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后,陈天润本来想派人送张子墨回去,却被陈父留了下来,让他用了晚膳再走,张子墨也乐意留下来。陈父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叫人招待张子墨,随后让陈天润随他去他的书房,张子墨本来想随他去,却被陈天润制止,只好随着仆从去花园逛逛。
陈安遂见陈父要走,便委屈道:“爹爹。”
“让你多嘴,今天你好好跪着,长长记性,就是我平时太放纵你了。”陈父语气却是软的。
见他委屈,自己实在心疼,却也无法,便一狠心,离开了这里。
来到书房,陈父坐在位置上,陈天润见仆从将门关上,便跪了下来。见此陈东心里的不满才好转些。
他冷声开口道:“你是越发出息了,也罢,你不想做硕知世子的妾,那小侯爷也不错,你要是能爬上他的床,做个妾也是不错。”
陈天润被陈父的话羞辱到了,他虽气却还是恭敬道:“父亲,孩儿不想自甘堕落,也不想做这等下贱事。”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落在陈天润脸上。
“你真是翅膀硬了,怎么,你以为你配得上他吗?下贱?你难道不是吗?还未婚,你个坤泽同别的天乾去金玉阁,你难道不下贱吗!”陈父讥笑道,“看来我之前不让你出府是对的,不然怎知你这般下贱,真是脸都被你丢尽了。”
“父亲,您…孩儿是清白的,我们都只是朋友。”陈天润实在没想到他的父亲会如此评价他,他想为自己辩解,换来的又是一个巴掌。
陈父训斥道:“你真是越来越不乖了,你以前可是最懂事的,现在竟敢顶撞为父,看在殿下的面子上,今日的事我不同你计较,你现在去祠堂跪着,你弟弟跪一个时辰你便跪上两个时辰,他要是跪上一天你便给我跪两天,你也不用用膳了,现在还不去。”
“是,我知道了。”
陈天润委屈却也习惯了父亲的偏心,他知道他如果再说,换来的只有更严厉的惩罚,那惩罚体验过一次就够了,他不想再体验一次。他出了门便去了祠堂,他跪的笔直,祠堂里的蒲团被撤走,跪在冰凉的地上,硌得他膝盖疼。
一个时辰过去后,没有人来叫他起来,陈天润也不意外,他当然猜到陈安遂跪的一定不好,毕竟陈安遂从小到大都没被罚跪过,被陈父惯的娇气,没跪多久便受不了,便跪坐了下去,瑾瑜并没有阻止,他只是站在一边冷眼旁观。
“天润。”
听到有人唤他的名字,他便回头看去,那人正是张子墨。
“你怎么来了?”
“我随便逛逛,无意间听下人说你被罚了,便过来了。”张子墨道,“别跪了,蒲团也不垫,这地又凉又硬,跪这么久膝盖很疼的。”他朝对方伸手,陈天润却并没起。
“不行的。”
张子墨蹲了下来,突然捧着陈天润的脸,被扇后的脸红肿了起来,火辣辣的,被张子墨一碰,陈天润想往后躲。张子墨却不让他躲,一句“别动。”真让陈天润没了动作。
“他又打你了。”这句话是肯定的,一开始那个巴掌只让一边脸红肿,而现在两边都红肿了起来。
张子墨气道:“你是不是傻,你干什么受这个气,他罚你是不是因为你弟弟!”
陈天润点了点头,道:“我没事,让你见笑了。”
“先起来。”
“不行的,让父亲知道了,他该更生气了。”陈天润无奈解释道。
“哎呀,你这人,我让他起来行吧。”
陈天润摇了摇头,道:“那也不行,他起来了,我也还得再跪上一个时辰。”
“他什么意思嘛,他让你跪两个时辰?那我让上那个谁跪一下午,气不死你爹!你要跪至少要点个蒲团吧。”张子墨很是不满。
陈天润更无奈了,他道:“你就当放过我吧,你让他跪一下午,我便要跪到明天了,蒲团是父亲撤的。”
听此,张子墨更恼火了,拉起陈天润便要去找陈父理论,还好被陈天润拦了下来,陈天润知道,他能护得了他一时,可等他走后,那便不是罚跪这么简单了。
“我真服了呀,你这么听他话干什么!祖宗,你又没有错,你干什么受罚。”
张子墨拗不过陈天润,便只好先去让陈安遂先起来,然后陪在陈天润身边。
陈天润有点想哭,他循规蹈矩乖顺了太久了,今日被这么多人护着,实在是心里暖暖的,每每看到陈安遂被父亲无条件偏爱,他也渴望,而今日,他被父亲扇了一耳光,穆祉丞朱志鑫不管是什么原因都要护着他,张子墨要为他主持公道,他很开心,已经除了母亲和张泽禹张峻豪,好久没有人对他这么好了。
见陈天润落泪,张子墨有些无措,他忙:“你、你哭什么,你有什么委屈你和我说呀,我肯定替你做主,不行小穆志鑫哥也一定会
为你做主的,别哭啊。”
“我没事,谢谢你们。”
外面天色渐晚,穆祉丞和朱志鑫回晋王府时晋王已经进宫了,应晋王的吩咐,俩人乖乖在宁安阁。约莫等了一个时辰,没等来晋王回府,却等来皇帝的贴身太监德公公接他们入宫。
进宫的路上,俩人在马车上闲聊了起来。
“哥,你有没有感觉他们都变了呀?”边说穆祉丞边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
“在这里待久了,大家都变了,你不也是吗?”朱志鑫笑着刮了一下对方的鼻子,道,“以前即便是别人顶撞了你,你也从来不会责怪对方的,我们都在被这个时代同化,尤其是天润,做什么都循规蹈矩,即便是我们私下,他对我们也不一样了。”
“也是,不过谁让那个人对你这般无礼,今日若是父王或皇伯伯定不会饶了他。”穆祉丞气鼓鼓的样子逗得朱志鑫直笑。
笑完后,朱志鑫掀开车帘,道:“德公公,你上车来。”
本是不妥的,但朱志鑫的命令他也不敢违背,便也上了马车,询问有什么吩咐。
“小舅舅这么急寻我们干什么呀,是不是宫里出什么事了?”朱志鑫询问着。
德公公叹了口气,道:“玄月国向我国开战了,剩下的陛下会告诉你们的,老身也不多说了,那奴才便下去了。”
“公公就坐这吧,不用管合不合礼。”朱志鑫又道。一旁的穆祉丞也附和。
进了宫,来到御书房内,里面除了皇帝和晋王,还有端国公和丞相。
“来了,想必为什么叫你们来,你们也知道吧。”皇帝叹了口气,“阿志,你怎么想的?”
“舅舅,我想知道现在的战况?”
“他们半夜突袭,虽没有被攻破,但损失了很多良将,伤亡很多。”
朱志鑫跪了下来,道:“臣愿意带兵。”
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准了他的请求。
“我也要去,我虽然不会打仗,但我可以做后勤。”穆祉丞也道。
皇帝却直接驳回,“小穆,这不是儿戏,况且你还小。”
“皇伯伯,我已经不是小孩了,阿志哥哥不过也只比我大几岁,而且我也会医术,战场上难免受伤,我可以为他们包扎,多一个人也是多一份力,上一次你已经驳回了我,这一次您就准了我吧。”穆祉丞求道。
晋王虽不舍,却有赞同,皇帝这才勉强同意,毕竟后勤虽然累了点,倒不至于让他受伤。
“好了,刚才我们商议了一番,朕即刻下旨,阿志小穆你们回去收拾一番,同小苏一同前往,今晚便启程,去吧。”
三人出了御书房,苏新皓便道:“你刚为什么要请求参战?这很危险的。”
“你不也一样吗?况且战争是迟早的事,即便今天是我不提,陛下也会让我去的。”朱志鑫道,“你一个富家公子,没上过战场,你要去凑什么热闹?怎么,对你就不危险了?”
“我是没上过战场,但不代表我不会武,我是一个富家公子,但你不也是吗?更何况,你应该更娇贵吧,毕竟是在宫里长大的,娇弱点也正常,战场上刀剑可是不长眼的。”
话毕却惹的穆祉丞笑,“你想多了吧,哥哥自小在边疆长大,六岁时才被接入宫中,十三岁便带兵打过仗,苏哥你也太小瞧哥哥了吧。”
“行了恩恩,我们现在收拾行囊就出发,叙旧的话改日再说,到了地方带你见两个人,你呢,跟我们一起还是?”朱志鑫严肃道。
“一起也行。”
“那一个时辰后城门见,先说好,我们赶时间可不坐马车。”
收拾好东西后,便到城外集合。苏新皓先到了城外,还有一些少年。
朱志鑫牵着马走过去,问:“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了不用送吗。”
“听江玥报信便来了,你走我们自然要送,保重啊,过段时间便来找你,不用想我们。”张极笑道。
“极哥说的对,你们这一走少说也有半月,一定要注意安全。”黄朔接着道。
“知道啦,我会保护好自己和恩仔的。”朱志鑫回道。
张泽禹也担忧道:“一定要注意安全,平安回来,我等你们回来请吃饭。”
“呀,小宝是在担心我们吗?”朱志鑫逗着他。
“放心啦,一定平安。”穆祉丞也道。
“这个给你。”
张峻豪从怀里拿出一个福袋递给穆祉丞,穆祉丞接过打开,里面是张平安福。
“谢谢顺哥啦。”
穆祉丞笑的很甜,让张峻豪一时愣了神。
“你想多了,恩仔最多后勤,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朱哥才真上战场。”张极道。
“只有恩仔有吗,我好伤心呢。”朱志鑫假装心痛的捂了捂胸口。
张峻豪解释道:“只有一个,穆祉丞更小吗,朱哥吉人自有天相。”
“嗯,不过顺哥的好意我便收下了。”穆祉丞道。
几人又聊了几句,正准备分开,便听到一句,“等等我们。”
说话的人正是张子墨,他和陈天润是坐马车过来的,下人正准备摆上轿凳,张子墨便率先跳下了马车,陈天润下的时候摆上了轿凳,张子墨伸手去扶他,他想陈天润跪的久,一定膝盖疼。陈天润见人伸手一愣,手还是搭得上去。
“哥,我觉得他俩有点暧昧了。”穆祉丞对朱志鑫道。
朱志鑫也肯定的点了点头。
“什么嘛,我弟弟是直的。”张极反驳道。
“可在这里很正常,不是吗?子墨是天乾,天润是坤泽。”张泽禹道。
张泽禹的话让上张极一时语塞。
等人到跟前来,朱志鑫便打趣道:“行啊你俩,发展这么快!”
“志哥,别瞎说。”张子墨被他这羞红了耳朵。
陈天润便解释道:“我现在膝盖不太舒服,他怕我摔倒了。”
“受伤了吗?”朱志鑫问,“不舒服就不要来送嘛,有这份心就够了。”
“是呀。”穆祉丞也附和道。
“不打紧,自然要来送,一路注意安全呀,还有新皓。”
“自然,多谢你的关心,天润。”苏新皓浅笑回应。
“好久不见呀苏哥,安全回来呀,可别缺胳膊少腿的。”张子墨道。
“一定,不过我们昨日才见的呀。”
几人又聊了几句,朱志鑫三人便准备离开。苏新皓侧身上马,朱志鑫也紧随其后,穆祉丞并不会骑马,自然也就同朱志鑫一起。他踩着马镫,一手扶着朱志鑫,一手扶着马上去,跨坐在朱志鑫前。
告别后,两人一抖缰绳,马儿也向前跑去,一下子便没了影。
本来通常上月的路程,他们只花了五日,并没有住客栈,而时直接赶路,实在累了便在林中找个空地休息,幸亏带了足够的干粮。
到了边关军营,朱志鑫带人直接去往中军帐,他认得路,便免了人带路。
此时刚过晌午,大家都在各忙各的。
“余宇涵。”朱志鑫唤了声。
坐在桌案前办公的人惊喜的抬起了头,连忙起身迎接。
余宇涵高兴道:“你们怎么来了?”
“舅舅让我们来的,自然是来帮你们的呀。”朱志鑫高兴的回道,“哈哈,这位端国公苏新皓,你们应该好久没见了吧?”
“你当上国公了呀!不错呀苏新皓。”
苏新皓道:“没你厉害,没想到余将军是你,你可是靠自己哦。”
“谢谢夸张,恩仔,几年不见了,快让哥哥看看你。”余宇涵拉着穆祉丞左看右看,见人养的越发白嫩才放开。
“余哥,我好想你,都好久没见了,对了,左哥呢?”穆祉丞委屈巴巴道。
“小恩恩这是想我了吗?”这是一个人从外走了过来,走到他们身边停下,来人正是左航。
“对呀,左哥不想恩恩吗?”穆祉丞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左航便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道:“想啊,怎么会不想呢,我们家恩恩这么可爱。”
“才不可爱呢!”穆祉丞反驳道。
“嗯嗯,恩仔说不可爱就不可爱吧。”左航话毕又看向了苏新皓道,“这不是苏新皓吗,怎么,不认识我了?”
“怎么会呢左航。”苏新皓回道。
“介绍一下,这位瑞王左航。”朱志鑫接着道,“端国公苏新皓,恩恩生日宴上遇到的。”
朱志鑫介绍完,苏新皓按礼仪向左航作揖。
“兄弟之间不必这些礼数,下次再这样我可就不高兴了。”左航用拳头捶了一下苏新皓的肩。
“嗯,私下不叫。”苏新皓回他。
“我同你们说,我们那日还遇到了泽禹和张顺,还有天润呢。”朱志鑫笑道,“泽禹张顺是丞相之子,天润是陈侍郎的嫡子,好像是监察御史吧?也不太清楚,来的太冲忙了,没来的及了解。”
“是吗,那挺好的,等这一对打完我俩也可以回京了,应该以后便清闲了。”左航高兴着说着。
余宇涵也接着道:“嗯,到时候我闲职了,可要你们养我呀。”
“行,只要余哥来,恩可是很欢迎的。”穆祉丞认真应下,虽然他知道余宇涵在开玩笑,但就算是真的,虽不能说可以给他大富大贵的生活,但清闲富贵日子还是可以的。
朱志鑫借此逗道:“你入赘王府准是可以,包你衣食无忧,况且舅舅他可是很看重你的,是你舅舅倒是放心。”
“说什么呢!小穆还小,他才十六岁呢。”余宇涵被逗得有些害羞。
“阿志哥哥,不要逗我了!”穆祉丞也害羞了起来。
其实朱志鑫也并不完全是逗人,穆祉丞总会嫁人的,与其让皇帝赐婚给他摸不着底的,不如找个他值得信任的,余宇涵即便不爱他也一定会对他好,这点朱志鑫只信的过的,他也不需要余宇涵多有出息,无论是财富还是地位穆祉丞都拥有,他只希望穆祉丞可以平安快乐的过完一生,最好以后可以远离朝堂,他走不出这皇城,但穆祉丞不一定。
“嗯,不逗你,不过我也算认真的,余儿也真是不错。”
“哥,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我现在不想想这么多。”穆祉丞无奈道。
穆祉丞自己还是希望另一伴是自己喜欢的,即使最后皇帝给他择婿他也认,他可以去适应,现在大多数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反正将来无论是谁,他都不担心会受委屈,他身后有晋王、朱志鑫等人,甚至是陛下,以他的身份,他都不担心受委屈,对方都只能敬他,不过也更因为他的身份,随时要做好为了利益牺牲的准备。
“你怎么不考虑左航呢,他一个王爷,与恩仔更是门当户对。”余宇涵笑道。
“行行行,不聊了,我和恩恩还未见过我父亲呢,走了。”朱志鑫便拉着穆祉丞离开。
余宇涵也是开玩笑,他并没有在意,左航倒是猜到朱志鑫怎么想的,因为左航是王爷,怎么可能会入赘,即便是左航,朱志鑫也不放心,左航虽然不会怎么样,但他的母亲可不是这么简单的角色,对于他来说,穆祉丞是尊贵的,凭什么去伺候公婆,而余宇涵不同,如果是入赘的话,穆祉丞便不用受到任何气,他的宝贝弟弟只能被捧着,他是怎么捧着穆祉丞的,别人就应该怎么做,只能比他做得更好,这可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