看。”
“你才刚下飞机，翟望。”廖芷语气微沉，无奈弯眸，“而且今天是休息日，普斯他们想让你先休整——”
“我必须过去，学长。”翟笙斩钉截铁，“时间太紧，我越早跟上研发进度越好。”
他一声“学长”把廖芷旁的话尽堵了回去。他眼神闪了闪，在路口掉转了方向。翟笙松开手。温温和和一声“麻烦了”传入廖芷耳内，他勾了勾唇，眸中却泛着无机质的光泽。
RMC研发部。
长条桌上遍摊着文件，近乎所有人都把前人研究翻来覆去地阅读。卢卡耶夫把一头浅金发抓得像风滚草似的，抱怨道：
“我总感觉这个研究方向有点——”
普斯淡淡地坐到他对面，灰眸陷在带皱的眼窝里，一脸愿闻其详。
“不，等我想出来再说。”卢卡耶夫连连摆手，“如果这里有伏特加，或者别的什么——”
“滴”地一声，一个在东方人中还算高挑的身影出现在·正打开的玻璃门前，卢卡耶夫一望之下，差点惊掉下巴：
“翟笙？”
普斯已张开双臂迎上去，用力握住翟笙的手，笑纹里半是歉意半是欣喜：
“欢迎,翟。有劳你来RMC协助研究,希望你这一路还算顺利。”
“当然。”翟笙因着在沙特受过普斯启发，对普斯多几分敬意，“很荣幸能再次与您共事，我可以先看看资料吗？”
普斯抬手示意：“卢卡耶夫？”
翟笙见那，俄罗斯青年有些面善。
普斯安排他去卢卡耶夫那儿，说今天大家工作都是查文献。
卢卡耶夫眼睁睁看着翟笙驻足、转身、握手，只觉天旋地转、今非昔比。
他与翟笙接触不多，虽说都是留美学生，但他只见过翟笙在讲台上冷冰冰地演讲，以恭敬而犀利的言辞反驳教授。聚会没有他，棒球场没有他，除了实验室里，都没有他。
哪怕是在实验室，他也摒除了学术之外的一切交流。他无疑是优秀的领导者、可靠的伙伴，但拒人于千里之外，卢卡耶夫敬而远之。
然而现在……
卢卡耶夫握手握得僵直。翟笙莫名其妙，走了个形式便去看他该看的资料。
普斯的方向四平八稳。翟笙一页页资料翻过去，渐而理出普斯的逻辑脉络，果然是踩着前人的脚印，一寸一寸往前挪。
他和卢卡耶夫交换了三次资料，每次交换，他老觉着卢卡耶夫满眼的欲说还休。
傍晚，当翟堡第四次察觉卢卡耶夫复杂的眼神，他终于放下文件，正眼看向卢卡耶夫。卢卡耶夫几乎立刻“哗啦啦”摊开三份文件，叉开手掌推向翟星，前倾身子问：
“你怎么看普斯的研究方向？”
翟笙这下想问什么都没法问，拈了拈纸边，谨慎道：“大体方向有道理，但部分论点仍待查证。”
论文中似有迷雾丝缕，翟笙捉它不住，一看研究方向条理通达，对上论文山重水复。
卢卡耶夫却似抓着了稻草，猛地一拍桌子：“总算不止我一个人觉得有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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