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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徐淤现在什么都不想思考,前一天晚上熬夜赶完的论文,现在她困得要命。那些冰冷机械的声音没能起到刺激神经的效果,反而加重了她的困意,麻痹了神经与感情。
身边张函瑞发出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概是在调整座位。公交车座位外排并不适合睡觉,会脖子痛。
徐淤不是傻子。她聪明得过分,电子机械音说什么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规则,她当废话听。
因为刚才抬手胳膊肘无意撞到张函瑞的口袋那个位置,隔着牛仔外套感受到一点硬硬的东西。当然,她确信,那是一把刀。
不过没关系。
他不会动手的。
徐淤知道,张函瑞这种有些傻傻的笨蛋,对感情真挚得要命。天天信奉脱离现实的浪漫主义,他当然不会舍得杀她。
要有多大的自信才能拿生命做赌注。
徐淤几乎没有犹豫地选择相信。
感性剥离后就是纯粹的理性。她确信张函瑞是不会对自己动手的那种人。这个推测也是有根据的,时间回溯到之前某次学校的校庆活动。
徐淤长得好,盘靓条顺的,虽然不怎么会跳舞,也被选着去上舞台充人数,在角落里独自负责貌美如花。
那是彩排。舞台顶上悬挂了一堆道具,试图打造出一种格外高级的意境,当然,道具组的资金并不足以支持意境的打造,所以弄出来一个又土又洋的星空试图上的了台面。
脑袋顶上的假月亮就在那时摇摇欲坠。
那瞬间,徐淤甚至都没反过来,就被突然冲上来的张函瑞扑倒。骤然碎裂的月亮灯,碎片滑开张函瑞背部的衣服和肌肤,血染红他那件浅蓝色的短袖。
乌泱泱的人群围上来,带着恐慌的尖叫。张函瑞弄得满身是血,却也不觉得疼,下意识去看徐淤的情况。
变故发生太快,上一秒徐淤还在舞台角角里面无表情地做广播体操,下一秒就被撞在地上,后脑勺还压着张函瑞的手掌。
徐淤被他护得很死,除了后背撞上舞台有些硬的地面再无其他。他这才放心,被周围的人带着去医务室处理伤口。
校医给张函瑞处理伤口时还埋怨了一嘴道具组。说这实在太危险,要是位置稍稍有偏移,那可就是脖子和脑袋,会闹出人命的。
徐淤那时就听着校医说话,心里也没什么起伏,淡定地陪着张函瑞。
等校医处理完张函瑞的伤口,徐淤才问他。
徐淤“你不害怕吗?”
害怕吗?当然害怕的,只是当他看见月亮灯开始晃晃悠悠时就什么也想不到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想法。
他要保护徐淤。
所以他冲上去,痛感在背部疯狂灼烧神经,他却觉得庆幸。
还好,还好徐淤没事。
张函瑞“小淤。”
张函瑞“爱一个人,是宁可自己受伤,也不会希望她出事的。”
哦。原来张函瑞真的爱自己。
张函瑞大概永远不知道。在他话音刚落,徐淤垂眸眼睫轻颤的几秒里,她也第一次生出些有关于爱的情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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