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瀛王…携王妃到—!”
我跟在长公主身侧,与她一同落了座。
皇上朝她举杯,她浅抿以回,看得我心怯。然天子似乎并未计较,我垂眸盯着面前的珍馐,却没有多少胃口。
北国使者来时摆足了架势,真真让人生厌。
领头的男人走到长公主座前,说着什么“久仰芜瀛王大名”邀她与其比试舞剑,言辞之间是连我都能听出来的挑衅。
我气得抬眸瞧他,他应当是觉察到我过于直白的眼神,扭头与我对视时竟颇为友好地点了下头。
莫名其妙。
我想此刻我的心情是很糟糕的。
长公主没有应声,只起身,将所执酒杯轻飘飘地丢向那领头人的肩头。
杯盏落到地上,那人的肩头湿了小片酒花。
“本王当年射中贵国可汗的那一箭,便是此处吧,三王子可还记得?不知可汗是否安好,那箭上不小心沾了些蛊毒,本王至今都于心难安啊。”
我心下稍惊,长公主原来,也上过战场吗?平时瞧她游花赏鱼,我倒是没看出来。
那领头人,也就是三王子闻言,面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
“可惜,落了旧伤的人,如今也只能提笔作对了。”
他的话让我不安,我正琢磨着其中的深意,下一瞬猝不及防被长公生提了起来。
“能不能提得动剑,三王子亲试便知。”她拉着我走到宴会中央,弯着那双仿佛看谁都多情的桃花目,说要去换身舞剑的衣裳,在皇上点头允许后,带我离席去了客房。
……
客房内,长公主将我抵在墙上,滚烫的呼吸洒在颈间。我惊于她突然的举动,小声问她怎么了。
她就这么抓着我的手腕,我能感觉到她在轻颤。她手心烫人的温度让我有些慌神。
“阿久…帮帮我,好不好?”
我呐呐地“啊”了一声,问她该如何帮。
“我教你。”
那日她的吻很急,压得我心悸。
室息感让我难受的想哭,然口中音节被尽数吞没,有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自己会在无声中…被憋死。
所幸长公生给我留了一口气。
我撑着墙有些站不住,她便半揽着我,另一只手摘下我腰间的银铃。
我没看明白她的动作:好像只是轻点了两下,再一扯那串有流珠的丝线,银铃便一分为二,露出内里隐藏的一个不知是何材质的白瓶。
她吃下瓶中的药丸,又将药瓶塞进银铃里,在分合处转了一转,银铃又恢复到了原本的模样,重新被她挂在了我的腰间。
她同我一起靠在墙边,问我可能扶她到床上歇歇。
我问她为何会这般,她说在宴会上中了忘忧欢,那药丸是解药。我虽未听过它,但心中也隐隐有了猜测。
“这会儿没力气。”长公主用气音道。
我犯了难,因为我这会儿还在腿软,可她的状况似乎比我难受,于是我便抱着她的胳膊朝床边挪着。
不知到底是我扶她还是她扶我。
刚到床边,她又按着我躺了下去。
其实我很怕这样,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她不是没力气吗?
容不得我细想,长公主扣着我的手腕,发丝垂落到我胸前,她开玩笑一般地问我:
“阿久喝迷药么?”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起身为我倒了杯水,当着我的面将一包白色的粉末加在水里。
茶杯送到我的唇边,我看着她,问:“公主,为什么?”
长公主笑得淡然:“等醒了就告诉你。”
“真的?”
“不骗你。”
我接过茶杯,没有丝毫犹豫地喝下了水。
眼前人的面容变得模糊,我眨了几下眼,彻底没了意识。
其实我很害怕。
我失了记忆,在陌生的皇宫中,偏僻角落的屋里,喝下了所谓的“迷药”,
但我信她。
倘若我醒来后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她的话,我就…我就不理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