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回到雾沉峰,岁卿抱着南宫铭去了流霜殿,他把人放在了自己的寝居,一来这里养病的东西更齐全,二来方便照看。
黑红的血纹已经全部消失无踪,他扒开徒弟的衣襟,只见胸口处有两个小小的凸起,应当就是沉睡的蛊虫。
岁卿便知道,蛊虫只要没了主人召唤就会停止躁动并进入休眠状态,与宿主相安无事。至少一时半会儿不会危及性命。
岁卿借此陷入了思考。
整个宗门里,唯有毒峰的张道离以练蛊出名,可审判会上他气冲冲地出来了。而方才岁卿赶到朝炎大殿时,恰好看见谢宏在控制蛊虫对南宫铭进行问话。这么一想倒是明白了张道离为何叫自己打谢宏一顿,原来是被那老老鼠给坑走了宝贝。
岁卿从袖口摸出方才张道离半路截住他后递过来的小瓷瓶,他轻往手心一抖,出来的却是黑乎乎的药粉,看着此蛊还毒的样子。
“师兄终于回来了,”童漠端着一盆热水进来,正好碰见岁卿手心里摊着一小堆灰在师兄嘴边左晃右晃,无从下手,他放下盆问道:“峰主,这是药?看着像恶毒的人才会制造出来的东西,不会把师兄噎死吗?”
岁卿脸臭臭的,有些恼火,平日里都是自己时时病重被人照顾,又哪里会给人喂药啊,话说这张道离就不能把药做得方便一点吗?难道这个药它就没有一点问题在吗?
童漠眼见岁卿眉眼越来越阴沉,自然倍感压力,正当两人各自焦急之时,门外传来吵嚷声。
“请容弟子向峰主请示,哎张宗师…”
“您先等等啊……”
是张道离。
“吵什么,退下。”岁卿看了一眼来人,把药灰用法力收回瓶子里。门口拦路的弟子见此闭上嘴退出了门外。
倒是不请自来,岁卿起身,二人简单点头就当作见面行礼了。
岁卿知道张道离是来帮自己的,正想开口询问这药如何服用,可不可入水,就听张道离磕磕巴巴吐字:“他,他,他幻境,里…叫的…谁谁。”
岁卿听着实在不舒爽,却又不得不耐住性子老老实实听完这段极其不连贯的话语。
幻境里…岁卿确实不知徒弟幻境里梦的谁,他又没有读心术,况且这小子醒来也只会一个劲儿的傻傻叫师尊,根本打探不到他幻境里有何内容。
见岁卿不语,张道离二话不说走过去单手捏了个法,只见南宫铭终于又睁开了眼睛,虽然仍旧一副无神的模样。
张道离问:“我,我,是是谁。”
岁卿站在一旁,想来这人还是有点能耐,能凭借一己之力养出这样厉害的玩意儿,如今又救了自己唯一的徒弟,于是暗暗决定,以后可以勉强不用余光看他。
正想的认真,就听南宫铭又在叫唤着“师尊”,童漠不禁感慨道:“师兄真是敬爱峰主,就算自己受伤了,心里也还时刻念着峰主……”
岁卿听了也觉得这徒儿实在可以,偏头却撞上张道离奇怪的表情,他向来顶着一样杀手般冷酷的脸,如今眼中却难掩惊异,仿佛见了什么怪事般,看看岁卿又看看南宫铭。
“怎么了。”
岁卿被这眼神看得不自在,语气中有些不耐。
张道离没接话,木偶一样机械地摇摇头。随即又道:“刀。”
顺畅,果然还是一个字的句子适合他,跟他的脸着实相配,有种斩钉截铁,毫不犹豫的味道在里面,岁卿稍稍舒坦了点。
童漠有些茫然,不过看峰主没有阻拦,便跑去拿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