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徵宫
梵音走在回房的路上,看见各种毒草品种杂乱,透出令人迷幻的香气。
这里冷冷清清,除了植物便是毒物,没有一丝生气,大概是因为这里太过危险,导致下人们不敢随意走动触碰。再加上宫远徵本就不喜人亲近,所以非必要下人一般都不会出现。
她边走边想,逐渐勾起了唇角。
梵音回到房中,洗了个澡换下了风尘仆仆的衣服。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思考接下来的进程。
小毒物差不多已经被他拿下了,接下来就是如何让自己名正言顺。
正闭眼沉思间,他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虚浮不稳。她的鼻子很灵敏闻到空气中似乎有一丝酒气,是宫远徵回来了
他展开笑颜,起身走出门外,看到宫远徵摇摇晃晃的向着她走来,手中还拿着一个酒壶走两步喝一口,跌跌撞撞的。
梵音连忙迎上前扶住了他关关切问道:“公子怎么喝这么多酒?”
宫远徵此时他歪着脑袋,双颊通红;额尖碎发微微遮挡住视线。嘴角有些微微上扬,藏着一股桀骜不羁:“我没喝多。”
梵音噗嗤一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那公子告诉我,这是几?”
宫远徵闭了闭眼,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眼神直直的盯着:“你是梵音,我的绿玉待。”
梵音看着被他抓住的手有些征愣
“我没喝多...”
话还没说完,他便两眼一闭,便倒在了梵音身上。
呼吸喷洒在梵音的脖颈之间,一股浓烈的酒气传来。她心中苦笑:“还说没醉。”
他扶着宫远徵慢慢的往主卧挪去,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把他放倒在床上,正想俯身帮他盖好被子。
宫远徵不知梦到了什么,紧皱眉头,突然抱住了眼前的人。梵音就这样趴在了宫远徵的身上,她一惊双手撑着身子。
两人距离近在咫尺,她觉得呼吸有些急促。正慌乱无措间想挣扎着起身,结果是梦中的人察觉到怀中人想要离开,便立刻收紧了力道。
梵音没有防备又撞了上去,她觉得胸口生疼,甚至唇瓣都贴到了宫远徵的脖颈,她只好侧过头,放缓呼吸,觉得脸颊有些发热,心剧烈的跳着,这次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梵音叹了口气,看来今晚是走不了了。就这样睡吧...
宫远徵感觉自己怀中一片柔软,鼻间萦绕着馨香,梦中凶恶的场景都变得柔和了起来。他眉头舒展,唇角微勾,沉沉睡去....
第二天
宫远徵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蹭着自己,耳尖痒痒的,他缓缓睁开了双眼。
等看清眼前形势之后,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他惊奇的发现自己抱着一个软软的东西,仔细一看居然是梵音。
他有些慌乱,拼命回想着昨晚的情形,完蛋,他好像想不起来了。
他只记得昨晚和哥哥很高兴,多喝了几杯然后他就回宫了....
宫远徵紧紧的蹙起眉,他低头看着怀中的人,衣着完好,应该没有发生过什么。
他舒了口气,但又莫名觉得有些不高兴,很奇怪复杂的情绪。他看着怀中的人,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发丝有些凌乱,遮住了面庞。
他抬起手为她抚了抚发丝,别到耳后。
梵音瞬间睁开眼睛,眸中充满警惕,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练就的警觉性,没有因为在宫门过了半年安生日子而消退半分。
但她并未察觉到危险,所以仍然以原先的姿势趴着,睁开眼的瞬间和宫远徵四目相对,目光变得柔和。
宫远徵看着他眼神温和眸底深处有着一丝宠溺。
梵音有些征愣,她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慌乱的别开视线。猛的起身,瞬间离宫远徵半米远,神色有些彷徨无措。
宫远徵忽然觉得身子一轻怀中柔软便消失不见,他觉得有些失落。
宫远徵有些欲言又止:“你...”
梵音有些尴尬嗫嚅地说道:“昨天晚上公子喝醉酒,我将您扶上床结果....”
梵音:“对不起公子,我..我...药园里的草药还没浇水呢....我先去了...”话没说完,便转身落荒而逃。
宫远徵看着梵音有些慌乱无措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长老院
宫暮尘看着对面坐着的老人,垂下眼眸,端起茶抿了一口。眸中神色意味不明。
宫暮尘:“我在外面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吃尽了苦头,如今说认回来就认回来,宫门还真是说传闻一般,看中血脉啊。”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讥讽意味。
雪长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并非,而是我们都不知道你的存在,甚至是故去的老执刃都...唉...”
他顿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几个月前有人传信给我,说宫门遗子流落在外,我便派人去巡查。”
宫暮尘听完之后眸中涌出一丝怨恨随即被他压了下去:“我母亲在生我之时便难产而死,况且执刃直到己故都不知道我的存在,你怎么就断定,我一定是宫门的血脉?”说完后抬眼紧紧盯着雪长老。
他的身世如果不是奶奶临终之前告知,可能他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按理说除了奶奶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
雪长老垂眼掩去眸中的复杂:“宫门自有办法,绝不会让宫氐一族的血脉流落在外,过两天会为你举办认宗仪式,你到时候搬去羽宫”
说到底,终究是那个男人的错,既然如此他也不想追问过多,只是淡淡说道:“不用,寄人篱下的日子我过够了,我在外还有产业需要打理,不方便。”
雪长老眸中神色暗了暗:“宫门终究是你的家。”他明白这孩子心里有恨,可是逝者的错又怎么去追究呢?
宫暮尘垂下眸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没有搭腔。
徵宫
偏殿房间内梵音正坐在窗前,桌面上摆着一张字条和一幅画好了的人品面具,她手上把玩着一个铃铛,这铃铛颜色很是奇怪银中泛着黑,样式有些诡异,像是一个怪兽的头颅又有些像人头骷髅,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祥之物,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
另一只手在桌上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她紧蹙着眉头,看着桌子上的纸条,手指无意识的收紧:“十日后明湖畔,一战生死。”落款上写着:寸心
梵音勾起唇角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喃喃自语道:“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看来她的行踪已经暴露了,该动身去清理那些杂碎了。
议事厅
上座宫子羽,左右侧坐着雪月花各长老,宫尚角和宫远徵,宫紫商等人站在下面,众人眼神一直打量宫暮尘。
宫暮尘则是立在正堂中央接受着众人的审视,不过他面上一副轻描淡写倒是显得毫不在意,但眼神总是往宫远徵这边飘,意味不要太明显。
宫远徵双手怀胸,将梵音挡在身后挑眉看着宫暮尘,而站在宫远徵旁边的梵音饶有兴味的看着这一幕。
宫暮尘翻了个白眼收回视线,宫远徵冷哼一声别过脸。
众人一脸吃瓜,雪长老轻咳一声:“咳....这位便是老执刃遗落在外的孤子,宫暮尘。”
话落顿时引起一阵切切私语
宫紫商:“什么在外?那他是比子羽大还是小啊?”
金繁:“看样子....像他比较大”
宫尚角:“远徵弟弟这件事你知道吗?”
宫远微:“呃...知道...”
宫子羽:“什么?父亲他....”
雪长老早料到会有此场面,大吼一声:“肃静!”
众人顿时收声,看向雪长老
“暮尘的确是宫家的血脉,那些尘年旧事就不必再提了。”
宫暮尘对着众人的窃窃私语,倒是显得十分淡定。手持玉骨扇在胸前摇了摇,轻飘飘的开口:“各位不必忧心,我对宫门不感兴趣。”
宫尚角挑眉眸中闪过一丝探究:“哦?暮尘弟弟这么厉害啊,这若大的宫门都入不了你的眼。”语调拉长放缓别有深意。
宫暮尘听懂了他的意思勾了一下唇角:“尚角哥哥误会了,并非我看不上宫门,而是我并不属于这里,我在外有有几处产业还需要打理。况且我懒散惯了,宫门规矩森严,对我来说不合适。”
宫尚角回以一笑,继续试探问道:“不知是什么产业,令弟弟如此牵挂。”
宫暮尘也不隐瞒,坦荡的说:“哥哥估计看不上不过是几间酒楼罢了。”
宫子羽听了他刚才那番话,他对于多出来的这个哥哥倒是有了几分好感。插嘴问道:“哦?叫什么名字啊”
宫尚角斜眼看了他一眼,宫子羽接收到眼神神情略微有些尴尬。
宫暮尘回道:“夜笙阁”
宫尚角不由得多打量了几分眼前这人,心中略有些感慨。这夜笙阁可是江湖中最大的酒楼,产业遍布各地眼线众多。
这夜笙阁是宫暮尘的,而今他又是宫门之人,如此大的助力可不能放跑了。思及此处,他看着宫暮尘的眼神不由得带上了些重视。
宫子羽有些吃惊,这么大的产业,都是他一个人的?
眼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些质疑:“真的假的?”
宫暮尘调笑着反问:“弟弟你觉得呢”
宫子羽尴尬一笑,刚想说些什么便见他往后退了几步。
宫暮尘拱手说道:“不好意思啊各位,这亲也认完了,我还有事要处理就先回去了。 ”说完便扬长而去。
宫子羽刚生出来的好感瞬间清零撇嘴道:“真不把我放在眼里,这也太没规矩了。”
雪长老看着宫暮尘离去的潇洒背影,摇头叹了口气安抚道:“随他去吧”
宫子羽见长老护着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便挥手让众人回宫了。
众人相继拱手,各自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