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章
-Arcadia Grand Central Mall，三楼避难所-
—断电十八分钟后—
莉莉把冰袋贴在脸的左侧，看着空白的监视器，不禁皱起了眉头。她现在正和托玛女士以及父母坐在椅子上。商场女警玛丽说，莉莉已经从这场打斗中逃脱了，她的眼睛很黑，嘴唇裂开，很可能还会脑震荡。与此同时，托玛女士在德里克把她推开时扭伤了脚踝，但情况并不严重。
玛丽给她们俩带了一些弱效止痛药和冰块，现在她们都在控制台旁等着。玛丽说她坐不住，而是在回答小女孩露西无休止的问题，但莉莉注意到玛丽站的位置略微靠后，而东城先生不知为何仍然在附近。莉莉和玛丽的目光短暂地交汇，莉莉感激地点点头，玛丽也回头了。
莉莉的头在抽痛，但药物起了作用。不过，现在肾上腺素已经完全消退，莉莉感到筋疲力尽。虽然这场战斗很短暂，但她已经筋疲力尽。她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她必须变得更强壮，也许是时候开始她计划上的武术课了。
也许她应该给她在上次篡夺中遇到的魔法士兵凯利中士发个信息，征求她的建议。莉莉很想念这个她只和她聊了几个小时的女人。也许是因为莉莉表现出了兴趣，毫无顾忌地问问题，但凯利在整个过程中都很乐意回答问题，开玩笑。或者，凯利猜到了莉莉想做什么，想帮助她。
“这不会容易，”凯莉一边说，一边把她眼前的猩红色头发拂开。“这绝对不适合我，但如果你需要什么，就给我发消息。我很乐意帮忙。”
莉莉叹了口气，双眼颤动着闭上了。现在她知道了，以前的想法很幼稚。她以为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来锻炼自己，进行训练。莉莉以为成为田径队的顶尖选手已经是一个好的开始，但现在很明显她错了。一个愚蠢的小拳头就把她打倒在地。她离目标比她想象的要远得多……
哔哔！
避难所的警报声让莉莉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她从座位上站起来，蹒跚地走向控制台。她差点摔倒，但设法靠在墙上，睁大眼睛看着摄像机拍摄的画面。
“麦！”她发出一声颤抖的喘息。
在走廊的尽头，出现了可爱的小小迈的身影，她的手被一个小男孩握着。莉莉感到喜悦涌上心头，她难以置信地笑了起来。当人群加入她时，父母们发出一声惊呼，莉莉感到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非常相信迈会成功，不知何故，她甚至设法把男孩带到了这里！经过二十分钟的潜行，她从 Anathema 身边逃了出来，幸存了下来，不知何故，迈成功了！
当莉莉看到麦突然停下来，从走廊远端盯着门看时，她越来越兴奋的心情消失了。直到那时，莉莉才开始注意到一些细节。首先，她注意到麦拿着的冰镐，以及覆盖在冰镐刀刃上的黑色污渍。莉莉的眼睛开始看到麦衣服上溅满了同样的黑色斑点。
然后，莉莉注意到麦的黑色外套上腹部有一个小洞，周围还有一块颜色更深的污渍。莉莉看着她的朋友，眼睛睁得大大的，心都揪起来了。
那是……她的血吗？莉莉心想，一阵寒意袭上心头。她受伤了吗？
而麦则只是开始慢慢地向前走。她的嘴动了几下，但控制台里没有传来任何声音。莉莉看着麦的脸因绝望而扭曲，她冲到门前，放开了男孩的手和冰镐。她跑到门口，开始猛击魔法屏障，无声地大喊。莉莉看着麦倒在屏障上，跪倒在地，把头靠在屏障上。她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茫然眼神盯着屏障，一动不动。
避难所内一片死寂。
莉莉朦胧地感觉到有人用柔软的手握住她，另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紧紧地握着。莉莉看着她的朋友，只是麻木地眨着眼睛看着屏幕。她看了看摄像头上的选项，发现音频和扬声器选项都变灰了。尽管如此，她还是移动手指，试图一遍又一遍地按下它们。也许是某种与护盾一起激活的故障保护装置，由于某种原因切断了音频。尽管如此，莉莉至少想听到外面的声音……
她想知道麦用什么样的话语诅咒她。
尽管莉莉能感觉到一股暖流顺着脸颊流下，但她只感到心痛。麦信任她，设法在怪物面前幸存下来，甚至可能受了伤，但莉莉却连一件简单的工作都做不了。她紧握双手，拒绝移开视线。她会把发生的一切铭刻在记忆中。
麦突然僵住了，目光从门上移开，转向了她留在走廊中间的那个男孩。莉莉看着麦擦着脸颊，脸上的悲伤表情消失在颤抖的微笑中，她迅速站起来，示意男孩靠近。他跑向她，张开双臂拥抱她，一只手紧紧抓住一个动作人物模型。麦紧紧地抱着他，当男孩对她说了些什么时，她慢慢地做出了回应。男孩看起来快要哭了，但麦又说了几句话似乎让他平静了下来。
莉莉惊讶地看着麦，她只是握住他的手，又对他微笑了一下，然后开始走开。莉莉不明白麦怎么会这么快从这种情况中恢复过来。不知何故，麦甚至设法在男孩面前表现出勇敢的样子，似乎更关心他。莉莉看着麦几乎无所事事地捡起她掉落的冰镐，然后她带着男孩消失在拐角处。
莉莉颤抖地呼出一口气，然后慢慢转过身。其他老师一定听到了移动警报，因为他们出现了。托马女士抓住莉莉的肩膀和手，试图露出一个安慰的微笑。家长们看起来既松了一口气又感到恐惧，但他们不再看屏幕了。莉莉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
东城先生站在离人群几步远的地方，脸色苍白。汗水让他的脸上闪闪发光，当莉莉看着他的眼睛时，他咽了口唾沫。他调整了一下领带，深吸一口气说道。莉莉没有愤怒，而是感到内心涌起某种冰冷而尖锐的东西，她看着把两人锁在避难所外面的人。
“我……”他犹豫了一下，似乎不知该说什么。“我……很抱歉。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莉莉难以置信地看着老师。这就是他自己要说的话？在他们刚刚看到的一切之后？莉莉摇摇头，转过身去。
“滚开，去死吧，”她坐回椅子上，低声说道。
一片寂静，莉莉注意到没有一位老师因为她说这句话而责备她。一秒钟后，她听到脚步声远去。托马女士坐在莉莉旁边的椅子上，一只温柔的手仍放在她的肩膀上。她什么也没说，莉莉闭上了眼睛。除了一些低语之外，寂静是美好的，莉莉感觉身上的重担被卸了下来。麦还活着。至少，至少是这样的。
尽管如此，她还是无法忘记 Mai 那张难以置信、心烦意乱的脸。她的衣服上浸透了干涸的血迹。Lily 强迫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回顾这些画面，进行分析。Mai 至少看起来活动自如。也许伤势并没有那么严重。考虑到她们制服的外套和裙子是黑色的，所以不可能知道到底是什么浸透了她的衣服，所以可能只是更多的黑色物质。
那到底是什么？看起来像是血，但颜色不对。等等，如果那是在 Mai 的冰镐上，而她受伤了……她和其中一个战斗了吗？天哪，Mai打败了Anathema 吗？
“嗯……”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莉莉的思绪，莉莉睁开眼睛，看到小女孩露西站在她的面前。
“呃……我只是想谢谢你，”她紧张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也谢谢你的朋友救了我弟弟。”
莉莉眨了眨眼睛，然后看向女孩的父母。他们两人的表情都有些颤抖，但他们真诚地点了点头，表示感谢。莉莉心里有些东西碎了，她不得不清清嗓子，因为她的情绪激动不已。
“嘿，”莉莉说，试图对这个小女孩露出她惯常的笑容。“我告诉过你我的朋友很棒，对吧？”
“是啊！”露西用力地点头表示同意。“当我告诉爸爸妈妈一个海盗女孩保护布莱恩时，他们都不相信！”
莉莉花了一会儿才弄明白她那句话的意思，但随后她想起了麦的眼罩。当露西的父母惊恐地看着他们的女儿时，莉莉发出了一声爽朗的笑声。莉莉感到身体的紧张感有所缓解，她花了一分钟才停下来做出回应。
“好吧，她不算是真正的海盗，”莉莉笑着说，“不过她穿起来确实很酷，不是吗？”
露西露齿一笑，点点头，然后快步走回坐在那里的父母身边。他们向莉莉道歉，莉莉挥了挥手。麦可能也会觉得这很有趣，即使她对自己的眼睛很在意。片刻之后，莉莉感觉到有人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转过身，看到托玛女士对她温柔地微笑。
“你还好吗？”她问道，温柔的目光搜寻着。
“我……”莉莉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很好……只是……”
莉莉说不出话来，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内疚？羞愧？愤怒？什么词可以概括这一切？
托玛女士只是点点头，似乎明白了。
“我想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事情了，发生的一切不是你的错，”托马女士淡淡一笑，“而责任完全在我们成年人身上。”
“但我答应过她，”莉莉抬头看着老师，迅速反驳道。“我告诉过她——”
“当有人试图打开防护罩时，”托马女士打断道。“是谁挡住了路？是我们老师吗？还是应该对避难所内人员安全负责的保安人员？”
莉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
“这并不能改变麦被困在那里的事实。”
“不，”托马女士同意了。“但你至少不应该对你所做的一切感到内疚。你为了你想保护的朋友，勇敢地对抗比你年长、更强大的人。说实话，我觉得我再自豪不过称你为我的学生了。”
莉莉只觉得脸色通红，心里暖意融融。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好默默地坐在那里。
“莉莉，”托玛女士压低声音说道。“我知道我们谈过你觉得你的一些朋友……不够真诚。好像他们只是为了自己才接近你。我也知道这就是你如此重视与麦的友谊的原因。她不在我们班，而且从你告诉我的情况来看，她不关心运动或受欢迎程度。”
“不只是那样，”莉莉不自在地转了转身，“她根本没有理由跟我说话，更别说做那种事了。”
“这是个很好的举动，”托马女士表示同意。“我只是想让你知道，麦并不是你唯一的朋友。你还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人。”
莉莉抬头看着老师并对她笑了笑。
“嗯，废话。我有一个超级厉害的班主任，她还会打其他老师的耳光。”
“语言，”托马女士大笑着说，“但不仅仅是我。索菲和秀姬都很想念你。”
莉莉眨了眨眼。“什么？”
“他们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什么，所以向我寻求建议。我告诉他们你只是和另一个朋友在一起，他们似乎松了一口气。他们俩都很敬重你。”
“我……除了田径之外，我根本不认识她们，”莉莉皱着眉头困惑地说道。“当我们和其他女孩一起吃午饭时，她们通常也不会说那么多话。”
“我觉得你低估了自己，”托马女士说。“我去过你们的几次田径比赛，你知道吗？尽管她们俩都不是队里的顶尖选手，但你总是在那里为他们加油。我想这给索菲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为她在许多相同的比赛中与你竞争，而你仍然为她加油，当她表现出色时，你仍然为她庆祝。至于秀智，没有多少人关注长距离比赛，甚至没有多少人留下来观看比赛，所以想想你为她加油的每一圈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但…”
“至于为什么他们不怎么说话，”托马女士继续说道。“你的午餐小组通常有顶级俱乐部成员。他们可能觉得自己有点高不可攀，或者不够受欢迎，无法真正参与其中。”
莉莉沉默了很久，思考着托玛女士说的话。
“无论如何，”托马女士说。“我只是想确保你知道你可以和别人交谈。我……我不知道麦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这一切结束后她会有什么反应，但你确实有人关心你。”
莉莉淡淡一笑，回头看着触摸屏和屏幕上显示的空荡荡的走廊。莉莉注意到托玛女士的措辞就像她已经确定麦会没事一样。不过，这就像她一样，能认识到每个人身上的优点。托玛女士似乎总是知道该说什么，这让莉莉很困惑。
莉莉正要问她怎么这么厉害，突然警报响了。她立刻把注意力集中到监视器上，站起身，靠近监视器。其他人都只比她慢了一步。
在照片上，她看到 Mai 和拐角处的孩子正朝门口走去。莉莉看着看着，口干舌燥，不知道 Mai 会做什么。Mai 在离门几英尺的地方停了下来，环顾了一会儿。然后她微微倾斜着头，转过头直视镜头。莉莉准备好看到她朋友的仇恨和绝望。相反，莉莉看到 Mai……露出了温柔的微笑？更奇怪的是那个男孩，他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兴奋地看着 Mai。
莉莉看着麦指着男孩，然后又指着自己，最后竖起了大拇指。莉莉呆呆地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然后意识到麦在做什么。不知怎么的，她知道避难所里没有紧急防护罩，所以她试图用手势交流。当麦开始发送下一条消息时，莉莉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显示器上。
她指着外套上的破洞，然后挥了挥手，好像这没什么大不了的。麦似乎犹豫了一会儿，然后举起冰镐，用一只空着的手指着它。她用冰镐做了一个轻微的摆动动作，然后举起一根手指，毫无疑问地比了个“一”。莉莉感到下巴都张大了。
“她是不是……”保安玛丽结结巴巴地说，“她是说她和那种东西打过架吗？”
“不，”莉莉回答道，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说她杀了一只。”
仿佛是为了强调这一点，麦用手指划过自己的喉咙，像在割喉一样。然后她又指着孩子和自己竖起了大拇指。旁边的那个孩子也竖起了大拇指。莉莉摇摇头，难以置信他竟然如此兴奋。
麦再次歪着头，似乎想了想，然后向他们挥了挥手，指了指周围的环境。然后她举起一个三。她指着自己和孩子，用两根手指模仿走路的动作，轻轻地来回挥动，同时指着地板。最后，她举起一根手指，然后指向避难所的入口。莉莉皱起了眉头。
“她……说他们现在在三楼，但她要去一楼避难所？为什么不去二楼？”
“每层楼的避难所都建在两端，”托马女士惊讶地眨着眼睛解释道。“这样楼层就可以有一个大而开放的中间区域，同时仍能提供良好的覆盖范围。如果有人在避难所的另一端，他们只需上一层或下一层就可以靠近避难所。唯一的例外是一楼，那里的避难所更大，占据了整个地下室。它们的入口靠近中间。”
“所以……”莉莉试图拼凑出麦的计划。“她不需要先下或上一层楼，然后穿过一整层楼才能到达避难所，而是要下两层楼然后前往大型避难所？”
托玛女士点点头。“只需要走一半的路程。”
麦开始做更多手势，大家都安静下来。起初，莉莉不确定麦在模仿什么，但麦重复了一遍后，莉莉才明白过来。她做了一个“L”形，然后举起一根手指，然后又举起一个“L”，最后，她用三根手指做了一个扭曲的“Y”形。麦指着避难所的门，莉莉感到心脏停止跳动，她倒吸了一口气。
那么，就是这个吗？这就是麦诅咒她的地方吗？只需一根手指，信息就会清晰无比。莉莉屏住呼吸，感到身体紧张起来。
Mai 用食指和拇指画了一个圆圈，其他三根手指同时伸出，做出通用的“OK”手势。然后她指着镜头和自己，微笑着点头，竖起大拇指。
莉莉感到身体里的紧张感消失了，但很快又被内疚感取代。麦怎么会这么善良？她甚至不知道避难所里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莉莉有没有试图阻止紧急护盾。然而……
麦似乎鼓起勇气，又颤抖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挥了挥手，开始走开。男孩紧随其后，很快他们就到了拐角处，再次不见了。莉莉摇摇头，坐回椅子上。
“你的朋友真是个特别的人，”父亲低声说道，莉莉勉强笑了笑。
“你真的认为她拿出了诅咒之刃吗？”玛丽问道。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确实如此，”莉莉回答道。“否则黑色血液从哪里来的？她了解麦，她可能制定了一些疯狂的计划，我猜她已经有了更多的办法，让他们俩安全到达避难所。”
莉莉抬头看着监视器，双手紧握。尽管麦对某些事情一无所知，但她总是知道在真正重要的事情上该怎么做。与此同时，莉莉似乎只能在日常生活中给予小小的善意和小小的安慰。相比之下，这感觉微不足道。
“我会变得更强大。”莉莉盯着监视器，默默地对自己承诺道。
我会变得更强大，总有一天，我会回报你把我从黑暗中拉出来。
第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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