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幕……”
隐约间唐幕好像听到了似景的声音。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绯红的眼睛,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危险。
似景感受到唐幕的醒来的动静,微暗沉冷的面孔突然变得温柔,目光里全是他的担忧和失而复得的喜悦。
“你醒了?!”
他很高兴又心疼。
他找到唐幕的时候对方满身是伤,并且躺在一片一望无际的蓝色玫瑰花丛里,玫瑰带刺,深深地扎进了唐幕的皮肤里,不少地方被多根玫瑰刺插入同一处伤口,血淋淋地染红了白衬衫。
似景当时是一动也不敢动他,控制着黑雾涌入他的皮肤,一根一根拔出。
整整五百五十个。
最后他小心翼翼地从花丛里抱起他,手上的重量如同一根羽毛,风一吹便跑了。
已经过去了三天,狼人杀局面陷入僵局。
因为似景抱回唐幕回来的第一天就下达了死命令,谁敢投、敢刀,一个也别想活。
原千岁永远记得那一天,黑气弥漫了二人全身,男人目光如同淬了毒,冰冷而陌生。
但只要怀中的人有任何动静,他就会变得温柔,极度的温柔。
……
“嗯……”唐幕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只觉得脑袋很沉,仿佛下一秒就要失重落地。
以至于他看向身上遍体鳞伤的痕迹时,表情依旧不变。
“这是?”
“……”
似景沉默,一向想要黏着抱着唐幕的他此时万分无措。
想要黏着他,怕他因为自己的闹腾再度晕过去;想要抱他,他不想让唐幕的伤口又一次崩裂。
他只能小心翼翼地说:“疼吗?”
“……?”
唐幕继续道:“你睡了我。”
似景表情错愕,对方看见他的表情,扯出一个浅笑。
“开玩笑的,不疼。”
似景松了口气,但他不相信他不疼,他的眼睛忽然睁大,只见唐幕压到了伤口,伤口崩坏,但对方却像毫无察觉,甚至连眉毛也没皱。
“你感受不到痛吗?你痛觉失灵?!”
他立刻拿起纱布,重新上药,再次缠上了绷带。
“嗯,应该吧。”
唐幕不太想说话,他很饿,却又不想吃。
似景仿佛早就猜到了,拿出一杯果茶递给了他。
果茶的颜色是蓝粉渐变的,上方有一片小小的薄荷叶,一大半橙子被捣碎,浮在杯面,底部竟是可食用玫瑰花瓣,糖分适中,温热的。
茶也是红茶,淡淡的,甜甜的。
他接过果茶,慢悠悠地喝着,垂眸看着似景,似景趴在床边眼巴巴地望着他。
“会按摩吗?”
“会的。”
“上床。”
似景惊喜地爬上了床,唐幕把枕头放在他腿上,随即躺下枕着枕头,目光示意对方按头部。
外面终于不在下雨了,一缕阳光透过阳台洒进房内,微微暖意传来。
但总有些人毁气氛,破坏了这么温馨的图景。
“有人死了,是陵陵!”又是彩墨。
她大喊大叫,惹得唐幕纷纷皱眉。
似景不悦,目光阴沉,宛如被打搅享用美味的恶狼,正在心中思考该如何解决掉那个烦人的家伙。
花园内。
一具尸体发烂发臭,有几只蛐在上面爬来爬去,甚至有的直接钻进眼睛里,再从嘴巴里出来。
一行人捂着鼻子,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彩墨拿起随身携带的口罩和手套,冷静地扒拉死在地上的人。
她看到了尸体背后若隐若现的红色永生花。
“是陵陵。”
彩墨又拿起一把手术刀,开始现场剖解。
她身体里的蛐已经遍布她的全身,没有了勉强能看的皮包裹,里面腐烂的肉与蛐交织,恶臭味袭击众人的鼻子。
段石曦忍了一下,结果还是没忍住。
“呕耶——”她吐了。
唐幕被抱着下楼,他原本想挣扎着下来,可是似景却威胁他:“再动,被你从楼上丢下来。”
他想了想,划算了一下,于是心安理得地待在他怀里。
刚下楼的他们一眼便看见彩墨在解剖尸体,唐幕想近距离观察一下,眼睛忽地被蒙住。
“别看,恶心。”
眼前一片黑漆漆的,五感被放大。
他感受到抱着他的手臂刚劲有力,对方的心跳沉稳,一下一下地跳动,捂住他眼睛的手温热中带着灼热,他眨了眨眼睛,两人之间气息缠绕、紊乱。
似景感觉自己的手似乎被轻轻地挠了一下,痒痒的、麻麻的。
“是中毒。”
彩墨举起陵陵的肠子和胃,里面未消化的点心赫然就是杀死她的东西。
点心零零碎碎,带着点黄绿,蛐蛐蚕食了她全身,唯独只有点心的地方死了几只蛐,其他蛐蛐都不敢靠近。
可惜的是,现场并没有看到其他的点心,彩墨推测是凶手藏了起来。
于是,他们开始对现场进行排查。
似景松开捂住唐幕的手,问:“要我抱,还是自己走?”
“你抱。”
唐幕不想动,他指了指玫瑰花墙道:“去那边。”
玫瑰花开地茂盛,它们嫌地方狭小拘谨,探出自己的脑袋,往墙外看去。
“停下。”似景立刻停住。
“放我下来。”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放了下来。
唐幕站在花墙一侧,看了看墙顶,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明明盛开了那么多朵玫瑰,地上却毫无玫瑰花瓣,只有刚刚落下的几片遮在了上面,因为大雨的原因,地面坑坑洼洼,但却没有一点儿足迹。
也有可能是雨水将痕迹冲刷掉了吧。
“去墙外看看。”
他非常自然地伸手要抱,然后就被稳稳抱住。
原千岁见状,也跟了上去。
墙外,玫瑰探墙,地上落下大片大片的花瓣,哪怕玫瑰会掉落,但对于只有少数玫瑰伸出高墙的情况,这属实是不可能,它显然隐藏着什么。
唐幕被放下,他蹲下来,扶走上面的花瓣,底下赫然是几个鞋印。
鞋印不大,但前平后尖,中间没有,这是高跟鞋的印子。
“女生?”
原千岁忍不住上去一看,随后他惊呼:“这是彩墨高跟鞋的印子!她的鞋底有个蝴蝶结,我还问过她为什么要在鞋底印个蝴蝶结,她说她喜欢。”
“彩墨?真假?”
唐幕面露不信,他可不觉得对方是狼人,但是……
他狐疑地看了眼似景,却见对方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在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似景冲他笑了笑。
他收回视线。
不可能,那家伙绝对不可能!
“不过,彩墨姐也不是不可能。她那天出去过,回来的时候跌跌撞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记得她的高跟鞋上有泥土!”
原千岁虽然感觉哪里怪怪的,但证据就摆在面前,却让他不得不信服。
毕竟也有句话说的好,人不可貌相,一切事物都有一层保护膜,你不知道膜下的真实面目究竟是和表面所表现的一样,还是隐藏了别的不可为人知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