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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和艾格妮丝亲亲热热地说了一会儿话，好像这两个人刚刚才学会说话，急于展示自己似的。他们的嘴巴都翕张着，耳朵嗡嗡作响。他们的眼睛里流露出快乐的神采，头脑因为太过幸福而感到眩晕。
“就这样说定了，你跟我回家去见哥哥，我们得跟他说这事。不过不管他怎么看咱们俩的事情——你可不许再动他！”艾格妮丝刮了一下大夫的鼻子，教育他。
“不会的！”大夫不好意思地笑了，“上次那种事不会再发生了，我就是当时昏了头了……”
这天晚上，皮埃尔下班回家后，一打开门就看见艾格妮丝在灶台边忙活，那个前两天刚犯了傻的盖伦医生在她身边打下手。听见房门的响动，大夫从厨房里钻出来，迎面给皮埃尔鞠了个躬：“哥！”
怎么登堂入室了？怎么还是这么不聪明？两个念头同时在皮埃尔脑中升起，一时之间不知道哪个该占据上风。
“端菜去吧，”皮埃尔挥了挥手，算作应答。“艾格妮丝这是答应你了？”
“正要和你说这事儿呢，”艾格妮丝自己端着菜出来了，“我打算和他结婚了。”
“结婚！”皮埃尔倒退一步，差点跌倒在地上，“这么快吗？你们难道不应该先恋爱，在这个过程中增进彼此的了解，确认彼此确实是相爱的，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再结婚吗？”
弗莱好像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大夫默默地想。
“嗯，按常理来说，是应该那样。”艾格妮丝点点头，“但是现在我觉得他是一个合适的人，我一天都不想再等了。要是明天就能结婚——那最好。”
这次不只是皮埃尔，连盖伦医生都摇起头来了。
“咱们不能这么仓促，我们都得准备准备，我要备上一笔款子作为给你的礼金，还要筹备婚礼，为此得采购种种的东西……”盖伦医生掰着手计算起来。
“我也得给家里打电报——我原打算写信的，你们即使不回英国办婚礼，至少要告诉父亲你结婚的消息。”皮埃尔也皱起了眉。
“很用不着。”艾格妮丝摆摆手，好像要把这一切都抹去似的，“你拿出钱来，我明天去买一条连衣裙，”她转向大夫，“阿方斯，你也找身体面衣服来穿上，我们明天下午去照一张相，等相片洗出来，我们就拿着它去事务局登记。这一切就这么解决了！没有礼金、没有首饰、没有那些繁琐的东西！至于电报嘛，我看也不必要。你写封信就行了，反正木已成舟，父亲又不能来阻拦我。主要是邮费更便宜。”
皮埃尔和大夫听着艾格妮丝的话，呆若木鸡。片刻，皮埃尔弃桌上的晚饭于不顾，冲出家门：“发电报已经迫在眉睫了！”
大夫帮着艾格妮丝收拾干净灶台，在餐桌边坐下。他心事重重，毫无食欲。“这样不好吧，艾格妮丝……”
“你不想尽快同我结婚吗？”艾格妮丝挑眉看他。
“想是想的，”大夫坦诚地说，“但是婚后咱们怎么生活呢？当然，这也许是我该考虑的问题。目前摆在眼前的是——草率地结婚，我恐怕这对你太不尊重了。我希望严肃一些，尽管这可能会花去更长的时间。”
“怎么啦，阿方斯，你被繁文缛节弄晕了头啦？那些究竟有什么要紧？”艾格妮丝挖起一勺土豆泥，放进嘴里咀嚼。
“我觉得我们应当尊重你的哥哥和父亲，还有你家里的什么别的亲属。必要的话，我可以到英国去和你行婚礼。”
“越说越复杂了，”艾格妮丝撇撇嘴，“好吧，看来明天就结婚是不成了。先吃饭吧。”
皮埃尔满头是汗地推门进来，“我刚给父亲发了电报，简直——我简直不知道他会有多么惊讶！当然，你确实是到了结婚的年龄。但是我劝告你，”他向自己的准妹夫补充说，“我并不是针对你，”他把头转向艾格妮丝，“最好是不要明天就结婚。最好是不要这么仓促。你的爱情不欠这一天，考虑成熟、万事齐备之后再结婚要好得多。”
“我赞同这个观点。”阿方斯赶紧点点头。
“好吧！好吧，”艾格妮丝耸耸肩，“吃饭吧，男人们。既然你们都不同意，我放弃我明天结婚的打算。先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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