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你没眼睛自己看吗?我穿的一中的校服,她穿的一中的校服,同校,我们是同校的关系,其他的,什么关系都没有。”正当少年的纪向北血液里正义沸腾,义正言辞道。
就算是妈妈,可是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就抽人耳光的。
“好啊,你,这...这是个什么后辈,太...太没有礼貌了。”苏亚兰气到哽咽。“我看你们就是有点什么?!”
余南子僵在原地,心里面的某个角落,偷偷藏着的什么东西被人一语道中一样,心慌慌。
“余南子,我数三,你再不过来,就别回我家了!”苏亚兰下最后的通牒。
余南子低着头从纪向北的背后小心翼翼地走出来。
泪水在下颌堆积,啪嗒落了硕大一滴到男生的鞋面上,在灯光下,闪闪烁烁,浸透委屈。
“阿妈,回家说,行不行?就算我求你了...”余南子含泪恳求道。
“干嘛!怕别人听见呀,真的做了什么丑事怕人家知道呀?”苏亚兰用手按压余南子的头,
推到一边。
伸手去拉余晓光,拽着小儿走到前面去。
余南子对纪向北鞠了一躬,推起自行车走在苏亚兰的后面。
她在抽泣,纪向北知道,怎么就只知道哭呢?不懂大声地和自己的妈妈说“没有,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就在刚刚,我骑着弟弟撞车了,你都不关心一下,一来就打人。”
把事情都说出来呀,傻姑娘!
纪向北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憋屈感堆积在心头。
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破的校服在风里摆荡,看起来真令人难受。
余南子走得极快,她感到身后纪向北的目光,就是一把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射上来的箭,她感到十分危险,比起刚才苏亚兰对她的打骂来得更加恐惧的是纪向北看着她被家里的大人这样打骂,让他看见她如此不堪。
这些被任何人看见都无所谓,但是他就不行,真奇怪。
余南子也不想这样。
到家时,饭桌上摊着饭菜,上面还有一个吃过的碗筷,旁边一小堆啃过的骨头,鱼翅,吃过的食物残渣。
屋里面响着电视机的声音,余晋中吃过饭了。
苏亚兰端起饭菜走到厨房里打开煤气加热,白了余南子一眼,余南子跟着把剩下的饭菜都端进去,余晓光把书包衣服丢到一边,桌上还没端的一盘鸡翅根,他抓起来吃。
“凉了,先加热再吃。”苏亚兰正要来端,看见余晓光抓,她说。
“太饿了,先吃一块。”余晓光边说边啃食鸡翅根。
吃饭的时候,都没怎么说话,死寂寂的沉默。
刚刚马路上的那些歇斯底里的叫骂,都各自在心里盘桓。
余晓光吃得很快,不停地往嘴里塞,像个饿死鬼。
余南子很快就下桌了,只要不想起纪向北,如果刚刚那些都不被纪向北看见,吃过饭后,那些情绪上的打骂就会完全消失,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的吗?阿爸阿妈打骂时的那些在心里面埋伏的恨,恨不了多久,一顿饭,睡过一个晚上就好了,那种一时兴起的恨恨不了多久,吃的是他们养育的一顿饭,他们给造的床,都抵消了。
这样的恨在长大的岁月里不断反复重来,然后又在长大的一顿顿饭菜,每一个安睡的夜晚里清除抵销。
这次有些不一样,余南子一想到纪向北看见她被苏亚兰抽耳巴子这天,过了好久,心里面还是隐隐发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