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私设)
春寒未退,清河受了风寒,高烧不退。
透过层层的帘帐,苏晏被盖的严严实实,脸色通红,正濒死般的喘息着。
他双眼朦胧的望着床边的人——沈柒,一早就起来命人给他熬粥熬药,刚吃了粥,现在正端着药慢慢吹,等着凉凉了喂给他。
“不烫了,”沈柒拿自己的舌头点了点,自觉温度降下来了,又将汤匙送到苏晏嘴边,“趁热喝,喝完我就走了。”
苏晏立马垮起脸,哼哼道:“不想喝药…”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不情不愿的一口闷了。
沈柒又给他冲了碗糖水,看他喝完,又将他塞进被子里,一直到丫鬟们卸了帘帐,才匆忙转身。
刚走没两步,远远看见月洞门里钻出两个脑袋,一人身着黛色,一人身着红色。
——原来是太子和阿追来了。
几人穿过来已经有些时候了,可太子还是像原来那样没规没矩的,牵着阿追的手就在小路上疯跑。
“哥!”“沈柒!”
沈柒看了他们一眼,微微行了个礼:“太子殿下。”
“清河在里面吗?”朱贺霖立刻摆摆手,意示他不必行礼。
沈柒答:“在呢,刚喝完药歇下了。”
太子问:“还烧吗?”
沈柒答:“昨晚回来就一直烧到现在了。”
太子问:“这么严重。”
阿追抢说:“二哥体质一直都比较差,经常一烧就是烧一天,但中午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太子问:“那我们还进去吗?”
沈柒却追问道:“你出来你爹知道吗?富宝呢,你一个人出来的?”
太子说:“没有,人都在后面呢。我给我爸说了,富宝去给清河拿礼物啦。今天不上课,我可以在外面待一天。”
沈柒点点头:“行,我还要上朝,先走一步了,你们玩吧。”
阿追点点头,又对太子说说:“二哥早上不好睡着,估计现在还醒着,可以去。”
苏晏闭眼喘息,四肢酸软的缩在床上,被子压得他喘不过气,帘子一层又一层,小小的空间又昏又沉,可他还是把自己死死的埋在被子里——因为脸露在外面,已经感受到冰火两重天了。
些许阳光抖动,他听到了沙沙声,便微微睁开眼向帘子眯了眯。
“清河?”朱贺霖小声的问。
“嗯,太子殿下……”苏晏就要起身。
“哥,别乱动了,还烧着呢?”,阿追露头,连忙制止了他的动作。
“还讲规矩呢?都说了以后没人就别再跟我装来装去了,你莫不是要抗旨?”太子微微谴责,眼里却是担忧与心疼。
苏晏如往日一般露出一个温柔如水的笑容,轻声说:“礼不可废。”
小爷不喜欢这句话,更不喜欢他说话时的笑容,从苏晏第一次说的时候他就不喜欢。
他以为他早该发脾气了,可没想到和苏晏相处了这么久,每天听他说了千百次,还一一忍下来了……
朱贺霖皱了皱眉,冲阿追努嘴:“真是死脑劲,你也不劝劝他?”
阿追无奈的笑了笑:“劝过了,不好再劝啊。”
“路上我听阿追说了,你就是不爱运动又不好好吃饭,体质才这么差的。清河,以后你可好好锻炼吧!”太子如同一个长辈教训他。
苏晏在心里面调侃自己:明明我比太子大三岁呢。
“嗯。”
他嗓子难受,也不愿再和他礼了。
“我每天还有武术课呢,平常你总是敷衍了事,以后可要好好跟着我一起练。”太子接着说。
“嗯。”苏晏乖乖的听着。
阿追笑道:“太子,二哥跟你练不了,他现在最多只能做做体操跑跑步。”
朱贺霖想了想说:“也对,还是慢慢来吧,以后你每天都要跟着我跑操!”
“嗯。”
说了一会儿,朱贺霖也觉得无聊,看苏晏半天不说话,问他:“你渴不渴?”
“不渴。”,苏晏摇摇头。
“还是多喝点水吧。”,朱贺霖却执意要给他倒水。
朱贺霖摸着杯子不烫了,正要喂进苏晏嘴里,却被一旁的荆红追抢走:“我来吧。”
他也不再强求,看着阿追给苏晏喂水。
不知为什么,明明之前两人是那样要好的朋友,现在换了个身份,就生疏许多。他知道他的身份不仅让人敬,而且让人惧,可其他人也没有像苏晏这样与他如此规矩的。
朱贺霖知道他不能那么做,也从来没有想过拿着现在的身份以势压人。
可总觉得,自己的心与清河已经相隔越来越远了……
努力了这么久还是白用功。
朱贺霖在心里默默叹气。
苏晏喝完水坐了起来,阿追贴心的给他披上外挂。
苏晏穿好外披,却只盯着他笑。
朱贺霖垂眸,他不喜欢苏晏看他的样子。
那个微笑不属于我。
你在透过我的样子看着谁?
他知道他对清河总有一种特殊的情感,以至于苏晏惹他生气了,他不会怨他怪他,可他真的已经嫉妒了很久很久——
嫉妒着历史上那个早早的就死在王位上的朱贺霖。
朱贺霖知道苏晏的抱负与执念。
他会为此奉献一生,而我正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可苏晏现在,真的有好好看过我吗?
——豫王府
“叔,问你个问题。”朱贺霖鬼头鬼脑的看着他。
朱槿城好奇:“你问。”
“就是……如果你被当成替身了要怎么办?”朱贺霖小心翼翼的说。
朱槿城眉头一皱(涉及到盲区点了)说:“什么意思?”
朱贺霖没忍住,一股脑说出来:“
苏晏总对我客客气气的。
我知道苏晏的抱负,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他会站在我这边,会一直辅佐我,不辞辛苦,只因我是太子。他会像对待太子一样一直对待我,规矩守礼。
他把我当太子,可我只把他当朋友。我们从前那么要好,现在反而生疏了……
我感觉历史上那位太子就是他的白月光,他本来就喜欢他,我才是被爱屋及乌的那个——叔你能不能想个办法,我不想让苏晏再这样对我。”
朱槿城一边思考一边来回渡步,眉头紧皱,最后一声叹息,故作神秘道:“贺霖,你知道能打败白月光的人是什么人吗?”
朱贺霖屏息凝神问:“什么人?”
“能打败白月光的只有死去的白月光。”
朱贺霖心如死灰,两手托腮,一屁股坐在台阶上,闷闷的说:“那我就一辈子也没机会喽。”
“看苏晏怎么想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你要习惯。
贺霖,其实我们本该也这么做的,三纲五常,克己守礼——可是我们知道你不习惯,所以才迁就你,你要尽快习惯。”
“我不!”,朱贺霖委屈又愤怒。
豫王轻拍他的肩,语重心长的说:“
贺霖,我们总要融入这个世俗的,无论我们之间的关系有多么的亲密。
有权利就有责任,有责任就要守规矩,那些不守规矩肆意妄为的,要么是蠢货,要么是毒瘤。
爱你的人,都会因为你的身份而敬你畏你,只有那些别有用心的,才会在你面前肆意妄为。”
“非要如此吗?”,朱贺霖双眼含泪,像是快碎了。
“那你好好想想,苏晏对你克己复礼,他会故意做你讨厌的事吗?”,豫王问。
“不会,他平时很迁就我。”
“你们是同窗,他有回避过你的问题吗?”
“不会,我们无话不谈。”
“如果你要做一些对自身不利的事情,他会劝阻吗?”
“会的。即使把我惹恼了,苏晏也会劝我。”
“那就不是苏晏的问题了,而是你贪得无厌。”,豫王漫不经心的说。
“可我……我就是不想看他对我规规矩矩的。”,朱贺霖不甘心的说。
“你觉得苏晏委屈,可是我看苏晏并不委屈,而且乐在其中。”,豫王笑着说。
“你哪里看出来他乐在其中的?”,朱贺霖心里有些匪夷所思,甚至有些怒火。
“因为苏晏只在你面前规规矩矩,只跟你无话不谈,只会在你有危险的时候劝你。
即使我是豫王——当今天子唯一的胞弟。这样贵重的身份,难道他不该敬我畏我?但无论见了谁,苏晏都是在人前装装样子,不伦不类的行个礼,私底下照样该怎么聊还是怎么聊,你我他来去的。
他这么特殊对你,那是真的把你放在心上。
换句话说,你凭什么逼他改他的规矩呢?
难道你就不能心胸开阔一点,迁就迁就人家?
这么小心眼,还要跟一个死人比。”
朱贺霖顿时面红耳赤:“那不是因为清河前后变化实在太大了嘛,我都以为他怕我了。而且他真的很喜欢那位太子……”说着说着连自己都觉得没底气,说话声越说越小。
豫王玩味的一笑:“
身份只是你的加分项,重要的还得看人啊。
你知道魏征吗?他原本是李建成的人,忠心耿耿,直言不讳,最后却被李世民收服了。
个人魅力才是根本,如果苏晏只在意你的太子身份,那只能说明你魅力不够大。”
朱贺霖急了眼:“我只是还不适应!小爷我优秀的很,迟早能让苏晏放下戒心,见识见识我的风姿。”
“那你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