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国偏寒,冬月便已经是到处白雪皑皑。长乐宫内,一名少年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雪景发呆。
“童童,夜里凉,还是把窗关了,你身子不好,可别着凉。”说话的人又吩咐下人添了些炭火。
“二皇子,你不是被召去皇后哪儿了吗,怎么就回来了。”少年淡淡开口道。
来人见其心情低落,走到他身边,将窗户关上,然后坐到了他对面。
“听说太子找你了,他没有欺负你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你说崽儿,为了我顶撞国主值得吗?佳鑫,如果没有我,现在入住东宫的怕就是你了吧?”少年说话很平淡,听不出一丝情绪。
这倒是让邓佳鑫有些不知所措,他坚定的说:“童禹坤,无论有没有你,我都并不想坐上那个位置,相反,我觉得有你我感到很幸运,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话了。”
童禹坤低下了眼眸,想说的话却始终开不了口,他想离开这,但他不想抛下邓佳鑫。
“听下人说你受伤了,下次没有我在,不准再去东宫了,他根本就是没事找事,你不用惯着他,再熬熬吧,你的春天马上来。”
邓佳鑫走到他身边拉起他就要检查有没有受伤,对方说没事,自己也是没有看到哪里受伤,便才放心下来。
“我听说,永安国有意将你接回,到时候看谁还敢欺负你。”邓佳鑫严肃道。
童禹坤看着他浅笑了下,并没当真,毕竟也不是一次两次听到了,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最后却都没有,他以前确实气过,气他的父皇为什么不接他回去,后来他自己和解了,他告诉自己:对于他们,你只是一个牺牲品,没有人会愿意为了你而挑起战争,曾经说最爱他的父皇也不会,或许爱已经转移了。
“这次一定是真的。”
“嗯,今日是恩仔的生辰,不知道他开不开心,他应该也分化了吧,就是不知道分化成了什么,如果还有机会,我想再见见他,还有阿志哥。”
邓佳鑫有些不满道:“肯定有机会呀,我说了让你回去就定会让你回去,你一定要信我。”
话还未说完,一声怒吼传来“童禹坤!”
来人正是太子邓君胤。
邓佳鑫立刻挡在童禹坤面前,微微行礼,然后笑道:“太子怎的来弟弟宫里?”
“给我滚开,你以为你护的了他吗?”
“这要是让父皇知道了该怎么想呀,大半夜闯入我寝宫,还想殴打我殿里的人。”邓佳鑫摆出了他的标准微笑。
邓君胤却冷哼一声:“他把我头砸成这样,我教训一下他,父皇怎么会管。”
邓佳鑫这才注意他的头被包扎了起来,他才不相信是童禹坤打的,不过也希望童禹坤能为自己多点。
“皇兄说笑了,童童怎么会动手打人,他那么温顺,你不要让弟弟为难呀。”
邓君胤气却又不能对邓佳鑫动手,对于他,童禹坤打了便打了,可动了邓佳鑫的话可有些麻烦了。
他怒道:“贱种你说话呀。”
童禹坤怕邓佳鑫冲动,便拽着他的袖口,道:“别,人是我砸的。”
一听邓佳鑫乐了,笑道:“皇兄也有今日呀,被童童砸也不丢人,况且让你总欺负他。”
邓君胤被他激怒,猛的一把推开他,邓佳鑫没防备,一下栽到窗边的榻上。随后邓君胤拽着童禹坤的手腕便要离开。
“拦住太子。”
邓佳鑫下令,下人们便阻挠太子出门,邓君胤不耐让他们滚。下人们便都跪了下来。邓佳鑫冲过去挡在人面前却被太子的侍卫拦住。童禹坤想挣开对方却欲发用力,童禹坤感觉骨头真要被捏碎了。
邓佳鑫突然抽出侍卫的刀,架在脖子上道:“邓君胤,你要是敢带走他,我便死给你看!”
“皇后驾到”一声清亮的声音传来。
“你们又在闹哪出!”皇后道。
下人都跪了下来,几位闹剧的主角也向其行礼。
“太子夜里闯入长乐宫为的就是阿童?”
“母后,看此人把我砸的。”
“真是胡闹,现在回到东宫里去。”皇后下令道。
“母后可真是会偏心。”邓君胤冷笑一声。
邓佳鑫站到皇后身边,道:“皇兄可真是无礼。”
“阿童为何伤你,你不知吗?”皇后沉声道。
邓君胤却不屑的瞥了童禹坤一眼,道:“他不过是个烂贱货,我上了便上了,即便是我把他送给我的下属,又如何!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反抗。”
皇后言:“你莫不是要挑起两国的战争?”
“呵,母后啊,你以为他真的重要吗?永安国童景铄才重要。童禹坤,你可真可悲,你一直都是你父皇的弃子,若不是邓佳鑫护着你,你现在过的日子可是任人践踏。”邓君胤嘲笑道:“你还记的刚来的几年吗,谁都可以踩你头上,哦对了,如果不是你那下人,你现在有命吗?你就是灾星,护着你的人都会因为你死!”
邓君胤一阵狂笑,突然看了“啪”的一声,他脸上落了一个巴掌,正是皇后打的。
“你可是在诅咒你弟弟。”皇后冷声道。
邓君胤自知吃亏,便忍了下来,道:“怎么会,母后您有多虑了。”
邓佳鑫让下人先带童禹坤回屋,却被邓君胤拦了下来。
“今日真热闹啊。”突然一道声音响起,来人正是玄月国国君。
众人立刻规矩向其行礼。
“来人,童殿下谋害太子,带下去,福公心,这个消息可要传给永安王,通知元帅,准备战争。”玄月国君又对邓君胤道,“太子可要把握分寸,留下性命,咱可以与永安国对战时,拿他的血祭旗。”
“父皇,他是冤枉的!”
邓佳鑫话还没说完,皇帝便让人强行将他带回去。童禹坤也被人压了下去。只剩皇帝和皇后俩人。
“皇上,这不过是孩子之前的玩闹,怎么闹这么大!”皇后疑惑道。
皇帝却笑道:“这样很好啊。”
皇后这算是看出来了,皇帝是想借此机会向永安国宣战。
她劝说道:“阿童毕竟救过我鑫儿命,能不能放过他,他是无辜的呀。”
“皇后,你太心软了,他死有余辜,就是因为他救了鑫儿一命,我才允许他搬到鑫儿宫里,好啦,皇后你体弱,天寒,我送你回宫吧。”
次日,穆祉丞朱志鑫先到了金玉阁,他们到了常去的雅间,张极张子墨也到的及时,再者是黄朔,其次是张峻豪。
“泽禹怎么没来?”朱志鑫问道。
“哥去找天润了,天润他出来有点麻烦。”张峻豪道,“脸上的伤还好吗?”
穆祉丞一愣,笑道:“用冰敷好多了,多谢顺哥关心了。”
另一边的陈府,陈天润收到了张泽禹的邀请,正愁怎么同父亲讲,他去到主院书房,叩门得到应允才进去,他规矩向陈父行礼,才发现姨娘也在。
邱姨娘问道:“天润这是有事呀?”
“姨娘,我寻父亲有事,父亲,孩儿今日午时想同友人出去用膳,可否同意?”陈天润恭敬道。
陈父听此却不满道:“不是说了没事少出门吗?家里是怎么亏你了要出去,回房去。”
“父亲,泽禹邀我几次都推拒了,孩儿觉得不好。”陈天润不免声音小了几分。
陈父这才抬眼看他,犹豫一番,最终道:“也罢,你说你也不小了,丞相府次子你觉得如何,你争把气,你要是能攀上他,以后都是富贵日子。”
“父亲,孩儿只把他当朋友。”
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天润呀,你怎么这般不懂事?正室人家看不上,妾室也未尝不可,再说,你能当上人家妾室也不一定呢,你要学学你弟弟的乖顺,别让你父亲生气。”邱姨娘劝说道。
陈天润看见父亲点头,心下彻底凉了,带着不满道:“邱姨娘,我敬您是长辈你便看不清自己的份量了吗?何时我同父亲说话,你可以插嘴了!父亲,孩儿不愿。”
这是陈天润第一次反抗,让陈父气的不轻,他拍案怒道:“跪下!给你邱姨娘认错。”
陈天润跪了下去,却并不认错。
这让陈父更加恼怒,他道:“今日不是同你商量,阿润,要么呢你攀上尚书府,要么择日给礼王的儿子做妾,你只有这两个选择,礼王的儿子看上你了,除非你能找到一个得罪的起他的人,否则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陈天润还想争取却无法,这时个下人来报,丞相长子邀大公子相聚。
“天润啊,为父不过是八品小官,不能得罪礼王,接下来怎么走看你自己了,礼王只给了我们一个月时间考虑。你也几月未出门了,出去走走吧。”
陈天润被请了出去,出去的路上他都在妾想办法自救,他不想嫁人,更不想做妾。
“公子,我们该怎么办?”他的侍从阑月问道。
陈天润摇了摇头。
出了府便有丞相府的马车等候,阑月扶陈天润上车,车内只有张泽禹一人。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张泽禹握住他的手,陈天润眼中滑落一颗眼泪,他有些呆呆道:“父亲想让我去给礼王之子做妾。”
“怎、怎么会?他真的要把你往火坑推?妾是贱籍,你可不能自甘堕落,我听闻那世子与平阳郡主有婚约,那郡主身份也与那世子齐平,可是个不好惹的主,我想听你怎么想的,我定会为你想办法!”
“我不想,可在这里,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该怎么办?”陈天润一向理智,此时却慌了神,眼泪也止不住的留。
“你别慌,等人齐了,我们一起想办法,你信我。”
陈天润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他现在只能靠张泽禹,他不愿做妾,如果真要这样,他宁愿去死。
到了金玉阁,陈天润擦干眼泪,调整了情绪后他们才进去。
雅间内,他们来后几人起哄晚到的人喝酒。
朱志鑫注意到陈天润红了的眼睛,担愁的问道:“怎么了嘛天润?”
“是出什么事了吗?有什么我们可以帮你的。”穆祉丞自然也注意到。
热闹的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张泽禹也让他说。陈天润也顾不得其他,向穆祉丞跪了下来,求道:“世子,你救救我吧!”其他几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住,穆祉丞拉着他便要起来,慌道:“润哥你有说呀,你这是做什么?”
“是啊,你有难处我们自然会帮你。”朱志鑫也附和道。
“对不起,我也是没有办法,殿下,我父亲想让我给礼王之子做妾,你救救我吧,我不想这样。”陈天润边哭边求道。
“你放心,我可以帮你争取,你不要担心,好不好?”穆祉丞劝说道。
“你父亲真是糊涂,即便是寒门妻不也比高门妾好!况且那礼世子的未婚可是平阳郡主,怎么会容忍他的妾室。”张极也不满道。
“先起来好吗天润哥。”穆祉丞边劝说将人拉起。
陈天润被拉到朱志鑫穆祉丞中间位置坐下,几人都安慰他,让他不用担心。陈天润缓了好会才调整心调。
少年们举杯共饮,甚是欢乐。最后有几人已经醉了。黄朔张子墨已醉倒在桌上,张泽禹也有些不甚酒力。穆祉丞也有了醉意,不过倒是没喝多少,人现在还很清醒。
“张极你送子墨回去吧,你也不拦着点,喝这么多,朔哥我们送回去。”朱志鑫道,“泽禹你还行么?”
“还行,不用担心我啦,天早尚浅,不如各位殿下、公子都来丞相一聚?”张泽禹道。
陈天润先开口拒绝,言:“我该回去了,家里严。”
“好啊,阿志去吗?”穆祉丞提议道。.
“嗯,恩恩想去就去呗,不过得先送黄朔回去,这回老师定要训他了,没准我们也得被教育。”朱志鑫笑了笑。
“那把子墨也带回去吧,我就先去丞相府啦,张大公子不会不愿意载我一起吧。”说完张极就直直的盯着张泽禹,倒让张泽禹有些不好意思
对方回道:“世子说笑了,怎么会不愿意。”
出了金玉阁兵分两路,一路坐丞相府的马车,是张泽禹张峻豪张极三人,另一辆便是剩余人坐将军府的马车。
先将黄朔送回了府,几人都喝了醒酒汤,到了太师府醉倒的俩人也都清醒了不少,黄朔还有些醉意,张子墨倒已经清醒了过来。
“朔朔呀,哥哥们不想进去被训,就送你到府门口吧。”朱志鑫道。
“行吧,下次见啦各位。”黄朔回道。
几位道了别便离开,马车又前往陈府,到了地,陈天润把人带到前厅等候,便要派人去寻陈父,却不料陈父怒气冲冲过来,身后还跟着陈安遂,是陈天润的弟弟,邱姨娘的儿子。
陈天润笑着迎了上去,正准备唤他“父亲”可陈父上来便甩了他一巴掌,也不顾有外人在场。
朱志鑫立刻上前将人拉到身后,穆祉丞也上前道:“这是陈府的待客之道吗?”
“我在教育我自己的儿子,你又是谁?”陈父不满道。
张子墨嘲讽道:“这位可是宁安世子,可真是瞎了眼。”
听到张子墨说的,陈父立刻换上笑脸,㳟敬的朝穆祉丞行礼道:“宁安世子殿下,是下官眼拙,不知殿下来此有何事?”
穆祉丞也不想给他脸子了,欺负他的人,也得看他脸色。
穆祉丞直接坐上主位,朱志鑫也明白对方的意思,边也坐到他边上的主位。
陈父也不恼,亲自给俩位倒茶,后道:“这位便是朱公子吧。”
“父亲这位是朱公子,另一位是平阳侯的次子。”陈天润介绍道。
陈父倒完茶站到一边侯着等坐在主位上的人先开口,他心里直冒汗,来的三位没有一个是得罪得起的,尤其是主坐上的人。
穆祉丞喝了茶,说“听说你想让润哥做妾。”
“殿下,这是下官的家室,况且还是咱们天润高攀了。”陈父弱弱道。
话毕,穆祉丞冷声道:“哦,那你的意思我比不过那人?”
“不敢,世子身份尊贵,别人怎么能同您比较。”
穆祉丞笑着,说话语气甜甜的,内容却让陈父内心紧张死,他说:“陈侍郎,我的好友哪个不是身份尊贵,你让天润哥哥做妾,是要打我的脸吗?”
陈父连忙时可否认,朱志鑫也开口道:“侍郎可要想清楚了,天润也是我的弟弟,即便是礼王的嫡长子,让我的弟弟做妾,他配吗?”
“你这人太无礼了,你又算什么东西,这般说砚知哥哥!”陈安遂怒道。
穆祉丞只是轻笑了声,随后抬眼看他,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
“阿瑜,掌嘴。”
话毕,身侧的人立刻执行命令,那人正是穆祉丞的侍卫瑾瑜。
陈安遂自然不会乖乖站那。
“等一下。”
收到穆祉丞的命令,瑾瑜立刻站住了脚步,不过片刻便听到穆祉丞又指着门外的仆从说:“你们两个按住他。”
那两人被点名突然不知所措,看到陈父对穆祉丞的态度,便猜到那人身份尊贵,可毕竟陈安遂最受陈父宠爱,他们便看陈父的态度。却被骂到,“你们两个不长眼的东西,没听见殿下说什么吗?还不快点。”
听到陈父这么说,去那两个仆从便立刻行动。陈安遂不服却不得不服,硬生生挨了个巴掌,响声清脆,可他却不知死活又道:“你凭什么打我!你是世子又不是皇子,我父亲好歹是官员,你这般到我家撒野,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话落迎来他的又是一巴掌,他还想说,可就开口一个字,便又是一巴掌,疼的他不敢再言。
“向哥哥道歉。”穆祉丞平静道。
陈安遂便敷衍的开口,穆祉丞却不满意,本来想让他重新道歉,突然有个下人来报,晋王召他和朱志鑫回王府。
“罢了,那你便跪一炷香,当做赔礼吧。我的话希望陈侍郎能好好考虑。”穆祉丞又笑着对陈天润道,“我们有事,便改日再来看你,保重身体,那我便和阿志哥先走了。子墨,拜托你收拾一下啦。”
说完穆祉丞又转向瑾瑜,“你在这看着,若是跪的不标准,便重新跪一个时辰。”
“那我和恩恩先走了,那便麻烦天润送子墨回去了。”朱志鑫道。
随后两人便一同离开了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