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迪仔细地听着，吸收着他能听到的所有信息。天赋、咒语、信徒和背叛者。小珍珠还问过他是不是“信徒”，所以他认为这些词都是指同一件事。但信徒是什么呢？村民们似乎根本不关心孩子们试图召唤恶魔的事实。几乎没有提到这一点。
然而瘦子仅仅说了一句，就让村民们惊恐不已，就连提到“人肉贩子”都没有引起村民的回应，这听起来像是一份很差劲的职业。
酋长挥了挥手。“他既不是法师也不是信徒。我非常怀疑他的天赋（如果他有的话）能否让他不被人注意地来到这里，或者是否需要沼泽中的弱法术。”
桑迪点点头。听到这话，他感到松了一口气。也许有机会让他们相信，他没有机会开展救援行动。他刚要开口，局长又继续说了下去。
“但是！”他说，“他至少是个高级亡灵，可能是食尸鬼，这样可以保证他的安全。而且他还是个非常年轻的亡灵。我这一生见过几个。他们很古怪，通常独来独往。即使他说的是真的，而且他不记得来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能简单地让他留下来或亲自杀了他。如果有人在追他，而且很有可能，他们很快就会找到他。”
桑迪回想起了叙述的声音，以及对猎人和猎犬的提及。他浑身一颤，发现自己突然对每个颤抖的影子都产生了极度的警觉。他竭尽全力保持冷静，不表现出来，但这很难。
似乎没人注意到他突然的不适，酋长继续说道。“高等亡灵强大、坚韧，以怪异的举止而闻名。我认为我们应该为大家做点什么……”他用一只眼睛看着桑迪，“就是武装他，然后派他去寻找阿顿，这是我的第一个建议。”
人群中传来一阵无声的谈话，但只持续了一分钟左右。这次没有人反对或说话。桑迪很高兴他至少拿到了武器。在陌生的地方迷路时能有尖锐的东西可以紧紧抓住，这是他所知道的幸福。他心里也有点羞愧，但尽管小珀尔在这一切中是无辜的，他也不会为了死人而冒生命危险。或者任何人。
“我对此很满意。你们中间没有我的立足之地，我宁愿利用你们所有的知识和你们愿意分享的资源，也不愿盲目地冲进沼泽。如果我能在此过程中挽救生命，那么我会这么做的，”桑迪说。他的声音中渗出了一些苦涩和恐惧。
酋长点点头，环顾四周，直到找到他要找的东西。他从附近的一个女人手里抓起一支生锈的长矛。她没有反对。这是最糟糕的一支，但桑迪还是接受了。他们会立即把他送出去吗？这并不理想，因为他希望从中获取更多信息。
“维拉，准备一些药。阿滕也许需要它，”酋长说，拿着药袋和药瓶的女人点点头，穿过人群，消失在其中一间小屋里。
“沼泽里危险重重。大多数有毒生物对亡灵不会造成影响。不过你应该小心那些大蜥蜴。它们可能会咬断你的四肢。”
桑迪点点头，心不在焉地听着。
我近期不打算测试我的抗毒能力。我需要找到文明。学会融入，学会人们的生活方式，并在猎犬找到我之前变得更强大。恐惧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吗？为了激励他？他是在按照某个扭曲的神灵的曲调行事吗？
“你会找到我叔叔的，对吧？”小女孩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衣服问道。
桑迪与酋长的目光相遇。他们都知道酋长不是在这么做。这个老亡灵给他的印象是相当敏锐。给他一袋“药”和一把武器只是戏剧的延续。
“我会尽力的，小珀尔，”他说。他最讨厌对孩子撒谎。他记得撒谎的滋味。即使到了他现在这个年纪，如果这仍然适用的话，很多人仍然把他当成孩子。一旦你受了伤，事情就会改变，但没有什么能比时间的痕迹更能让人被认真对待。除了金钱或枪。
维拉很快就带着一个看起来几乎是空的袋子回来了。桑迪没有检查里面有什么，只是向她道谢并接过袋子。那位女士朝他露出迷人的微笑，既怜悯又嘲弄。
拿起长矛后，酋长有些紧张，但毫无反应。这是一根实心木头。桑迪这一天已经挥过好几根长矛了，虽然最后没有磨尖。
“那么……就这样吧。往哪边走？”
村里的人默默地领着他随便往一个方向走——在 Sunday 看来，他们看起来都一样——然后几个人解开了渔网围栏，让他过去了。Sunday 一度怀疑要鞋子是否有用，但大多数人都光着脚，所以他放弃了。
“当你找到阿尔滕时，他就会知道回去的路，”酋长说。他这么做可能是为了孩子们。桑迪很确定，如果不是为了孩子们，他们早就把他肢解了，解决他带来的问题了。这不仅仅是一个村庄。他读过足够多的书，知道没人想在沼泽里建一个村庄。那些人隐瞒着什么，不管怎样，他们不会停止想着他，直到他肿胀的尸体回来。
希望他们把小村庄建在沼泽出口附近，而不是中间。否则，我真的完蛋了。
他们默默地看着他迈出走向未知的第一步。身后回响着 Pearl 的声音，为他加油，Sunday 下意识地微笑着挥手，扮演着他应该扮演的角色。英雄去拯救垂死的人。
有些事情让他心烦意乱，但事情发生得太快，他知道的太少。这个世界与他经历过的一切都不一样。他觉得，在空城里作为一具挣扎的尸体度过的时间，无论时间长短，都让他变得更适应环境。这很好。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发现数十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亡灵会喝醉吗？”他漫无目的地问着。
一阵意味深长的沉默后，哈克警长用困惑而紧张的声音回答道：“如果我们有合适的饮料的话。”
这可不是你计划中的英雄送别仪式，你这个老混蛋？如果我活下来，至少我还有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我感觉口渴得有点奇怪。
星期天继续前行，没有回头。
他的脚很快就被泥土覆盖。无论他怎么努力避开泥泞的地方，都是不可能的。头顶上的树木越来越茂密，形成了一个只有偶尔透进一缕光线的树冠。不过，冷水和泥浆对他来说并不那么困扰。他感觉自己不会冻僵什么的。也许不管他是什么，都有好处。他感觉自己没有死，这是肯定的。
当他确定自己已经离村庄足够远时，他坐在一棵大树的树干旁，聆听着沼泽的声音，回忆着叙述者所说的一切。紫杉树、被打耳光的年轻人、骗子和小偷、混乱，最后是他只看到一瞬间展开的金色书页。
如果他不能理解或使用礼物，那么礼物还有什么意义呢？
试图回忆起纸上的一瞥是不可能的，但当他集中精力思考时，事情发生了变化。世界变得昏暗，一片半透明的金纸出现在他面前，像卷轴一样展开。它是空白的。
桑迪目瞪口呆地看着它。这真是太神奇了。
“礼物，”他下意识地低声说道。墨水立刻在纸上扩散，很快字迹就清晰可见。第一个词，也就是金色纸页最顶端的那个词，让他笑得像个在圣诞节有了稳定住所的孩子。村民们对这个词非常重视，所以它一定是个好东西。
天赋
紫杉树的恩惠（成长）——你已赢得被遗忘的墓地中紫杉树的恩惠。它将指引你。
第一个句子非常模糊，但至少它遵循了叙述声音的主题。也许它会随着时间而改变，而“恩惠”会以某种有益的方式表达出来。他继续读下去。
拍掌（武术）——有些人学习剑，有些人学习矛。而你挥舞着张开的手掌，欢迎世界，同时扇打所有挡路的人。拍掌不承认防御，也不需要对肉体造成伤害。空手掌可以带来伤害和改变。你以非凡的技巧挥舞着你的手掌。道路漫长而曲折，你的手很想开始练习……
桑迪笑了。扇人耳光算是一种才能吗？而且还是武术才能。叙述者把这描述得好像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但桑迪根本无法想象自己扇倒一座山。这个想法太愚蠢了。
他继续前行。
寓言的力量（名声）——话语像秋叶一样在风中飘荡，在人们的脑海中扎根。它们像不断变化的疾病一样口口相传，甚至谎言也会在信仰的塑造下变成真理。只要有人相信，关于你事迹的故事或谣言就能赋予你一小部分力量。
他惊呆地看着第三件礼物。他原本以为是与撒谎或偷窃有关的东西。他擅长这两件事。然而，他收到的东西要奇怪得多，需要做大量的准备才能奏效。它把他当成了故事中的人物。它说的是什么样的力量？他能让人们相信他是不朽的，然后成为不朽的吗？他能让人们相信他能飞，然后变得能够飞吗？这些故事是否是谎言似乎并不重要。
它确实明确指出这只是一小部分权力。不过，只要谣言传播得足够广泛，它就可能是难以想象的事情，这取决于限制是什么。我可能必须先获得一些声誉才能成功使用它。如果没有互联网和电话，传播我的消息将很困难。建立联系是必须的。这种才能在一段时间内将毫无用处。它太有条件而且很奇怪。我想我会出名的……
他继续进行倒数第二个才艺表演。这个表演让他感到害怕。
混乱的步伐（混乱）——闭上眼睛，让一步改变你的故事进程。有时脚步会带你到大脑无法允许的地方。盲目的机会中蕴藏着机遇。谁在乎这是掷骰子还是其他什么？
我关心，该死的。这很可能就是让我陷入沼泽并远离我原本要去的目的地的原因。叙述者对此也相当奇怪。我想知道……我会不会因为有好处而被扔进奇怪的境地？我希望这不是真正的掷骰子。无论如何，我现在无法处理它。除非……
“我想放弃混沌步，”他低声说。被噩梦中的超级大国随心所欲地抛到世界各地可不是他的菜。
什么都没发生。
“删除人才。”
“天才，滚！”
他又尝试了几种变化，感觉越来越傻。定制和自由意志怎么了？小心翼翼地走每一步，担心会撞上活火山或撞上汽车——不，这里没有汽车。在愤怒的公牛面前……那可不是活路。
至少最后一个很简单。
黄金页（知识）——知识胜过黄金。
直截了当地说他现在在做什么。他短暂地想知道其他人是否可以看到金色页面。他召唤它时必须小心。
现在你还能告诉我什么……
“姓名。”
页面一片空白，新的单词立即开始填充。
姓名和头衔
Sunday——一个偷窃的看门人给你起的名字。它毫无新意，而且暗淡无光，但它是你拥有的一切。也许有一天你的行为会让它发光。目前没人知道。
他不是想这么做的。他知道他的名字。他想了一会儿，然后尝试了别的办法。
“地位。”
等级：零
种族：起源尸体
猎物——猎人知道你的存在。他们认为你是值得在整个王国中追逐的猎物。太阳下山时，仔细听听他的猎犬在夜里搜寻你的嚎叫声。快跑，小猎物，因为他们来了……小心阴影。
他的状况让他瞪大了双眼。恐惧又回来了。这是本能的、无所不包的、来自他灵魂深处的。桑迪知道自己没有立即的危险，但仍然环顾四周，蜷缩在树干上，试图让自己变小。这种感觉慢慢消失了，沼泽阴暗的角落失去了棱角。
桑迪对这种本能的懦弱表现皱起了眉头。这种事已经发生过几次了。不管他现在的生活目的是什么，他都会充分利用它，而不是像个傻瓜一样畏缩。他一生中被追赶、威胁、殴打和背叛，这一切可能还会再次发生。当魔法真实存在，世界可以成为他的囊中之物时，几只杂种狗不会吓到他。有太多东西要看，有太多东西要吃。
也许还有一种方法可以回家并毁掉某人的一天。
只要他能先从沼泽里逃出来就行了。
第九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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