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无是和我一起进观的。
“姑娘来拜什么的？”往里走的时候，他亦步亦趋跟在我后头，探头问我。
“拜风神。”我略侧侧头，和探过来的脑袋又拉开点距离。
福明观中供有三位神仙，风神、水神、财神，香火都很旺盛。爹爹要我求的事，想来拜风神是最妥。
“风神？”彦无好像笑了一声，我听着倒向是嗤笑，不免皱了皱眉，“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他往风神观里偏偏头，眉眼弯弯，“去吧。”
“你不去？”
“不去了。”说毕，他又小声嘟囔，“要我拜他？他也不怕折寿。”
只是后边的话我并没有听见。
我没有再管他，抬步进了神观，在蒲团上跪好双手合十。
“信女程眠，今日虔心向神官大人请愿。一愿家人康健无灾难；二愿先妣有灵无挂牵；三愿爹爹顺意喜乐随……”我口中轻念，罢了却轻轻叹口了气。
我起身上了几柱香，转身朝外走，抬眸却见彦无还在外面，正一错不错的看着我。见我出来，他扬了扬眉，朝我笑了一下。
观门边栽了一颗柳树，微风吹过，纤细的柳枝便在他身后轻轻扬起。阳光正好，暖融融一层柔光镀在他脸上，轮廓柔和，他笑得也耀眼。
我不由自主的朝他而去，想站在他面前，想停留在那抹光前。一瞬间却又觉得自己像是在飞蛾扑火，一阵莫名的怅然若失，脚步又慢下来。
他也不急，就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好像不论我走多久，他都会等在那里一样。
“拜完了？”等我走近，他问。
我点头。他狡黠一笑，道：“那走吧！我想想……就去八仙楼吃就好了。”
我愣了愣：“……什么？”
“怎么？姑娘不是要道歉？”他俯身凑近，歪歪头，“那就陪我吃顿饭好咯。”
“啊……好。”我恍惚在他莫名其妙的熟稔，呆呆地便应了好。
……………………
八仙楼是禾州城有名的酒楼之一 ，其中的清露酒是鼎鼎有名的特色招牌，甚至宫里设宴都喜欢来八仙楼采买清露酒送去——是日日供不应求的好物。 我们到的时候，八仙楼早已人声鼎沸、人满为患了。
我见状有些犹豫：“彦公子，这个时辰大家应该都正吃到兴处，怕不好等了。你若实在想吃什么，不若去别家吧，想来也是一样。”
彦无听罢，很用力地摇摇头，语气里极为认真：“那怎么能一样？别家可没有清露酒可喝。”
“一定要喝吗？”我瞧他这般认真的模样，有些好笑。
“那是自然。这清露酒可不一般。”他也笑，眸中多了些我看不明白的调侃。
之后他不知是哪里的神通，竟真的找到了位置，还买到了难得的酒。见我一脸震撼，他颇有些得意道：“如何？我的运气不错吧？”
我环视了一周比我们早来却没有买到酒的客人，不禁发自内心地点头。
他眸中清亮，笑着替我斟了一杯酒递过来：“快尝尝，我猜你定然喜欢喝。”
“你怎么知道？”
他又是一声轻笑。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支着脑袋，看我小心翼翼嘬了一小口才道，“我知道的可多呢。——味道如何？”
我眼中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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