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漾没再耽搁,一路来到了开学祭礼所在的广场。
广场里的学子多半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宁漾是不急着融入,倒是一旁的季元启眼尖,一眼就瞧见了他。
“哇,好可…好漂亮的同砚。”
宁漾一袭绿衣,墨色长发用一根木簪挽起,面若中秋之月,光润如华。
这一出声,花云中与白蕊儿皆转过身来,他也不得不跟他们打招呼。
宁漾道:“同砚们好,我是宁漾。”
季元启对宁漾笑笑:“小爷大名季元启。”
宁漾点点头,华清季家的啊。
白蕊儿道:“我是白蕊儿,这位是南塘花家的郡主。”
南塘!
宁漾的视线落到花云中身上,心上一喜,兄长以前经常对他说喜欢南塘,没准现在就在南塘,一定要问一下。
他对花云中开口道:“久闻南塘风景如画,想到故人可能居住于此,花同砚可否来日寄家书时帮我寻一人?必有重谢。”
花云中笑着应下:“无妨,小事。”
白蕊儿道:“说起来,明雍的开学祭礼向来是书院中的三年学子共同参与的。今日,说不定便能见到哪位传说中的宸王殿下了。”
季元启:“你知道的传说不少嘛……宸王?我想起来了,书侍说明雍有皇室子弟,指的就是这位小王爷吧?”
宁漾道:“当下书院之中的皇室的确只有这位宸王,宣望钧,文系二年生。”
“但此前不少皇室都在明雍就读过。比如宸王的堂姐昭阳大公主……我们院长也是大景第一贤王——总之皇家书院,实至名归嘛。”
身边的学子忍不住凑过来闲聊,季元启不置可否,白蕊儿眼中隐隐有向往的光。宁漾想到与宣望钧在书院和在宫中与宣照的相处的日子道:“嗯,而且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呢。”
白蕊儿:“据说两年前,宸王随楚家蜀中军出征大捷,却辞谢了封赏,自请入明雍,自称要与大景国中栋梁一道筑基。”
她又下定决心道:“皇室子弟尚有如此踏实心志,我们也要为了大景更加努力才是。”
季元启无所谓道:“不是说皇室子弟,在明雍也是一般学子?看你们这样子,这小王爷很难在这里做什么“一般学子”吧!”
花云中道:“话虽如此,人总有畏与权势的本能。要完全摒除身份带来的习惯,也非易事。”
听了这话,宁漾反驳道:“宣师兄从来不会在书院行使什么特权,他与一般学子绝无二处。”
季元启诶嘿一声道:“小漂亮,你应该也是一年生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会有这个称呼!宁漾撇撇嘴道:“我经常住在书院。还有,不准这么叫我!季同砚。”
白蕊儿道:“这么说……你就是书院里传闻的花仙子了?”
宁漾无奈,这到底是在哪传出去的。
他只是游戏输了后应玉泽要求穿女子的衣服三日,还在他头上簪了花。不曾想当时被许多学子看到,宣师兄还令人意外的夸他好看。
不过宁漾只觉得这是调笑他的。
于是学院里现在的二年生和三年生都知道有这么一位花仙子。
他们几个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宁漾看向天边日头,感觉微妙。
白蕊儿:“时辰是不是有些晚了,怎么还不见师兄师姐和先生们?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季元启不以为然:“这书院里里外外被围的严严实实,连块柿子都扔不进来,能出什么事?”
书侍:“不好了!”
几人连忙转身看去,只见一名书侍仓皇地跑来,气喘吁吁一阵,才又扯开嗓子高喊。
“不好了!宸、宸王遇刺了!”
宁漾心里一慌,急着就要去找宣望钧,季元启抓住他的手让他先别走。
白蕊儿惊讶道:“怎么回事?是什么人敢在这样的日子,在明雍书院做出这种事?”
周遭学子大多如白蕊儿一般惊讶,又因身份教养勉强自持。花云中脑中飞转,忽然发现季元启出奇安静。
有学子出声道:“等等,宸王遇袭,祭礼还要举行吗?还是说,我们可以先回去……”
楚禺:“谁也不许走。”
宁漾心头一凛,抬头看去,只见楚禺带着一众将士重重包围了广场。
白蕊儿:“楚家军?明雍书院之内怎么能带家将?”
楚禺:“宸王遇袭事关重大,院长特许我楚家军来协助调查。”
花云中想到楚禺在山门前如临大敌匆匆离开的样子,难道,正是此事?
桓媱:“那谁也不许走,又是什么意思?”
楚禺冷笑:“呵,又是你。不让你们走,就是因为你们都有可能是暗袭宸王之人!”
花云中心头一颤,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宁漾紧握着季元启的手表示了他的不平静,只希望宣师兄此时无性命之忧。
当然,学子中除了桓媱不乏有反对的声音:“楚同砚,此处皆是有名有姓的世家子弟,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
楚禺不紧不慢道:“哦?你是心虚了?”
发声学子或是不想这桩事殃其家族,抿紧了唇不再言语。
桓媱:“简直是欺人太甚!”
桓媱怒声一喝,据理力争,脸上毫无惧色,比之在场不少家世显赫却敬小慎微的世家子,多了几分令人钦佩的胆色。
宁漾不语,只紧紧看着楚禺。
楚禺掠过他的眼神,并没有对他说什么。
桓媱:“师兄应当知道明雍是什么地方。怎能这般带兵围书院,让一群世家子弟蒙受不白之冤?”
花云中:“楚师兄,宸王遇袭的确事关重大,如今袭击者下落不明,要紧事是找到袭击者,也保护大家的安危”
楚禺:“不必装作事外之人。谁知道你们来这里之前都做过什么?”
白蕊儿:“此事尚无证据,楚师兄为何句句归罪于我们……”
楚禺:“若你们当真无事,不如现下就将袭击者找出来,如何?”
某学子:“这、这是什么飞来横祸?不讲道理嘛!”
宁漾:“楚师兄稍安勿跺,不知宣师兄此时伤势如何?若无大碍,可请宣师兄出来,告知我等此事的前因后果。”
“……没错,今日在此的都是各大世家最出色的子弟。大家可以共同寻找线索,为宣师兄查明真相。”
桓瑶看了宁漾一眼,似乎不太服气。学子中的附和声越来越多,楚禺始终不动声色,直到一道清冷的声音翩然而至。
宣望钧:“你们想知道什么?”
来人一派出尘贵气,眉目清冷。
宁漾见是宣望钧,按耐不住想到他的身边查看伤情,宣望钧望向他,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