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僧人缓缓下来,道:“李施主,这便是你的不对。”黑衣人大惊,道:“你知道我姓李?”僧人道:“大花国丞相李安,有一父名存方。存方施主,不要杀人了。”此僧正是尹天武的师父禅月。
黑衣人去了外衣,露出枯瘦的身子,脸上全是皱纹,一脸大病样子。
李存方道:“那年我八岁,亲见这金不水杀我祖父、父亲,我恨不得吃了他的肉!”金不水大笑道:“我一个臭老人,肉有甚么好吃?”李存方怒道:“你笑甚么?看我先杀了你!”
禅月叫道:“不可!施主不要再犯错了。”李存方心中一惊,呆在原地。禅月一一解开众人穴道,李存方才怒道:“和尚,你骗人!”拿出一柄断剑,道:“来!老和尚!”
李来镇性子最急,当下先使刀砍上,李存方用剑一挡,把他弹。
只见禅月大师缓缓站起身来,双手合十,神态自若。李存方则怒目圆睁,手中的断剑闪着寒光,剑尖直指禅月。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两人的对峙充满了紧张和杀气。
伍天灵想站起来相助,禅月道:“不可,贫僧要点化此人。”
李存方首先发难,他身形一晃,如鬼魅般快速向禅月冲去,断剑划破空气,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禅月大师却是#不慌不忙,只见他轻轻一闪,巧妙地避开了李存方的攻击,同时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念诵着某种经文。
李存方见一击不中,更是怒火中烧,他挥剑如风,剑法凌厉,每一剑都带着致命的力量。然而,禅月大师的身法却如同流水行云,轻盈而不失稳健,总能在关键时刻避开李存方的攻击。
李来镇性子急躁,他见一击不中,又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以一种雄厚的力量向李存方砍去。李存方冷笑一声,断剑轻轻一挡,便将李来镇的刀势弹开。
伍天灵见状,心中一紧,他知道李存方的武功非同小可,二弟定斗他不过。当下挥动手中的长剑,从侧面击打李存方。
金不水虽然年迈体衰甚至眼糊,但仍向前相助。李来镇翻起身再次向前击出。李存方面对三人的围攻,却并未显得慌乱,他的三掌击出,每一掌都带着强大的内力,掌风呼啸,将伍天灵和李来镇及金不水的攻势一一化解。他的断剑更是如同灵蛇般灵活,时而直刺,时而横斩,将禅月大师的经文声也暂时压制。
禅月大师见状,便将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他的经文声变得庄严而有力,似乎在这一刻,他找到了点化李存方的关键。李存方的动作突然一顿,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手中的断剑也不再那么狂野。
马钟虽受了伤,也想上前一战,拿起长枪,斜刺出去,尹天武见状,也飞身向前助战。禅月眼见即可点化李存方,却见众人围攻,长叹一声。
李存方见状,打出数掌,轻功一施而走。
尹天武道:“咱们快追。”一回头见云梦瑶正伤心的大哭,便去找她了。禅月道:“不要追了。”
云梦瑶大哭道:“娘!娘!娘!我爹到底在哪里?”放声哀嚎,引来家中众人围观。一人道:“这小女子在哭她娘啊?”尹天武大怒,回头见三人,一个似乎是带头的,一个是个瘦子,正是他说的话。最后一人低着头。马大伯道:“是你们!”他心下大怒无处可发,势必要拿三人出气。
当下凌空出掌,分击三人。那三人均一躲,从袖中掏出三柄长刀,向前击去。
带头的那人先使出了他的绝技,一招“穿云裂石”,长刀划破空气,带着破空之声,直指马大伯的腹中要害。其时马大伯身经百战,他身形一转,巧妙地避开了这一刀,同时反手一掌,正中那人的肩膀。
瘦子见状,心中一惊,知道单打独斗绝非对手,便与最后一人联手,双刀齐出,一左一右,形成夹击之势。马大伯冷笑一声,他的步伐如同游龙戏水,轻松地在两刀之间穿梭,不时地还以颜色,让两人的攻势瞬间变得杂乱无章。
最后一人见同伴受制,心中焦急,长刀挥舞得更加猛烈,但马大伯的掌法却更加精妙,每一掌都先能预知对方的动作,那人长叹一声,扔出长刀。
周围的人对马大伯的武功和正义感佩服得五体投地,却也大有一惊,都想:“马大不过是个仆人庄客,怎么这么厉害。
金有忠问道:“马大伯,你究竟是何人?”马大伯长笑一声,道:“还是藏不住了。师弟,出来罢!”看向人堆。人堆中并无一人走出。
马大伯道:“师弟,算了吧!出来。”仍是无人。马大伯叹道:“算了。大少爷,小人是朱砂帮四大护帮之一的大弟子,马焱东。”那瘦人大惊,道:“却才三掌,便是朱砂掌?”马焱东点点头。
金不水问道:“那你为何来敝庄当庄客?”马焱东道:“三年前,有人闯入我们朱砂山中,打死了四师弟。师父为了护佑我们而死。临死前,师父和我们说,他有个故友姓金讳不水。当下叫我们三人至此,当个家丁。”
金有忠道:“你们为什么不表明身份?”马焱东道:“江湖险恶啊。其实我们知道了那杀我同门之人,正是幽冥帮副帮主徐奉。我们不得让他知道我们三人还活着,所以才借口化名。”
金有忠道:“那另外两个,敢是厨子赵二叔、家丁李三叔了?”马焱东道:“嗯。不过是赵……”人丛中一人站出,道:“是小人贱名赵焱平。”正是那自称赵二的人。
金不水道:“我家中有你们几位高手,真是大幸。”赵焱平道:“实是不敢,血手小鬼之名,多有耳闻。”
原来金不水年轻时,一味杀人,人送“血手小鬼”之名与他。金不水笑道:“小鬼?我都成了又瞎又聋的瘸子了!要不是你我二人凑着近,我是听不到你说话的。现在我应该叫疯子老鬼了吧。”
马焱东道:“此言差矣,您现在应该叫血手老祖了。”金不水哈哈大笑,连连摆手。
这时一人跑过来,道:“大哥,药。”正是金不荡。他去给金不水找专治眼的药去了。金不水敷上眼睛,感觉清凉,道:“如此十七天,可以恢复一半视力。”
这时那地下的瘦子站起身,道:“您!您是血手小鬼金不水?”金不水道:“正是。”瘦子道:“很好!大哥、三弟,咱们上!”
禅月欺过身来,一手握住那瘦子枯手,道:“金大哥与你何仇?”瘦子喝道:“给我起开!这人杀了我帮赵帮主!”金不水站起身,道:“赵丰?”
瘦子道:“老子白云山,奉了徐副帮主之命,来此杀那金不水。”金不水叹道:“我已经经历了一场生死了,没想到这么快又来了。”那带头的道:“我叫卢云声,乖乖的送死吧,金不水!”
赵焱平道:“赵丰这个家伙,多行不义必自毙。肚子上刺字不就是他发明了的吗?”卢云声道:“那只是本帮的一个手段罢了,现在晚辈恳请前辈自尽。”金不水道:“如果我要是不呢?”
卢云声道:“那我们也真是没有办法了,我们连马焱东都打不过,还说甚么跟你打?”金不水道:“不错,可是我就是想活着,我今年才八十岁,我的目标可是一百岁啊。”白云山喝道:“那只能让我亲自动手了!”说罢抽出长刀,对二位兄弟道:“咱们布幽冥大法阵。”另外二位兄弟点点头。
金不水道:“幽冥大法阵?有所耳闻!”提起拐杖,准备迎敌。赵焱平道:“马师兄,你刚刚打了一阵了,现在该我了。”
幽冥大法阵缓缓展开,白云山、卢云声和那个低头的人按三角形排开,卢云声和第三人站在后面两位,白云山在最前面进攻,战斗时,可随时变换,正是一个复杂的阵型。
赵焱平首先发出一击朱砂掌,带着破空之声。白云山三人的配合确是默契,只见每一击击来,白云山用刀背相抵,身后二人传内力相助,突然,那一掌被刀背反击过来。赵焱平使出地堂滚,勉强躲开。
金不水虽然年老体弱,此时斗心大起但,用拐杖飞身到白云山身前,手中的拐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击,拐杖的一端重重地击中白云山的手腕,使其长刀险些脱手。
卢云声见状,立刻从另一侧发起进攻,伸手拉住白云山后领,和他换了位置,连砍七七四十九刀。金不水朦胧中见有无数刀影,急忙向后一跃,接着连挥拐杖六六三十六下,这一个到也让卢云声难以近身。
但是才过不久,金不水便露出了破绽。白云山抓住机会,一招“穿云裂石”直取金不水的胸膛。金不水虽然勉强躲过了致命一击,但长刀仍旧在他的臂膀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卢云声见状,立刻加大了攻势,长刀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向金不水袭来,忽然金不水倒地,那第三人冲上,才抬起头来,正要刺下去。
忽然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道:“天意!你怎么在这里啊?”正是邓念玉。那人一惊,道:“念玉,你怎么在这里?我……”一时说不出话来。邓念玉问道:“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还不回家?”那人一时无法回答,手一推,道:“这位小女子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
邓念玉一颗心似乎冷了,当下怒道:“胡天意,你真的要这么对我吗?”那人脸现犹豫。
白云山道:“你这个小女娃子!不要胡说八道了,他不叫胡天意。”那人点了点头道:“是的姑娘,我的名字叫做张云凌。”
这时尹天武挺刀过来,道:“你便是邓姊姊说的那个负心汉子?怎么改名字了?”那人大怒,道:“我不认识你,你是谁?”
却听一个宛如钟声的声音道:“好啦好啦,两个孩子,不要再斗了。”正是禅月。只见禅月斜眼看向李氏,李氏身子一颤,不知道是怎么了。
禅月向前极其慈祥的看着二人,道:“都是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尹天武道:“师父他是坏人,你怎么说他是好孩子?”邓念玉道:“你骗人,你胡说!他才不是坏人,他是我的胡天意好哥哥。”
白云山忍得不耐烦,大声呵斥道:“你这个女子!难道我没听到吗?我刚才说他的名字叫做张云凌!张云凌!张云凌!”连续重复了三遍。
邓念玉叹一口气,道:“如此说来,我只能自刎了。”那张云凌向前一探身子,又立马缩回。邓念玉道:“很好,你还在装是吧!”便向外跑去,道:“听说有一条小河,那条河挺澄澈的。”张云凌大惊,急忙跟出,卢云声、白云山对望一眼,随后跟出。
忽然白云山回过头来,道:“金不水,你始终逃不了!”
金不水这时才站起身,胳膊上仍然在流血,金不荡道:“大哥,我给你包扎包扎!”金不水却实摇了摇头,道:“刚刚有一个女子为了我们牺牲了,我们应该好好埋葬他才是。”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云梦瑶,只见她已经不哭了,却是呆呆地坐着。尹天武向前劝阻,云梦瑶始终喃喃地说:“我要娘,我要娘!”金不水叹道:“按最高的礼仪埋葬吧。”云梦瑶用手摸上母亲的脸,眼泪不经意间流出。
禅月大师向前,念起了超度经文。云梦瑶仿佛行尸走肉一般,眼睛里连光都没有,她世上就这么一个亲人。尹天武劝道:“不要伤心了,等安葬后咱妈,我就陪你去找咱爸。”云梦瑶点点头。
禅月轻轻的拍了拍尹天武的肩头,道:“天武,你的师伯都很想见你呢。”尹天武道:“师父,你徒儿媳妇儿家里出事了,我怎么抽得开身了?”禅月道:“也是,等过的节日我再领你去吧。”众人都去合力安葬了殷春霞。这时有气回娘家的金有忠媳妇王玉梅也听说了,当下格格冷笑。
到了第六天晚上,云梦瑶还是不开心,独自倚在花圃中,不住叹气,自言道:“妈,那个坏人真的可恶,尹哥哥能不能杀了他给你报仇?”又叹了口气,伤心道:“不会的,众人围攻都杀不了他?尹哥哥又怎么可能呢。”
忽听一个声音道:“天南地北,有我陪你。”云梦瑶喜道:“尹哥哥!”尹天武道:“你在干甚么?”云梦瑶捉起一朵大红花,道:“你喜不喜欢这朵花?”尹天武笑道:“我肯定喜欢这个花。”云梦瑶道:“有多喜欢?”
尹天武道:“你听好咯。”摇头晃脑道:“再取素琴聊假寐,美人曾插九枝花。的知输得官家足,花钿坐绕黄金印。也知外国人争学,不吝亲亲拘子子。及生母子情宛然,你等何须读典坟。”又道:“好诗吗?”
云梦瑶道:“好是好,和花又甚么关系?”尹天武道:“我师父叫我去他寺院。”云梦瑶惊道:“你要出家?”尹天武笑道:“不是,叫我去玩几天。”说罢坐地。云梦瑶也坐下道:“几天?”又向尹天武身边挨了几下。
尹天武道:“少说也得,嘶,我也不知道!师父没说。”云梦瑶低声嗯了一声。尹天武又念起那诗来:“再取素琴聊假寐,美人曾插九枝花。的知输得官家足,花钿坐绕黄金印。也知外国人争学,不吝亲亲拘子子。及生母子情宛然,你等何须读典坟。”
云梦瑶并未回答,她六天都没好好睡觉,这时竟靠在尹天武身上睡着了。尹天武抬头望天,见月亮高挂甚圆,点头道:“今日是八月十四了,月亮虽圆,但始终不如十五的月亮。”把云梦瑶抱到她房间,独自回家了。
次日早上,禅月又对尹天武说了出行之事,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当下只好去了。临行,与云梦瑶告别,云梦瑶道:“早点回来。”尹天武道:“放心吧。”与禅月出门。
禅月领他走到一山,东转西转,来到一个大石处,道:“天武,你五师伯当初就是在这里被点化的。”尹天武点点头。禅月又道:“他听说我收的徒弟可开心了。”
不多时,到了明和院,转大雄宝殿、戒律院、藏经阁,入了神鹰殿。殿内一个高和尚坐地,禅月道:“师兄。”那僧回头看了眼二人,点了点头,缓声道:“师父马上召集开会了。”禅月道:“是,师兄。”二人出殿。
尹天武道:“那个是几师伯?”禅月道:“那是你三师伯禅音,他一向平和,除了打坐时。”这时又一个瘦僧走来,禅月道:“师兄。”那人嗯了一声,便走了。
尹天武道:“这个师伯好无礼。”禅月道:“不许你这般说二师伯,他可是方丈。自从你大师伯闭关后,二师伯可是咱寺中最德高望重的高僧。”尹天武道:“二师伯的法号是什么?”禅月道:“他叫禅影,平日便是这样,我们四个师兄弟都习惯了。”又道:“咱们去天玄院,你师公在等你。”二人去了。
只见一个矮僧也在去天玄院路上,禅月也叫道:“师兄。”那人满面笑容,道:“禅月师弟啊!这是师侄吗?很俊嘛。”尹天武道:“多谢师伯。”禅月道:“这是你四师伯禅光。”尹天武施礼道:“师伯。”禅光大喜,对禅月道:“快进来吧,师父开始讲讼经文了。”禅月问道:“禅风师兄呢?”
禅光道:“那不在后面。”尹天武见一个不太年老的和尚走了过来,正是禅风。尹天武向前道:“您是禅,禅风师伯?”禅风笑道:“你便是尹天武?可爱的紧啊。”禅光叫道:“禅风师弟快过来了。”
禅月对尹天武道:“你虽为我弟子,却不是我寺中人,在此等候吧。”尹天武点点头。这时又有几个僧人,有禅光的弟子慈伤,禅风的弟子慈明。均入屋去了。
只听一个人问道:“各位师弟、师侄都到了吗?”尹天武偷偷看去,见那人正是方丈禅影。旁边一个老僧,苍声道:“禅月,你身畔怎么没弟子?没收到吗?”
禅月道:“弟子前几日收了一人,但那人是俗人,所以未曾进来。”老僧道:“应该让他进来的,只是进来无用,我们佛法,他听不懂的。”又问禅影道:“你师兄禅心闭关修练如何了?”
禅影道:“师父原谅,徒儿不知。”那老僧对一个小和尚道:“慈开,待会你去看看你师父去。”那慈开应道:“是。”
老僧又道:“今日老衲与大家说法。”说罢众僧一齐念经。
尹天武听了一阵,一个也听不懂,也不去听,心中去想云梦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