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一班挨着上下楼梯口,季酒握着谢凉的手腕将人拉到楼梯处,中午上下楼梯的人很少。
“那个。”想把人叫出来认真道谢的是季酒,真把人叫出来后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昨夜过后,谢凉又恢复了刚见面时的模样,面容柔和,仿佛昨天前天打人的不是他似的。但明白原委的季酒,此时再看他直直盯着自己的眼神,反倒多了有些羞赧。
片刻,季酒迟迟没有后话,谢凉也不催不问,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
季酒眼神躲闪,不和他对视,最后落在谢凉缠着绷带的左臂上,心里总算有了一个支点,才缓缓道:“你打架的原因,我知道了。两次,谢谢了。”
两次,应该是在说前天昨天两次打架的事。
“不客气。”
少年声音偏冷,这声“不客气”不温不火,好似在说一句很普通平常的话。
“还有吗?没有的话......”
“等等!”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
季酒声音急切,手上没把力,下意识抓在谢凉左臂的伤口上。男生被抓得有些吃痛,季酒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手抓错了地方,立刻撒开自己的手,连连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很疼吗?要不要看看伤口裂开没?”
“没事,”谢凉隔着纱布轻轻揉了揉伤口周围的肌肉,语气戏谑得调侃:“你刚跟我道了谢就来抓我的伤口,恩将仇报啊季酒同学。”
季酒也没想到自己一个没把住抓住了伤口:“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说,以后要是再有类似的事,可以不用——”
话卡在一半,季酒突然有点儿说不出口。
可以不用什么?不用再为我和这些争口舌之快的人打架?
这合适吗?
是不是显得他自己脸太大了?
万一谢凉真得只是帮朋友出头呢?
这样说会不会显得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不用什么?”谢凉疑问。
季酒只得换个不那么奇怪的说法继续:“可以不用为了义气把自己的生命和前程拿来做赌注。就好比这次,我自己都不爱搭理方级说得那些屁话,没必要因为他的那些风凉话就和他动起手。”
谢凉揉着左臂的手指一顿,若有所思得看着伤处。
季酒以为疼得厉害,连忙问:“怎么了?还是疼得厉害?那我现在陪你去趟医务室。”
季酒刚要碰到谢凉的手,被后者反手抓住手腕,捏在手里,谢凉眼眸直视着他,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仿佛时间都在他的眼中凝聚。他的目光如炬,透露出一种执着的力量,引起季酒心中充满错愕。
随后谢凉眼眸微垂呼出一口气,薄唇微启,声音染上一层雾气:“我这次打架,不是为了义气。”
那是为了什么?
季酒下一句还没问出口,从楼上下来两个挽着手并排走的女生,其中一个齐肩短发女生认出谢凉,边挥手边打招呼:“谢凉,你在这儿做什么?哎你旁边是你朋友吗?长得也好帅啊。”
谢凉松开季酒的手腕,往后退了两步。
两个人已经走到他们旁边,谢凉还是那副温柔的微笑模样:“嗯,我朋友。你们现在去学生会?”
齐肩短发旁边的长马尾女生长叹一口:“是啊,大中午的,不是在给学习做牛做马,就是在给学生会做牛做马。”
谢凉打趣道:“祈姐忙着学生会的事,学习也没落下。上学期期末考试作文还在我们班传了一圈。”
“唉,光语文好有什么用?”长马尾女生无奈摇头,“你这个科科学霸的人可别调侃我了。我要是学习成绩和你一样好,我爸妈肯定同意让我去作者签售会,我的亲签啊!”
齐肩短发拽了拽长马尾女生的袖子:“走啦走啦,别惦记你那亲签了,一会儿迟到了会长又要说了。谢凉,我们先走啦。”
“嗯,拜拜。”
长马尾女生装作生气的样子交叉起胳膊,抱在胸前:“你懂什么,那可是我喜欢了好久的作者的亲签,亲签!”
两人走后,谢凉一一给季酒介绍。
“齐肩短发那个女生是重点班三班的,叫高梓研,学生会副会长;她旁边那个梳着马尾辫的女生是六班的,叫邓宵祈,学生会卫生委。”
季酒心想,我也没问啊,只点头应“嗯”。
两个人的出现打断了刚才的话题,季酒看谢凉身体没有大碍,道了别正准备走,下了几级楼梯突然被身后的人叫住。
“等等,”谢凉站在高他几级的台阶上往下看,“下周一考试,你觉得能考成什么样?”
季酒想了想,昨天郑留确实说了开学考的事:“问题不大,怎么,你难不成还担心我抢了你总榜第一的位置?”
听到季酒的回答,谢凉松了口气,笑意加深:“怕啊,要不咱们来打个赌?”
“赌什么?”
“就赌这次考试谁能拿下总榜第一,怎么样?”
“赌注呢?”
谢凉心里的想要的赌注现在可让他说不出口,他想了想:“就——赌一杯奶茶吧。”
“学校里哪有奶茶。”季酒听到这个回答笑出了声。
“那就一包辣条。”
“行啊。”
外面吹来一阵风,拂过谢凉的头发,季酒含笑看着高处的少年笑道:“提前准备好啊,成绩出来我就来找你要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