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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明六皇子与臣子替身婢女(5)

绝嗣我包了

太子尸身运走之后,昭阳宫一片肃静。宸贵妃端坐在榻上,依兰香依然袅袅。窗外,诡异的阳光透了进来,为贵妃镀上了一重金身。李璟遥远看向这个女人,忽然觉得她不像是久居深宫的女子,而是一尊佛。他的眸中泛起了几分冷冽,却又不动声色地换上一副亲厚面容。“如今大患已除,璟儿,咱们在这宫中算是熬到头了。你父皇应当会不久之后重立太子,母妃就先在这里庆贺你入主东宫之喜。”

李璟淡淡说道:“父皇应当不会再另立储君了。而孩儿对那东宫也不感兴趣。”

“璟儿?”宸贵妃有些诧异。

李璟苦笑道:“皇兄说得对,太子之位不过是为君者用于镇压的石头,活靶子罢了。对于儿臣而言,暂时避开风头才是当下的良策。若父皇心中属意于我,便不会让我入主东宫。”

“璟儿,你如今真是大了。”宸贵妃看着他,下意识抚摸上自己的鬓角,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头发上也生了白发。

出了宫门之后,李璟便上了回府的马车。对一旁的姜韦说道:“姜韦,先太子身边的那个沈长青.....解决了没有。”李璟撂下轿帘,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姜韦垂眸说道:“太子尸首一出昭阳宫门,臣就派人去了,如今怕是....已经同太子一并归西了。对外称他自愿追随先太子去了,疑心不到殿下身上。”

“疑心与否已经无所谓了,我所做的一切在父皇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李璟忽然发笑,让姜韦有些捉摸不透。“姜韦,本王的心....狠吗?”他止住了笑声,很认真地看向身边的人。

姜韦对上他的目光。“狠。但臣伴随殿下一路走来,深知在这深宫中,唯有狠,才能保全自身,也唯有狠的人,能走上权利巅峰。自古以来便是如此。殿下如今走的,只不过是天下帝王都走过的路罢了。”

“知我者,姜韦也。”李璟卸下了心中的包袱,出了一口气。

令李璟意想不到的是,派去暗杀沈长青的刽子手晚了一步。当刽子手出现在东宫偏殿时,只见一具尸身坐在椅子上。沈长青歪着头,已经干涸的血迹从他脖颈处的开口延伸到衣物上。他穿着一身戏服,分明是《霸王别姬》中的虞姬的扮相。脚下落了一柄宝剑,是开了刃的真剑.....桌子上红烛将要燃尽,却见爆开一朵烛花。面对尸身,刽子手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带走了那杯未被饮尽的茶。

煜王府中,李璟握着茶杯,心中五味杂陈。“这便是殿下让长青给太子下的五石散,只不过...御医说,这杯中残留的五石散,浓度已经远远大过常人能够接受的量,他怕是将剩下的药,全数用于自己了。”

“他倒是聪明,知道自己活不过今日,索性自我了断。自刎谢罪?本王这位皇兄,究竟是比本王更会收买人心。”

“那这杯子.....”

“砸得碎碎的,扔到火里面烧了吧。”

五石散是前朝传下来的药,长期服用可使人精神涣散,甚至出现幻觉。当年李璟派沈长青将这味药添加到太子的饮食中,这最后一次,便是他那日手中的那杯苦丁茶。李璟布了好大一盘棋,算准了时间,让这枚棋子在昭阳宫正好派上用场。那日若没有五石散,太子怎么会疯的那么快?

永宁二十一年,光宗皇帝李博驾崩,死前留有遗诏,立其六子煜王为新帝,继承大统。属于李璟的世代,就此开始。新皇登基,大赦天下。而此时却传出,其侍妾乔薇八月的身孕意外流产。

孝期过后,全城一扫老皇帝驾崩的颓废之气,一时间街上吹吹打打,披红挂绿,喜事不断。太后吴氏为新帝充实后宫,召全国适龄官家女子入宫甄选。肆坊此处于寒地,如今却又来了一场倒春寒,冷雨哗哗地下了几天,连空气都弥漫着冷气,这雨,到了这一天才停。

惊竹提着篮子往街道走去,弯了又弯,绕了又绕,这才停在了城西一间破瓦房前。瓦房门口堆了不少竹子编织的筐,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像是要拿来卖的。“师父。”惊竹扬声叫门。

里头传来了竹子的噼啪声,随后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声音响起。“阿竹来了?直接进来吧。”

惊竹跨过那堆竹筐,浑身洋溢着喜气。“师父,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屋里的老人低着头,雪白的头发随意地散在肩上,遮住了半边脸,显得十分不羁。他手上正在做活儿,只见熟稔地一穿,一只竹筐便编好了。

编竹筐的料子是大启特有的,且大启的竹子光滑而坚韧,不比那天临的竹子,脆到一掰就断。用大启竹子编出来的竹筐,结实又好看,深受天临百姓的喜爱。王竹子就是靠这门手艺在肆坊立足的。“这丫头,刘小姐又赏你什么好东西了?”

王竹子一抬头,脸上赫然生着一块疤,扒着他那半张脸,骇人得很。惊竹一点也不怕他那张脸,将篮子搁在桌子上。“你猜猜?猜对了我才给你。”

“坏丫头。”王竹子笑得极其难看。“如今都敢问起你师父来了。”

惊竹噗嗤一笑,打趣道:“师父是天下最敏锐伶俐的人,我不过是想知道,师父这功力又修到几成罢了。”

王竹子望了那篮子一眼,沉吟片刻,说道:“又是酒吧?”

“好厉害。”惊竹笑着揭开篮子上的软布,里头果然躺着一把酒壶。

王竹子得意地摸了一把胡子:“果然是刘府的好东西,你家小姐有心了。”

“你怎么只谢小姐,不谢谢我?”惊竹只有在这里才能展现出一翻小女儿的娇憨。“小姐疼我,才把酒赏我的,否则,哪有你这一口。”说罢,笑着给王竹子倒了满满一杯酒。

王竹子一点儿也不生气,接过酒杯喝了一口,眉眼动了动:“这酒.....是宫中酒坊传出来的吧?”

“应当是的,听我家小姐说,这酒是打京城来,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到了这刘府来。师父曾经喝过宫中的酒?”

“我一落魄书生,久试不第,哪有资格喝上那宫中的酒。不过是随口一猜。”王竹子将手一挥,别过脸不再喝了。

惊竹有些奇怪,自己这师父向来嗜酒如命,怎么对宫里传出来的琼浆好像不大感兴趣。“怎么了,不对口味吗?”惊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尝不出什么多大的不同来。

王竹子酸溜溜道:“宫里的酒必定都是做工繁琐,哪里配我这种粗人喝,我这种人啊,喝喝粗人酿的粗酒也就罢了。”

惊竹心思通透,想来是这酒触碰了师父心中的禁区,忙把酒收了回去。“不喜欢喝就不喝了,我带回去和姐妹们同饮。”

“系统,王竹子和惊竹有什么渊源?”

“惊竹初遇王竹子那年才七岁,在巷子里碰到了浑身是血的他。王竹子不是肆坊的本地人,但是他说自己是大启人,是去天临寻友人,途中遭遇流寇,死里逃生出来的。惊竹不怕他,给他请了郎中,后来王竹子就在肆坊定居,靠着编竹筐挣钱。他说自己是个秀才,只不过是家穷,没钱贿赂考官,那考官心黑,收了考生的钱,就凭空把成绩换了,导致他次次落第。后来他就不考了,在家种田。惊竹知道他是读书人,就央求他教她读书。”

“起先,她以为王竹子是本身才智不高,才落第,后来慢慢长大,她才知道王竹子满腹经纶,外加一条三寸不烂之舌,若是上了朝堂,,又是一个让皇帝头疼的言官。”

王竹子挥了挥手,又捡起一根竹条开始编筐。惊竹又从篮子里掏出来两样东西来,左手一罐,右手一罐,笑嘻嘻地看着王竹子。王竹子眼前一亮:“这是.....棋子?”

“正是,这副好子可是紫英石磨的,各个珠圆玉润,我可是攒了好久的月钱,才从当铺给你买来的。”惊竹将棋罐子抱出去,搁在案上。“当铺掌柜说是一位富绅当在那里,比市场可便宜不少。”

“还是阿竹疼我,知道师父丢了一枚棋子,局不成局了。这段时间给愁的,先前与自己对弈那些时间,全用来编筐了。”王竹子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咦,这颗棋子不是好端端在这里吗?”惊竹扫过地上,发现一枚灰色的棋子卧在地上毗邻床脚。只不过这里太小,王竹子不修边幅,屋里的陈设也乱,混在其中不好找罢了。惊竹蹲下身子去,将棋子捞了上来。原本雪白莹润的棋子沾了冬日的碳灰,此刻有些灰扑扑的。用力吹了一口气,才显出真容来。“呐,还能用。”她将棋子递到王竹子面前。

王竹子望着棋子良久,才伸手接了过来。“哎,师父你.....”棋子在他手里还没有焐热,就被王竹子丢进了身旁的火盆,棋子在浓烟中被烧的通红。

“棋子丢了就丢了,既然已经丢了,便不能再用。”王竹子神色异常,声色凌冽,仿佛丢进去的不是棋子,而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

“你这不是已经买了新的吗?这旧的棋子,也可以弃之不用了。那副旧的,只差了这一枚棋子便可以继续使用,你倒好,丢了一粒子,废了一盘棋。”她摇了摇头,惋惜地看着火盆里焦黑的棋子。“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规矩。”

王竹子抬头看着她,眸中满是她看不懂的情绪。“你还年轻....这里头的规矩可大着呢。好了好了,好丫头,莫要生师父的气。”王竹子捡起地上的火钳子,从火盆下面翻出一颗圆胖的番薯来,语气也柔和不少。“知道你今日要来,我特地烤了去年储存的番薯给你吃。春日里,别处哪里吃得上这东西?”惊竹仔细嗅了嗅,屋内果然有烤红薯的香气。

王竹子用一块布捡起地上的红薯,频频吹着,一边吹一边在手里扔来扔去。“呼......呼......我就知道你爱吃这个....呼....”

惊竹咽了咽口水,说道:“这时节,市面上都已经没有红薯了,师父你是从哪里来的这东西?”

王竹子嘿嘿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在这屋子后面悄悄开了一个窑洞,往里面储存食物,很不容易坏。但这红薯储存不好,近日气候湿,不少生芽了,挑几颗还好的出来,今日不吃,明日便没有了。”

昏暗的瓦房下,师徒二人促膝而坐,就着烤红薯在地上摆了一局棋。竹筐将一老一少两个围在屋内,外头又传来雨声,火盆子把小屋弄得很暖和。今日的棋局,王竹子输了,笑着说,阿竹已经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雨停之后,惊竹材从瓦房出来,一出门便感到了一阵扑面的寒冷,冻得她哆嗦了一下。她回头看了师父一眼,那疯老头,正靠在门槛边笑嘻嘻地看着她。手里还拿着一根竹条,好像待会儿就要继续编竹筐了。那一眼,从此如火烙的疤似的印在她的心里,今后的几年,十几年,甚至数十年都没能忘掉.......此时她没有想到,这个竟然是他们下的最后一盘棋了。

回到刘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刘婵玥知道惊竹要去看师父,特地给她放了半天假,只留下宝珠和阿奴在身边伺候。只不过刘婵玥娇生惯养,并不爱女红这一类,倒是很爱读一些武侠的话本子,偶尔还要在房间内练上一招半式,很不成样子。惊竹进屋的时候,闺阁的烛火还亮着。“阿竹回来了。”刘婵玥坐在榻上,手里捧着一个绣棚子,抬头望着惊竹。

惊竹揉了揉眼睛,感叹道:“奴婢怕不是在做梦,小姐肯动针线了?”

宝珠掩着嘴笑:“阿弥陀佛,惊竹姐姐,你快来看看小姐绣的东西,赶紧去求夫人给找个女师傅好好教一教她吧。”

“一边儿去。”刘婵玥拿手肘顶了宝珠一下,献宝似的将自己的绣棚子拿到惊竹跟前。“我们四人中属你绣工最好,你瞧我这鸳鸯绣的如何?”

惊竹凑上前一看,这哪里是鸳鸯,分明是两只水鸭子,嘴也扁,身子也扁,歪歪扭扭不成线。阿奴冲惊竹挤眉弄眼,示意她恭维小姐。惊竹了然说道:“小姐这副鸳鸯戏水,比起上次绣的玉兔捣药好些了,只是有些地方,改几针就会灵动很多。比如这儿。”惊竹指了指鸳鸯扁扁的嘴巴。“用飞针绣法显得鸟嘴不够圆润,若是能用长短针法,再加以橙白二色丝线做出的渐变的效果,这嘴就生动多了。”

刘婵玥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说道:“怪不得我绣出来和花样子上的不同,原来是绣法有问题。上回绣娘教的飞针法,我就只记得飞针法了,长短针法都忘了,不如阿竹你再教我一遍吧。”身边的宝珠听了,噗嗤一下笑出来了。“宝珠,你就会取笑人,我好学还不行吗?”

“行行行,小姐学什么都行,只要不叫我教就行。小姐您忘了,您单学这飞针绣,就气走了三位绣娘....”

刘婵玥不理她,转头问惊竹:“可好?”

惊竹抿了抿唇,问道:“小姐不是向来对女红不感兴趣吗?怎么如今又想学了?”

刘婵玥起身,绕着香炉走了起来:“我从前不爱学女红,是觉得凡是大家闺秀都会女红,人人都会的东西,我若是也跟着学,岂不是一点特别之处也没有了?”

“那怎么.....改主意了?”

“还不是衙门那个刘捕快,近日不知道结交了哪家的女子,是个手巧的。他得了那女子赠的香囊,日日挂在腰间,显摆给行哥哥看。”刘婵玥绞着帕子,眉眼低低的,一派委屈的样子。“我见行哥哥老是瞧他那枚香囊,就也想自己缝一个给他。鸳鸯的兆头极好,只是太难绣了....”她越说越委屈,险些掉下泪来。

惊竹心软,赶紧扶她坐下。“短时间内学会一种花样子也不难,这鸳鸯看似复杂,实际上只要模子打好了,用同一种绣法也能全部绣完。小姐要是放心惊竹,那惊竹手把手教你就是了。”

“阿竹,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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