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三人刚来到演武场,就见一抹银光从宽阔的演武场中高高划过,直冲天际而去。
学子中议论纷纷。
“好弩!等等……弩箭?难道,这就是袭击震王之人?”
司空澈道:“嗯?谁在夸我?”
宁漾:“……司空先生这听话只听自己想听内容的神秘技能。也是一门长技。”
花云中笑笑。
司空澈:“宁学子,还有花学子,你们怎么来了?还带了这么多朋友?今天不是有什么祭礼吗,你们怎么摸到这里了?”
众学子低声议论,白蕊儿看花云中一眼,替司空澈向众人解释。
白蕊儿:“这位司空先生和我一样是玉梁人氏,机关术远近闻名,制品千金难求,但他无心名利,只做了书院先生。”
司空澈:“都是别人起的绰号,我只是喜欢摆弄这些机关罢了。你们来寻我何事?”
花云中:“学生冒昧,请问司空先生今晨在何处?”
司空澈:“今晨?我倒不大记得时辰,除了方才去取材料的那一趟,我一直在这里制弩啊。”
司空澈指了指远处角落中的改锥和铜铁零件,脸上不见一丝疲态,嘴角兴奋扬起。
宁漾问道:“学生来时见您正朝空中射箭,不知是何意?”
即使宁漾觉得此事大概不是司空澈所为,但还是应该问一下。
司空澈:“制作新弩,当然要试箭啦!天亮了怕伤人,只能朝天上射。可院长说夜里宵禁后山无人,我就在夜里向后山试射了。”
桓媱:“司空先生,您的新弩怕是要收起来了。”
众人回头,便看见以桓瑶为首的一众学子正气势绝尘地走进演武场来,个个表情肃穆,看得宁漾头一紧。
花云中:“请各位稍安勿躁……”
司空澈还不明所以,兴奋道:“怎么了?哦,对了,你们是新生,可是要新武器来演武?为这种事倒也不必打起来,除了弩箭,我这还有……”
宁漾:“司空先生!”
桓媱撇了宁漾一眼道:“还在装糊涂?你便是谋害宸王之人!我们在后山找到的凶器就是证据!”
桓瑶将一枚弩箭扔到地上,箭上还有草汁和晨露的痕迹。
司空澈疑惑道:“的确是我的新箭……等等,这上面的沾的是……”
桓媱自信道:“司空先生,就此认罪吧。”
司空澈:“认什么罪?等一下,你是说,这箭射中了宣学子?”
白蕊儿道:“桓同砚且慢!司空先生是我们玉梁名士,向来无心权术利禄,断断不会做出谋害……”
宁漾:“诸位稍安勿躁,此事应由院司处理。”
宁漾压下心底的疑惑,便见司业缓缓从后场行出,似乎已经等待许久。
“哦?那依诸学子之见,应该如何处理此事啊?”
花云中一时怔住,而桓媱眯起眼,握紧了腰间之剑。
桓媱:“自然要严加处置!皇室血脉乃大景根基。桓家祖上便护卫高祖,意图对皇族不轨之人,我等定不相饶!”
司业环视四周,满堂世家子或沉默或附和桓瑶所言,更有甚者,竞扬言司空澈别有用心,应当场处决。
宁漾道:“就算是司空先生所为,也罪不至此,更甚若不是呢?”
宁漾与司空澈打过交道,又想到此前季元启与花云中的话,愈发觉得此事蹊跷。
“哦?这便是宁学子之见?”司业又看向花云中:“这位花学子,你看呢?”
花云中看着场中或义愤填膺、或犹豫不决的学子们,脑中思绪翻覆,思索着应如何决断——
花云中:“学生以为。此事尚需调查。待一切分明,再行论罪。”
桓媱反驳:“宣师兄为人证,此弩箭为物证,此案已铁证如山,还有什么可查的?”
“花同砚,你难道……是因方才演武时司空先生帮过你,想在诸位同砚面前徇私?”
“还有这位宁同砚,你又怎么知晓此事与司空先生无关?难不成……你也参与其中?”
“你……”宁漾气结,怎会有比文司宥还不要脸的人!
花云中:“……且不说这一箭本是无心之失,方才司空先生也说此事发生在宵禁期间,若宣师兄在那时上了后山,是否有违院规?此事又当如何论?”
学子之间也是附和桓媱之话。
“花同砚,此话不明理。我们皆是名门之后,今日清白被此人玷污,来日家声有损,司空先生一介草莽,怕是担待不起。”
“宸王遇袭兹事体大,快些了事、洗净我们的冤屈才是。”
宁漾升起怒意:“名门之后……担待不起……这些话你们还真说得出口!”
花云中也隐忍着站到司空澈身边道:“世家为何贵重?是因为你我家祖曾以智勇庇护大景万民。今,家族倒成了你们欺压他人的工具了?”
那几人脸上并不好看,桓媱以手抚剑,站到花云中身前,以眼神示意身后相随的学子。
桓媱:“此事必须速决。你若不让开……”
远处随风而来一声轻响,竟压住满场剑拔弩张。
宁漾和众人都向风来之处望去,映入眼中的,是亭中飘飞软帘之下露出的一抹银光。
那银发人的手中黑子落入棋盘之中,如镇河山。
亭中人:“——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