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我没想到再见到长公主是这幅模样。

我被绑在城墙顶上的十字木桩上，发丝凌乱，身上穿的是早已破烂，不知浸了几回血的衣裳。

我看见她了。

她骑在马背上，披着战袍，平日里散乱的头发束在脑后。

很好看

但我只看了一眼便偏过头，让自己的面容隐藏在乱糟糟的头发之下。

北离漠捏住我的下巴，强行让我注视着下方

他刻意凑到我的耳边，吐出的热气令人作呕。

“瞧瞧，她来救你了，高兴吗？”

我不愿理他。

我看不清长公主的面容，但我知道她在看我。

北离漠得意地扬声冲下方喊：

“上官岁，你现在投降，跪下给我磕几个响头，磕到我满意为止，我就放了这丫头，如何？”

长公主也没理他。

他似乎也觉得无趣，终是安静了几秒。

下一瞬，他猝不及防掏出匕首，拿刀刃贴着我的颈脖。

多日被他放血，匕首冰凉的触感让我控制不住地害怕起来，身上还未愈合的伤口似乎也开始隐隐作痛。

我看到他柔和下来的神情，眼中染上温柔眷恋，像是在对待一件举世珍宝般。

慢慢地，再一次划开了我颈间结痂的伤口。

血液涌出。

干裂的唇贴了上来，肆意吮吸。

“滚啊……”

我避不开，强忍下心中的反胃感，骂道。

北离漠的手隔着绳索附在我的腰上，另一只手扯住我的头发，让我不得不看向下方的长公主。

我闭上眼，眼角早已被泪水浸得生疼。失了血色的唇夸张地勾起，隐隐渗出鲜红。

我声音极小，但我知道他一定能听见。

“北离漠，你在想谁？”

“你可真是、贱呐……”

颈间似有湿润落下，我听到身侧魔鬼颤抖的声音：

“映雪，我爱你……”

他抬起头，原本扯着我头发的手转而细细抚摸我的面颊：

“别怕，王兄去陪你了，王兄也会带着你的女儿，既能让你们团聚，又能帮你报复上官岁……”

“王兄、王兄后悔了，映雪，我好想你……”

我猛然意识到什么。下一瞬，北离漠变割开了我的绳索，将我压至墙面。

大半个身子完全暴露在空中，我耳间嗡鸣，世界仿佛只剩下猎猎秋风。

“北离漠你敢！”

是长公主。

“我有什么不敢的？上官岁，我动不了你，我还动不了她不成？哈哈哈哈！你能救得了她吗？”

匕首再一次贴近我，这次指向的，是致命的心口。

他是打算先杀了我再抛尸。

也对，若是直接把我扔下去，下头有长公主，我不一定会丧命。

一点活路都不愿意给我。

好不甘啊……

“北离漠！你住手！”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让我控制不住的难受。

痛感迟迟未曾落下，我睁开眼，看到北离漠正一脸愕然地望向下方。

“北离漠！放了我的女儿！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为什么要伤害他们！为什么！北离漠，你还是人吗！”

女人破音的尖叫声，透着强烈的恨意。

她是……

“映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