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宫
梵音回到房间戴上人皮面具,离开了宫门。地点离宫门太远,她没有过多的时间停留,只能尽快赶路。想了想还是不告诉宫远徵,免得小毒物担心。
况且这本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不好把别人牵扯进来,她在走之前给他留了一封信。希望他不要生气,毕竟她会回来的。
只是可惜这封信最终没有被宫远徵看到。
宫暮尘敲了敲梵音的房门,温声开口语气中带着调戏:“小美人儿,你在吗?我有好东西给你。”
等了半晌,无人回应。他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视线四周一扫,发现没人。看到桌子上有封信,他便走了过去拿起信封,上面写着“公子亲启”
正人君子没有偷窥别人信件的喜好,只可惜他不是。他唇角一勾,自语着:“公子亲启?我也是公子,这信莫不是给我的?”
说着他便打开了信封。展开信纸,上面写着两行字。“要事出宫,刻不容缓, 未报之罪,回宫领罚。”
看完他促起了眉头,不由说道:“连宫远徵都没有通知,究竟是什么样的急事”他将信踹进怀里,转身出了房门。
随后他便以要回去打理产业的名义出了宫门。回到夜笙阁,他立即派人去追寻梵音的线索。
宫远徵从药房回来,经过偏殿,脚步一转朝梵音房间走去。
见房门敞开着便直接走了进去,眼神一扫,发现并没有人。叫来两个下人,问道:“梵待卫呢?”
下人回道:“回公子,并未见到梵待卫出去”
宫远徵:“她最后回来是什么时候?”
下人:“申时”
他点了点头,挥退下人来会踱了几步,促起眉头,转身出房门便往徵宫门口走去。
徵宫看守大门的侍卫,见宫远徵到来,齐声喊了声:“徵公子。”
宫远徵点头:“可有眼生的女子出宫?”
侍卫回忆了一下:“酉时的时候倒是有一位”
宫远徵眼神一亮:“长什么模样?是不是很漂亮?”
侍卫有些奇怪,仔细想了想:“感觉相貌平平,对了,身上还背着个包袱”
宫远徵眉间紧蹙,眼底浮现出一层怒意:“你就这么让一个陌生人出了徵宫宫门?”
待卫一惊立马跪下颤颤巍巍的回道:“公子息怒,是属下失职,属下立马去追查。”
宫远徵怒斥道:“蠢货!”说着踹了待卫一脚,那侍卫被踹倒在地又忍痛爬起来继续跪趴着。
宫远徵看向前方,手握成拳,他面色阴沉的可怕,胸膛涌出的无边怒火一直烧到双目,他眼眸猩红,转身去了角宫。
角宫
宫远徵气呼呼的来到了宫尚角的房间,宫尚角此时正坐着喝茶。见宫远徵一身怒意,猩红的眼眸除了怒火外,却还带着浓浓的委屈。
他觉得有些好笑,淡淡抿了一口茶,并未开口问,而是静静的看着宫远徵。
宫远徵见他不问,撇了撇嘴更觉得委屈,眼眶竟然有些湿润,只有在哥哥面前他才会掉眼泪,露出脆弱的一面。
宫尚角见他眼角似有泪花。不禁蹙眉,开口关切询问道:“怎么了?”
宫远徵气呼呼的说道:“哥,她走了。”
宫尚角疑惑道:“谁?”
宫远徵有些恼怒的看了他一眼:“那个死女人。”
宫尚角了然端起了茶杯:“我查过她的底细,没有什么问题,况且她对你...”宫尚角顿了一下,垂下眼眸随后又继续说道:“没有丢什么东西吧?”
宫远徵撇着嘴:“没有”
宫尚角心中思索了一下,突然抬眼盯着宫远徵:“宫暮尘也出了宫门”
宫远徵蹙眉说道:“什么!什么时候?”
宫尚角:“他戌时去找的宫子羽,说是要回去打理产业。”
宫远徵磨了磨牙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背青筋突出。声音冷冽:“一前一后,还真是巧啊 ”
宫远徵抬眼看着宫尚角双眼赤红:“哥,我要亲自抓她回来”
宫尚角给他倒了一杯茶抬手示意:“你在家里呆着,人我去抓,回来随你处置。”
宫远徵这次却罕见的没有听宫尚角的话,双眼仍然直直的看着宫尚角:“不,哥 我想去”
宫尚角眉心一跳,叹了口气:“不许离开我的视线”心道:看来孩子长大了,不好管了。
宫远徵点了点头,垂眼掩下眸中神色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梵音出宫门时因为戴了人皮面具,加上她手持徵宫宫牌,以宫女身份借口出去采买,所以很轻易的出了宫门。
出了宫门后她便骑上一匹快马便朝着南方而去,明湖畔位于南方的向阳城,而宫门在北方,这一来一回少说也要半个多月。为了能尽早回来,梵音只能快马加鞭。
她骑在马背上马蹄奔腾着扬起漫天的黄沙,梵音此时一身红衣裙摆迎风飘扬,活脱一位女侠客的模样,英姿飒爽,疾驰而去。
宫暮尘此时收到了手下禀报来的消息,因为寻找的及时所以很快锁定了目标。他勾唇一笑,吩咐了心腹几句,便骑上马出了城追着梵音的蹄印而去。
这边宫门,宫尚角,宫远徵带着一队人马出了宫门,便开始了全城搜捕,各城门口贴上了梵音的画像,悬赏100两黄金。城门口的百姓见了,惊呼一片又不禁感叹宫门财力雄厚。
搜查了三天,毫无头绪。
砰的一声,一个瓷白色的茶杯应声而碎,宫远徵已经不知摔了第几个茶杯。前来禀报的侍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继续找!找不到你们都给我去试药!”声音冷冽刺骨,叫人听了不寒而栗。待卫哆嗦的回道:“是..”连忙躬着身退了出去。
宫尚角走了进来,看着宫远徵这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蹙眉说道:“你不是说她会画皮之术,搜查起来也的确困难,我想她应该出城了。”
宫远徵眸中翻腾着怒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抓回来之后,我一定要让她做药人。”他手中握着一个铃铛,因为太过用力使得手指骨节泛白,青筋凸起。
“报!角公子,有百姓说,三天前看见一个红衣女子策马出城,看着相貌不凡,往南方而去了。”一名侍卫急匆匆来报。
宫远徵听了立刻上前反手给了他一巴掌:“三天前出城现在才过来说,你还真是及时啊!”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怒意。待卫立即跪在地上,浑身止不住的发抖不敢回话。
毕竟宫远徵的毒药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宫尚角开口道:“既然有了线索,那就出发吧。”
两人骑上马,便往南而去.....
宫暮尘骑着马连追了三天,还是没有追上,且中途还下了一场大雨,将梵音的痕迹都冲刷了干净。不过走到这份上他已经知道梵音的目的地了。
只是紧赶慢赶两队人马都没有追上梵音。但途中倒是有不少行人提供了线索,指引着他们,望着向阳城而去。
五天后
梵音终于赶到了向阳城,八天日夜兼程她着实累得很,找了间客栈休息,过了两天期限已到,
按照约定,她去了明湖畔。
一抹红衣逐渐走近湖岸,女子腰间系着银软,手持一把寒冰刺。
逐渐走近,梵音看见岸边立着一个身披赤红袈裟的光头男子,那男子手持串玉菩佛珠,洁白如玉颗颗如莲,在手指间不断的碾动着,口中还喃喃的念着。
梵音唇角微扬朝着他喊了一声:“喂,死和尚”
男子停下口中喃语,双手合十缓慢转过身。梵音略微一愣,心道:好一副玉面慈悲相。男人生的极为俊美,眉心还用了殷红朱砂刺了佛纹,妖冶夺目透着几分神秘,亦正亦邪。
梵音对上男人的双眸,那眼眸中蕴藏着的不是怜悯而是一片冰冷。
男人淡淡开口:“小僧有名字”
梵音冷笑:“哦,我管你叫什么”
寸心勾唇:“女施主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梵音没有作答视线下移,看着他手中的佛珠。那佛珠看着白玉无瑕,但却透着丝丝血气,在阳光下隐隐泛红。
她突然想起五年前她第一次见到这和尚的样子,当年她初入江湖,心中满是仇恨视所有人为仇敌,仗着武功高强为所欲为,杀了很多人。
他见她第一面时就劝她放下屠刀,即使被她打的奄奄一息也妄图阻止。那时候的寸心一身素衣,慈眉善目,连踩死只蚂蚁都要念叨半天,和如今站在她面前妖冶邪魅的妖僧判若两人。
梵音有些好奇,他是怎么变成如今这样的。她淡淡开口问道:“你倒是变了不少,怎么曾经立志要普度众生的人,也手染鲜血了?”
寸心眸中闪过一丝痛苦:“我当年以为我能渡众生,可是到头来我才发现,我连自己都渡不了。”
梵音蹙眉:“渡自己?”
寸心苦笑抬眸眼神幽深的看着梵音:“心魔”
梵音愣了一下,她看不懂寸心眼里的情绪:“什么?”
寸心:“只要你还活着,我就成不了佛”
梵音觉得这人很是奇怪,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摸不着头脑,不禁让她觉得有些烦躁。
她蹙眉开口语气中带着薄怒:“你们出家人说话还真是费劲,不是来约战的吗?说不清楚就别说了。”
梵音眼神一厉,手腕一转寒冰刺透出丝丝冷意,提起招式就往寸心身上招呼。
寸心轻声笑了一下,将手中还在碾着的佛珠戴上手腕,转身躲过梵音的攻势,一掌便迎面拍了过来。
梵音一个下腰轻巧一避,转身之际用寒冰刺一刀划伤了寸心的腿。
寸心则是一掌拍到了翻译的肩膀处,两人一触即分,各自后退了几步。
梵音捂着肩膀,觉得伤处疼痛难耐蹙着眉开口:“死和尚,几年没见武功见长,都能伤到我了”
寸心这边也很不好受,他被梵音的寒冰剑划到小腿,伤口深可见骨一直哗哗的流着血。而刚才那一掌他已经用了八成力度,他见梵音虽然捂着肩膀但其实并无大碍的样子,深深的蹙起了眉。
他随意的扯了衣袖撕碎当做布条,简单包扎了一下小腿上的伤口,从腰间抽出一把剑,直直的指向梵音淡淡开口:“生死战,不死不休。”
梵音眼里闪过一丝兴奋,眼珠逐渐变得猩红,血性被激起,她似乎又成功找到当年的那种快感。没有废话,提起刺刀她又迎了上去。
双方你来我往,打的难分难舍。周围的风沙被卷起,草木也在剧烈的摇晃着,以他们为中心,甚至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风暴。
梵音凭借武力值占了上风,她本以为打败他就好,毕竟她不想杀他,因为她对于和自己一样的人,还是有几分欣赏的。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她太久没有杀人了,竟生出了几分怜悯之心。让他有了可乘之机,寸心置之死地而后生看出了一丝破绽,用尽最后全力击中梵音的命门。
梵音没想到垂死挣扎的鱼,竟夺过了菜刀。她挨了这一下,但也立刻做出反应,回击了一掌,然后极速倒退。
寸心被击飞数十里,吐出一大口鲜血,再没了反击之力。他浑身是伤处处深可见骨,赤红色的袈裟早已破破烂烂,里面的白色素衣也尽数被鲜血染红,看着着实恐怖。
梵音身后就是悬崖,她止不住的往后倒退着,堪堪在悬崖边停下。摇摇欲坠的身躯似乎要随风飘去,她捂住心口喷出一大口血。
视线开始逐渐变得模糊,最终她软软的像一只蝴蝶坠落山间,从悬崖上倒了下去,一抹红色衣料勾在了岸边的树枝上。
寸心看着那抹红色的身影消失在悬崖边,病态的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声音嘶哑而凄厉十分刺耳,双眼流出一行血泪晕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