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命长就多说点”

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七天.重新复活

那天神明的祝语一直倾洒至地下十八层，

万千狱鬼，皆获重生。

人们称此为一圣诞

-《圣经·创世纪》

第四个十字路口。左转。

依旧跟着。

许慕昀暗自咒骂了一声。

萧索的小路上没有其他人，只有夜踩下的影。

许慕明在前走得飞快，身后的脚步却仿佛附尸的骨虫，紧紧黏着他

“成社长，团里的事等明天再说行吗？

终于，他停下脚步，回过头，皮笑肉不笑地盯着男人，“您送到这就行了，我快到家了。”

瘦高的男人愣了一下，方框眼镜后的眼眯成一道狭长的缝，口与面相都还是温温和和的，“啊，好的。我知道的。”

目光不依不饶地固着许慕昀的脸，街灯照在镜片上，反射出荧白的鬼光。笑意里裹挟着欲望。

贪婪，凶狠，饥饿的狼。

许慕昀头皮发麻。寒意从脚底直向上窜。他下意识向后退，想逃。

他太久没有见过这种目光了。

乖顺里藏着毁灭，狂热，放火烧死他的狂热。

-“喂，阿许，今天借兄弟点钱怎么样？”-

像极了皈依的眼神。

那群皈依的人……

“我只是有件事想提醒你，“成社长笑着走近了，抬手正要搭上许慕昀的肩。不，他分明是摆脱了的··

男人的手快要碰到许慕昀时-

-许慕昀突然提臂将之甩开，一股凛冽的劲风野蛮地划过，

“唉你....

成松张口想说些威胁的话。

眼前人一脚，嚓噔，踩碎了地上的眼镜。

“嫌命长就多说点。”

压得低哑的声音，分明是另一个人的。成松脊背震动了一下，素日伪作高尚的人皮被扯得破烂，松松垮垮粘在脸上。

内里的丑恶露出尖角，他头昏脑涨地看着“许慕昀。”

眼前人微偏着头，街灯从他眉睫上掉下来，照不亮黑沉的眼。

“等等，你是谁？”成松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没再说半个字，转身，向着第五个十字路口。

留在原地的只剩下被碾碎的一地镜片，残光芒芒，成松看着看着，嘴角逐渐诡异地上扬。

“另一个人.啊。”

“哈。原来这样。

“姓名。”

“许慕昀。”

“年龄。”

二十四。”

·····”国字脸男人抬了下头。“年龄。”

“身份证上这些信息不都有吗？让我再念一遍的意义在哪？”许慕昀冷着脸，语气中无法克制地染上厌烦。

长桌后的三个面试官同时做了个向后仰身的姿势。

大概率结束了。

许慕昀心想。

这么多次都是一样，看了名字后就有了不好的联想，文凭与简介就不看了，接下来会问他“你的父亲是谁？

果然。

“这个，非常抱歉啊，我们.··

”我们决定录用你了。”

国字脸面试官突然绷紧了脸。

穿着蓝衬衫的年轻男子从旁门大步走进，方框眼睛镜下的笑容和煦。

“成松啊，你不是，有事出差去了吗？”国字脸低头将钢毛盖头盖上语气似闲聊，“那郑总没请你好好吃顿饭啊。”

“小聚而已，社里的事更重要。”

嘿黑我的意思是，看来成社长饭还没吃饱啊，还赶回来吃顿夜宵。”国字脸上露出讥讽的笑，“一天多餐不是好习惯啊。”

成松脸上笑容依旧平和，“说得是，我会吃消食片的，老贾。”

国字脸笑容一僵，冷哼一声，拿了钢笔起身走了。

面试厅内一时只剩下两个人。

“你不和我道谢吗，阿许？”方框眼镜后的眼睛弯着，

后领汗毛被炸起，许慕昀面上更阴了三分，“谢谢，成社长。”

成松笑着一步步走近了。

“只是这样道歉吗？嗯？阿许。”许慕昀心里有点乱。零意爬上心头，他退了一步，我松的脸护已贴到了自己面前。

令人头皮发麻的笑意。

“不如晚上请社长我吃个饭...”

他伸生的手在中途被人扣住了。成松愣了一下。那人猛加重力道，成松的头脸登时扭曲。

“他，不需要。”阴冷的毫无温度的声音，扣住他手的人气息冰寒，他一点点收紧束缚，成松几乎怀疑他要把自己的手骨捏碎。

“我，我..开玩笑的。”成松拼尽全力抽出自己的右手，面上狼狈不堪地强笑了笑。

那一时他的假笑固在了脸。眼前的人仍是许慕昀。他看他的眼神混沌不清，乌黑的瞳中，没倒出任何人的影。

【“你什么时候才会来呢，阿斯塔顿尼亚？”

天使问恶魔

“等其他人不需要你的时候

等你只需要我的时候。

等你只剩下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