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纪向北

昨天上课时，李叶雄在讲台上下达了军训的通知，高一新生全体人员，带上行李到指定的训练营地开展为期半个月的训练。

此刻余南子站在衣柜前，无奈地看着，不知道怎么才能从里面掏出衣服来。

这个衣柜不知道多少年了，原本是在边霞镇的那个家里余晚和余南子一起用的，通体乳白色，白漆喷成了树木的纹理，柜角边掉了漆，露出里面的木屑，一粒一粒的，像极了米糠。

里面还有不少余晚的衣服，姐妹两人在边霞镇一起用时，一人一半，余晚去上大学，带走了一部分衣服，空出来一些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苏亚兰塞了余晓光夏季用的被子被单被罩进来，现在衣柜看起来，鼓鼓囊囊地都塞满了，余南子原本放的衣服都压在了下面，只看得见一些边角。

“阿妈，你拿那么多被子放到我的衣柜里干嘛，这样我还怎么拿衣服？”余南子看着柜子里的局面说。

“你说什么？”苏亚兰在外面喂鸡，听不清余南子从房间里说出来的话。

“我说把这些被子从我的衣柜里面拿出去。”余南子试图从衣柜里搬出那些被单被罩，但里面塞得太紧，一下子她抱不起来。

“你说什么？”这时苏亚兰从外面喂好鸡进到房间里来。

“搬出去，我要拿衣服！”余南子松开抱被子的手，从柜子里抽出身体来，卸了一口气说。

“这样你拿不了衣服吗？”苏亚兰把刚刚被余南子扯出来一点的被子又塞了回去，从底下掏出来一条红白格子的睡裤说“这样不是可以拿吗？”

“阿妈，你觉得我每天这样拿衣服好拿吗?干嘛非得把余晓光的被子塞到里面去。”

“不好拿能怎么办，你和你爸说去，要不是他非要换到这里来，也就不至于往你的衣柜里塞被子了，你看看这里的房间，小得要命，人住都憋屈死了，东西也没地方放，说是你们姐妹两个住一间，所以就住这间大的，你看看你弟那间，放下一张床，一张学习桌，哪里还有什么地方，现在你阿姐也不在家，全家就数你的房间最宽敞了，这被芯被单被罩只能放这里，你要是实在嫌衣服难拿，就把常用的衣服都挂外面的架子上，这样取就方便了，要不然，你把要用的放外面的纸箱里也可以，以前你和你姐公用这个衣柜，不够用的时候不都这样。”

余南子只看见苏亚兰的嘴巴一直在动动动，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叫得脑袋疼。

手上的衣服，散开，掉落下去。

她看房间外的客厅，只放了一张供桌和一张饭桌，一张是给死人吃饭用的，一张是给活人吃饭用的，剩下的地板上，四角都堆满了编织袋，塑料袋，白色水桶，纸箱。

留下几块地板砖块，平时走动。

这个房子，好像真的没有什么空间，这个家，真的不及边霞那边那个吗？

可是这里是云尔市， 这里有云尔市第一中学。

这里...

“我们是同校。”

余南子的脑袋里，隐隐地，传来纪向北那天的话。

这里有纪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