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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李家恶人

孤影侠踪一之血海深仇

云梦瑶被尹天武亲吻过后,心中大喜,几乎摇摇欲坠的回到家。又过几天,她回家时,叫一声:“妈!”无人回答。推开屋门,又叫道:“妈,你睡了吗?”却见屋里没有一个人。

云梦瑶也不怀疑,她母亲是仆人,出去也是常有的,就走出门去。

只见马大伯与赵二叔正在谈话,又叹了几口气。云梦瑶向前道:“大伯、二叔,你们在干嘛?”那赵二叔只是个厨子,一般是见他不到。

马大伯叹道:“梦瑶,你不知道吗?也是,你没在家。”云梦瑶道:“请大伯名言。”马大伯道:“二弟,还是你说吧。”

赵二叔长叹一声,道:“就在却才一个时辰前,李三弟去给二少爷送饭,却见二少爷躺在了地上,还有那金不漾老爷,口中吐血,已经去世了。三弟大惊,却被一人点了穴道,说不出,动不得。”

云梦瑶惊道:“二少爷怎么样了?是谁干的?”

马大伯道:“二少爷受了重伤,还好没死。现在由三少爷领上,去看郎中了。”赵二叔道:“不知道谁干的,连李三弟也受伤了,也去看郎中了。”

云梦瑶正待再问,只听一人走来,那人似乎拄着拐杖,地下当当当的直响,云梦瑶心道:“必是老爷的哥哥金不水,可惜,他已经死了两个弟弟。”

三人齐道:“大伯老爷。”却听他呼吸极促,耳聋之故,并未回答,竟直直的要走过去。三人又大喊一声,赵二叔悄声道:“梦瑶,你叫不得大伯,叫爷爷就好。”云梦瑶点点头。

金不水身子一颤,道:“你们是家仆?”三人道:“是。”金不水抬起头来,三人见他双眼出血,多半瞎了,不然听不见有人,也必看的见?

马大伯惊道:“您怎么了?”金不水立显愤怒,道:“我听闻有孝伤了,不漾去了,急忙赶过来。路上正走时,忽然飞来一片树叶,打中我双眼,登时瞎了,必是有人所发的暗器。”

云梦瑶道:“爷爷,您有什么仇人?”声音过小,金不水并未听见。赵二叔替她问了一遍。金不水冷笑道:“仇人?呵呵,我年轻的时候仇人多了去了,河北、山东、湖广一带,不知有多少人,和我有仇?”

只听又一人走来,放声大哭,似乎是见了金不水之故。金不水问道:“谁?”那人喊道:“大哥,三弟金不荡。”金不水叫道:“三弟!不要哭了!和我去见有忠三人。”又对马大伯道:“扶我去。”马、赵二人搭上他胳膊,赵二叔道:“二少爷去看郎中,三少爷也去了,只剩大少爷了。”马大伯笑道:“正好教大少爷带您去看眼。”

金不水忽然脸显不爽。

金不荡跑上来,道:“大哥不是有拐吗?”金不水笑道:“对,可是啊,没招子能看清吗?”说罢转过头去。

金不荡道:“大哥,你的眼……流血了?”金不水道:“哼哼,我知道,不用你告诉我!走!”金不荡叹了口气。云梦瑶也跟上,同行去了。

金有忠此时正在家里睡觉,打酣声此起彼伏。金不水却是听不见,开门道:“有忠,大伯来了。”金有忠一惊,连忙起身,大声应道:“大伯,三叔,您们来了!”

金不水叹道:“老二状况如何?”金有忠大惊道:“大伯!您的眼,不用看看吗?”金不水道:“先告诉我老二如何?”

金有忠叹道:“他骨头折了几根,无生命危险。”金不荡道:“那便好。”金不水点点头,缓缓道:“那是次北八年,六十年前,我刚刚二十岁,在山东天下无敌,人人无不赞我武功高强。当时山东幽冥帮第四代帮主赵丰死于我手。”

云梦瑶打断道:“爷爷原来这么厉害。”原来越国始建于公元八一三年,由周良建立,现已有八十年,乃公元八九三年。传位于周伦,此时乃青仁三年。

金不水瞪了她一眼,道:“赵丰的儿子赵在约一直追杀我,我毫不在意,一刀又砍死了他。他死前向我扔了一片锋利的树叶,那时候我年轻,轻松的躲了。如此过了八十年,幽冥帮从小帮成了大帮,近年第九代帮主宋宝仁又是去了恶念,实是兴旺。而赵丰的后代,现在在大花国当丞相,想是他后人来寻仇了。”

金有忠道:“大花国武林中人极多,单是大尧、小京这个夫妇,就无人能敌。”

大花国已建国一百二十七年,国力无双,与越国为敌。

金不水道:“定是李家后人杀了四弟,打伤有孝。”金有忠大怒,道:“咱们去叫人!杀了他!”金不水长叹一声,算是默认。

云梦瑶突然问马大伯道:“大伯,你见到我娘了吗?”马大伯道:“咦!老二,春霞早上就出去了,这都天黑了,为何还不回家?”

赵二叔也是一惊,道:“不要出了事。”金不水听了出了事三字,只道又怎么了,大声问道:“谁?伤了还是走了?”马大伯急道:“是老爷生前的一个女仆,早上出去了,到晚也没回来。”

金不水惊道:“不好,莫不是李家串通了幽冥帮的人,要杀了我?先杀别人立威?”金有忠疑道:“大伯,您不是说现帮主很仁慈吗?”金不水叹道:“我也记不清幽冥帮的级别化分了,可能是他们副帮主下的令。”

突然一个小仆过来道:“马大爷,有客人。赵二爷,后厨找。”二人对行金不水、金有忠行礼,道:“小人告辞。”金不水点点头。云梦瑶也去了。

马大伯见来了三个客人,均穿黑衣,一个领头的道:“我们三人要住一起。”马大伯道:“明白。”一个瘦高的人道:“有甚么吃的?”马大伯道:“甚么都有。”那人道:“那来一碗虎肉。”马大伯大惊不语。

领头的道:“这都没有,扫兴。”马大伯道:“有猪羊肉。”瘦人道:“那有甚么好吃?喂狗狗也不吃!”马大伯心中不悦,只好道:“三位请入室。”

领头的缓缓道:“小二,这主人姓金吗?”马大伯道:“我们这老主人去世了。暂时没有少主人。”瘦人大怒,喝道:“你只回答。是或不是!”

马大伯心中大不悦,想一挙打倒他。那瘦子又道:“你这小二,为什么不戴帽子?”马大伯疑道:“我为甚么要戴帽子?”瘦子道:“因为我喜欢,往头上一点,看你疼的半死不活。”马大伯大怒,道:“只怕你烧不到我!”

瘦子大笑,道:“我看不能?”拿起火折,扔向他头上。马大伯长吁一声,把火折轻松弹飞,道:“罢了,小人赔不是。三位请吧。”瘦子大惊,却才见他竟敢顶撞自己,正要把他烧个半死不活,用了十成力,飞的极快。却被他手一挡,飞到一边。

那瘦子脸露脸色,领头的也问道:“小哥,你叫甚么?”马大伯道:“我没名,比我小的叫我大伯、大哥。比我大的,叫我小马、马大。”那人又问:“你以前是干嘛的?”马大伯把三人领到一间屋内,打开房门,答道:“种地的、放牛的、牧马的。”

那人大笑,对那第三人笑道:“三弟,多放马也能练武。”见那人始终不抬头,这时道:“这人会武功?我不信。”马大伯笑道:“当然了爷台,小人不会。”

那老三忽然隔空击出一掌,马大伯向墙上狠狠撞去。那人呵呵大笑,道:“我打的时候,一阵内力流出,击的我手生疼!还要自己去撞墙。”

马大伯扶着流血的头,道:“可恨。”出门去了。

马大伯才出门,只见一个黑影过去,走向金有忠屋内,便急忙跟上。月光中,见那人双手提着两人,一脚踹开屋门。

金有忠叫道:“谁?”嘭的一声挡下。又是当的一声,显是金不水和那人打了起来。又听噗噗两声,金不水“啊”的一声,倒在地下。

马大伯大惊,提起真气,快步向前,见那人又翻上墙头走了。急去看金不水,只见他双腿流血,上面插着两片树叶。金有忠倒在地下。

马大伯恐叶上有毒,急去封了金不水身上穴道,又给金有忠推拿,二人渐醒。却又见屋内还有两个女人,一个正是殷春霞,另外一个是少女。他又去救二人。

四人都醒来,金不水叹道:“来了,来了。还是老了!年轻之罪啊!”但又大喝一声,道:“叫人!有忠,今天就去,咱不等了!快!”金有忠却捂住头,他却才被打倒,摔了头。

金不水叹口气,站起身来,摸上拐杖,道:“我眼睛看不见,不然能过他。”金有忠问道:“大伯,我劝你去看,为甚么不去?”

金不水怒道:“你懂甚么?”心中却想:“我年少轻狂,犯了不少罪,也该罚我了。”又问马大伯道:“你一个家丁,也会武功?”

马大伯道:“会一些粗浅武功而已。”这时金有忠已经跑出去叫人了。不久,他领回来三个人,金有忠道:“这都是隔壁岑家的高手。老大丧门剑伍天灵、老二铁刀圣手李来镇、老三神枪马钟。”

伍天灵道:“金兄,是甚么仇人?”这人已经老了,看上去有六七十岁。金不水道:“便是大花国李家。”三人同时“啊”了一声。李来镇道:“李家人才极多,咱们怎么能比?”金不水道:“不,你们三人,加上我和有忠,以及这个人,兄弟你何名?”正是问马大伯。

马大伯道:“小人叫马大。”金不水点点头,道:“咱们六打一。有忠,暂时把两个女子放回去。”金有忠去把三女抱起,送了回去,云梦瑶见了母亲,高兴不已,原来殷春霞早上出门,被黑衣人不明不白的捉了。云梦瑶看看另一个女子,正是邓念玉,她急去叫来尹天武,邓念玉道:“我刚出门,就无缘被捉了。”殷春霞道:“打起来了!”尹天武道:“哪里?”

不多时,黑衣人又来了,金不水道:“准备了。”伍天灵道:“大哥,您怎么打人?”这是在他耳边问的。金不水道:“我听不见,却能模糊看见一个人影。”突然一片树叶飞出,马钟躲闪不及,受伤倒地。黑衣人就在门口。

马钟被打出胳膊,急问道:“有毒吗?”马大伯上前封住他穴道,那黑衣人道:“无毒的。”马钟才舒口气,马大伯又准备给他解了。

金不水呵呵冷笑,叫了声“马大。”马大伯问道:“如何?”金不水道:“那叶子,是枫叶还是柳叶?”马大伯见那叶正是红枫叶,便道:“枫叶。”

马钟疼痛不已,道:“枫……叶又如何?”伍天灵道:“枫叶想是极毒,哼,黑衣汉子骗人。”黑衣人哈哈大笑,道:“金不水,六十年前,你杀我父亲、祖父,该当何罪?”金不水叹道:“我兄弟又犯了何罪,你杀了他?”黑衣人道:“我本来是想杀那病痨子金有孝,结果那金不漾竟去护他,中了我一掌。掌风伤到了金有孝。”

李来镇虎目圆睁,怒火中烧,他咆哮一声,再次挥舞着大刀,用尽全身之力施展出威名远扬的“大力碎石砍”,刀光如雪,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再次攻向黑衣人。黑衣人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即身形一转,从背后抽出半截寒光凛冽的长茅,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尖茅似毒蛇吐信,直指李来镇的手腕。

金不水大怒,道:“上!逼他交解药!”李来镇如猛虎下山,身形一晃便冲至最前,手中那把沉甸甸的五十七斤大铁刀带着破空之声,犹如泰山压顶之势直劈黑衣人。黑衣人身形一晃,轻巧地从腰间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巧妙地一挑,正中铁刀之背。只听“铮”的一声脆响,宛如龙吟,李来镇只觉一股巨力反震,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倒退数步。

李来镇恐没了手,急刹住刀不动。

伍天灵早忍不住,拿起金钢剑,一剑刺出,黑衣人从右袍掏出个断戟,扔向他脑袋,这一扔来势极快,急一低头才躲过。黑衣人不慌不忙,又掏出一柄断刀。

伍天灵长剑斜刺,左手扔出一把银针。黑衣人长袍一挥,收了银针。一刀把他打飞。

马大伯再也忍不住,壁空一掌打出,黑衣人也伸掌一抵,终是黑衣人掌力更强。马大伯地堂一滚,躲到一边。

黑衣人道:“金不水,快自刎。”金不水道:“那也得先杀了你!”挥舞起拐杖,向模糊处一个人影打去,不想那人竟“啊”的一声,正是李来镇。李来镇道:“在北方。”

金不水向北看去,果见一人,却不先打,问道:“谁?”那人道:“我。”正是黑衣人。金不水一杖敲向他头,黑衣人微微一侧,魔爪捉住了他的颈部,道:“自不自刎?”却才说完,他又向后一抓,抓到一个人。

那人啊啊大叫,正是云梦瑶,后面还有尹天武、邓念玉、殷春霞、李氏。几人听了这打起来,尹天武叫上母亲李氏特来助阵。黑衣人笑道:“金不水,你不自尽,我就杀了他!”金不水被扼住喉咙,说不出话。

黑衣人便把他放下,扔给他断刀,道:“自尽。”金不水看了眼云梦瑶,笑道:“甚么李,我服了你了,拿一个孩子威胁我?还是个女孩子。”

尹天武叫道:“你快放了他!”黑衣人道:“可以,非常可以。只要咱们在场所有人,有一个人自尽,我就放了她。”尹天武道:“可以让我来!”

金不水拿起断刀,就要抹脖子。伍天灵看不下去,三根银针飞出,打翻断刀。

黑衣人长笑一阵,连出数掌,把除殷春霞、李氏、邓念玉之外的所有人打翻。用脚踢起断刀,送到殷春霞手上,道:“所有人都已经倒地了,你们三个看看,杀谁?”

李氏道:“杀我吧。”马大伯道:“小人忠于金氏。生是金氏人,死是金氏鬼。”一直未说话的金有忠此时也道:“砍我一刀!”金不水大声道:“事情都因我而起!你们要砍就砍我吧!我坚决不会怪你们。”

尹天武道:“殷阿姨,我是真心喜欢梦瑶,你把我砍了吧。”殷春霞心中犹豫不决,想了一阵,突然一刀刺向了黑衣人。黑衣人手背一翻,捉住了刀,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殷春霞这时确实丝毫不犹豫,问道:“如果只要死一个人,我的女儿,她就会安全吗?”说完这句话,眼泪已经流了出来。黑衣人点点头。

殷春霞长叹一声,对云梦瑶道:“女儿,其实你的父亲并没有死。十年前的一天,他告诉我,他有一件事情没有完成,就此出门,再也没有回来过。我一直坚信他并没有死,孩子,妈希望你能找到他。”李氏、邓念玉都听出了他的意思,都要上前阻止。伍天灵等道:“不要!”却站不起来。

尹天武叫道:“岳母!岳母!”云梦瑶哭道:“妈,你不要。”马大伯大叫:“我只是一个下贱仆人!你杀了我吧。”

殷春霞笑道:“尹天武,你是个好孩子。我把瑶儿许配给你,我很放心。只是我再也不能看到瑶儿出嫁那一天了。”此时连一向铁石心肠的金不水,也不禁流出泪水。

殷春霞见李氏马上就要跑过来,急忙一刀,刺向自己胸口。黑衣人哈大笑,但就是不放下云梦瑶。

云梦瑶失声痛哭。金不水道:“你可以滚了吧?”黑衣人大声道:“我骗你们的!你们这群人都得死。”忽然似有人一掌击向黑衣人,黑衣人大惊,只觉得这一击来的甚快,当下手松了,云梦瑶急忙跑到母亲尸体旁。

尹天武喜道:“是师父!师父来救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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