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不正是花云中在假山后看到的少年吗?想到他带猫离去的从容模样,花云中总感觉哪里不对。
见到宣望钧没有大碍,宁漾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放松了身子,发现自己的手还被季元启握着,小声道:“松开。”
季元启朝他甜甜一笑,没有照办。
真是……
宁漾似是被气到了,挣着往一旁走,却又被季元启拉了回去。因为不想让其他人注意到,也不敢有太大动作,宁漾站着独自生闷气。
这时,桓媱站出来道:“还请宸王殿……宣师兄告诉我们,您遇袭的具体情况。”
宣望钧垂眼,似乎对眼前变乱漠不关心,说出的话更像陈述旁人之事。
宣望钧:“今日晨起后,我在书院后山练剑。一支弩箭射来,我受了些擦伤。”
花云中:“弩箭?”
她脑中箭影一闪而过,又觉得太过巧合。而宣望钧显然不愿多说,学子们面面相觑,都不敢多问。
桓媱:“宣师兄语焉不详,让我们如何查起?”
宣望钧:“此事多说无益。若你们疑心,可以从我的伤查起。”
人群一阵静默,继而窃窃私语。
“宸王殿下身上的伤?这,不好查看吧……”
“看起来挺严重的,怎么没包扎过?”
花云中:“宣师兄,我在家中曾与军士一同操练,见过一些箭伤。若师兄不介意,可否让我验伤?”
桓媱:“我也曾为家中将士疗伤,让我一试。”
宣望钧不言,一位男学子见形式尴尬,友善地来打圆场。
“两位女同砚或有不便,在下家中世代医官,不如……”
宁漾:“抱歉打断这位同砚了,宣师兄,可否允许我为您验伤?”
他话未说完,宁漾便抢先一步表示出了自己的意愿。
那位男学子似是不服气道:“这位同砚……”
“你来吧。”
宣望钧抬手。众人一静,看着那苍白手指所指的方向……
“那么,失礼了,师兄。”宁漾挣开手时还不忘瞪季元启一眼。随后走上前,小心抬手探向宣望钧胸前伤口。
见宣望钧亲口发话,那名男学子也不好再说什么,退到人群中去了。
他的领口破洞虽小,边缘却有些不大自然的破损痕迹。与其说是弩箭所致,倒更像是……被谁刻意撕扯成这样的。
但这明雍上下,谁有胆子撕扯宸王的衣襟呢?
楚禺:“你可看完了?看完就回去。”
楚禺催促宁漾,但宁漾并未理会他,小声开口道:“宣师兄,你真的没事吗?”
宣望钧钧微微摇头,示意他不必担心。
检查完伤口后,宁漾转身回到人群中,站到了花云中身边。
有学子问道:“宁学子,伤口可有异?”
宁漾回道:“的确是弩箭所伤。只是这弩箭的箭尖十分奇特,看伤口痕迹……弓速也非一般弩箭所能为。”
桓媱道:“如此看来,要先确认这箭从何处而来。宣师兄,可否再详述受伤之地?”
宣望钧:“我说过,后山。”
宣望钧言简意赅,桓媱只能压抑着无奈与怒气。宁漾看向神游天外的季元启,他似乎有些不耐烦。
季元启:“故弄玄虚罢了。也就是你们两个,才愿意管这种没意思的闲事。”
季元启再次被宁漾瞪了一眼。
花云中道:“我若不管闲事,此刻季大少爷还在树上与鸡同乐吧?各位同砚,不知哪位擅长作画?”
“我家世代为宫廷画师,花学子要做什么?”一学子道。
花云中:“书院地图虽精致,但有些繁琐,不大方便……可否劳烦同砚删繁就简,画一幅简略的书院地图?”
“……我明白了”
许是家风使然,那学子闻言后很快掏出随身携带的黑木与草纸。勾笔三两下,纸上便跃然现出书院中的建筑位置。
花云中进行了一番操作和分析,最后的得出,袭击者所在之地只有可能是演武场。
一片静默中,有人反应过来,轻声叫好,也有人起身,似乎已准备动身往演武场去一探究竟。
宁漾也正准备一起动身。
季元启:“唉,那个……等一下。”
季元启叫住了正要前往演武场的宁漾三人,神色微妙。
季元启:“提醒你们一下,这位小王爷身上看着吓人,但都是假的。”
宁漾“哼”了一声道:“若是假的,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宣师兄又为何会这样做。”
季元启:“这种把戏小爷儿时玩得多了!糊些假东西在身上,假装伤得重些就能多逃两天课雕虫小技,瞒不过我的眼睛。小漂亮,你被骗了。”
宁漾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花云中道:“……你倒也不必谦虚,常人看不出这个。”
白蕊儿:“但季同砚这么一说,这是就更蹊跷了吗。”
花云中思考片刻,将她在假山后看到的事说了出来。
这么一听,宁漾好像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刚刚的心思都放在宣望钧受伤上,并没有过多思考。
宁漾:“楚禺平日里不会如今日一样像是故意找人麻烦的。”
花云中:“除此之外……今日明雍开学,如此大事,院长为何到现在还迟迟不现身?”
季元启:“所以说一这事已经差不多弄清楚了,我对这种虚张势的把戏没什么兴趣,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季元启打了个呵欠,翻身上了最近的一棵树,对三人摆摆手开始打盹,宁漾不禁失笑。
知道此事有蹊跷,他就更迫不及待到演武场上去,“一切,等到了演武场自然就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