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是这样,然后接下来,把这个句子重新写一下,用几个排比句,不是上次讲过吗?怎么又不会了......在梦里时常出现这样的场景,今天又是在恍惚之中惊醒,又是一样的梦,连环的梦,做不完的同样场景的梦。我在梦里变成一个学生,穿着校服背书包上课,作业永远写不完就拖欠,然后罚站,竟然还有延毕一说。我想我是不是得了PTSD(创伤性应激障碍)了,现在都是老师了,却总是做着学生的梦,尤其是最近烦烦的,反反复复一样的梦。
还是喂完小萨特,然后和老婆说声再见,继续走上岗位,离谱啊离谱,班里又是稀稀拉拉的几个学生,都是卡点才来早读,只是我又睡眼惺忪,脑子里尽是今天早上看的新闻:松果街的一个小孩,把炮仗扔下水道把自己炸开了,结果身子砸到了路边无辜躺枪的一个老登。我一般习惯带着书到教室,今天是语文周测,所以我又可以看闲书了。像老汪和佩佩,都习惯玩游戏打发监考时间,现在又流行一种新游戏,但我又不会玩:我就记得2020年的时候流行的游戏了,王者荣耀、英雄联盟、蛋仔派对,现在,我什么游戏都不会玩了,也好,别浪费时间。
佩佩今天来了,坐我对面,留了一头短发,化了淡淡的妆,很像我高中暗恋的女孩子,哎呀,不该多想,我这个老登,都有妻子了,罪过罪过。她说,道长好,你看我今天这身衣服怎么样。我看她穿身深红的工作裙,像极了一个电影明星A。我说,好啊,好啊,和A一样。她鄙夷地看着我,一脸不屑,A现在下海演毛片了,呸,好什么好!我连忙道歉,罪过,罪过,是我审美出了严重的问题,真是罪过哇!望佩老师原谅,我老了,老不中用。汪总和老罗也跟着笑,我说,闭嘴你们两个。汪总问我,道长今天是周测,我最喜欢考试。老罗今天穿了个大裤衩子就来了办公桌上,他说,小道啊,来比比,我们都是两个实验班老师,哪个成绩更好更出色。我拱手相让,说,老罗,您可是我们学校唯一一个特级,我虽然也干了那么久,但总也升不上去,孩子成绩不行哇。老罗说,这不,新来的领导王鑫宇给你张罗着升官呢,都让你带实验班了,你就知足吧小道。我说,是,是。佩佩笑道,道长升职请客,盘古七星。我说,行,行,唉,不行,别盘古,请不起,楼下吃炸灌肠,包场。佩佩再次鄙夷地看着我。
又是一个大晴天,教室人齐了,我说,课代表来拿卷子,张莉带着飞毛腿就来了,说,发卷子,今天考试。众人皆昏昏沉沉,我环视一圈,说,李天季,汪永嘉,都给我把书收起来!唐瑛,别看闲书。我看还有谁今天考试给我胡写啊,都等着!
结果我自己倒看起闲书来了,大仲马的《基督山伯爵》,常看常新呀,余华三天不吃不喝不睡也看完了,我呢,考试监考不理不问也就翻完了。一边看闲书,余光瞟着学生,要是有打小抄的,哼,等着吧。
收完卷子就回家了,天还早,倒是不下雨,给老婆发个微信说,舟舟,我下班了,给小萨喂吃的,我先做个按摩,然后给你买东西,你明天好出差。舟舟没回我,她是某报社的记者,隔三差五要去出差,体制内的活儿。我从佟麟阁路走出来,右拐进胡同,左手边绕个弯,路过庆丰包子铺,就是我常来的按摩店。跟老板打声招呼,上床,小伙子就拿着筋膜刀来了,一顿操作猛如虎,舒服。
回家,舟舟在看电影,我跟着看了会儿,是个悬疑片,没什么劲儿,就吃了片安眠药倒头大睡,得了神经衰弱,最可贵的就是婴儿般的睡眠,吃好喝好玩好睡好,才是人生最美的事情,其他——玩儿蛋去!
梦里是什么,又是那个老地方:
学校很阔气,校园面积很大,到处充斥着青春那被艳阳晒过的毛巾被的味道。学校有一个很大的操场,周围镶嵌着红棕色的胶质跑道。跑道西侧有一架木色的秋千,经常随风摇晃着。操场周围栽了一片银杏,它们那些金黄色的树叶肆无忌惮地躺在秋千上休息着,晒着太阳,向往着新的未来。教学楼的窗玻璃在艳阳的照射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一直在不由自主地震颤着。教学楼东侧有一个小小的水池,经常断水,水池上方有一座大理石雕成的孔老夫子的雕像,威严大气。贯穿学校教学楼的,是弯弯曲曲的走廊,安置在走廊墙面的玻璃板毫无顾忌地将细碎的阳光收入囊中。
那时候的一切,都很慢,很美,也很好。这样的学校,理所当然是青少年们自由恋爱的场所。
而我就是二十五年前,在这里,在二零二零年碰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