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里的下人慌慌张张地告诉卢修斯伊丽莎白不见了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想到了一个地方,他放下手中的书,朝他心里想的那个地方快步走去。果然,在一个平日里几乎无人进出的阅览室里,在一排书架的后面,他不费吹灰之力地找到了一个把自己缩在毛毯里的小姑娘,他半蹲下来,手放在她的不远处,招了招手,像是在吸引某种小动物一样。“过来吧,到我这里来。”他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哄着她,本来还埋着头的伊丽莎白,一抬头发现是他,泪水立刻就在眼眶里打转,她紧紧抿着嘴唇,从角落里爬出来,还不忘把毛毯给裹在身上。她哭的时候鼻尖在隐约颤抖,让卢修斯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候伊丽莎白还没出生,妈妈和他一起养的一只小猫,后来妈妈又怀孕了,阿布拉科萨斯就把那只猫给送走了,卢修斯一开始还有一些怨愤,但是后来等到伊丽莎白出生了,他觉得那只小猫又回来了。伊丽莎白缩在他的胳膊围成的怀抱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抽噎着,卢修斯看着那条披在她身上的毛毯,似乎知道了她哭泣的原因,于是他把她哭花了的脸挖了出来,用手指擦去她那些还没来得及流下来的泪水。“又想妈妈啦?”刚进入青春期后他的嗓子有些沙哑,他抬起头环顾周围,这里是妈妈生前待的最多的地方,她当初生病之后就一直不能出门,平日里就在这个阅览室里看看书和窗外的风景。伊丽莎白用鼻音哼了哼:“嗯。”她现在已经停止了哭泣,静静地趴在卢修斯的手臂上,眼神放空在想其他的事情。卢修斯时不时拍拍她的背,记得以前每到冬天的时候,他一下课来这里,肯定能看到妈妈坐在沙发上,怀里窝着一个熟睡中的伊丽莎白,火炉的光柔和地照耀在妈妈的脸颊上,她用食指抵住嘴唇,又叫他过来玩。他收敛脚步,踩在毛毯上没有任何声音,他凑过去,弯腰靠在沙发角,伸出手帮伊丽莎白把盖在身上的毛毯掖了掖——嗯,似乎现在就盖在她身上呢。卢修斯用毛毯把她包了起来,像个木乃伊一样,戳了戳她的脸,说:“下次不要偷跑咯,你的老师很担心你。”伊丽莎白委屈地看着他说:“才不会呢,她说我是她教过的最差的小姐,她说妈妈当时肯定没有好好教我。”听到这里,卢修斯的眼神逐渐暗了下来,揽着伊丽莎白的手臂收紧了一些,但他还是微笑着和她说:“嗯,我知道了,这件事交给我就好。”他把她带回了她的卧室,告诉家养小精灵给她好好洗漱一下,临走前,伊丽莎白拉着他的袍角,仰视着他,说:“你下次什么时候来找我呢?”“只要你想,丽兹,随时都可以,当然,你也可以来找我,如果我在学校里的话,你就给我写信吧。”“好,我会隔一段时间就给你写信的,你记得要看哦,还要回复我!”“嗯嗯,我答应你,现在,把你这个哭成小花猫的脸去洗一下吧,感觉你很累,睡一觉吧今天,父亲那边我帮你搞定。”说完,他转身离开。关上门,卢修斯终于能将自己积攒了一路的怒火化成一句脏话,他很少骂人或者用一些粗鲁的词语,也许有时候对付一些奇葩的时候会在心里想想,但是说出来的时候真不多,大抵是因为刻在心里的某些根深蒂固的教育。他要想办法让那个女人付出傲慢的代价,为了丽兹和妈妈。伊丽莎白还记得自己的第一位家庭老师在那一天下午之后辞职的,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马尔福庄园,她当时很开心,不仅是因为这个老师欺负她的坏女人终于远离了,更是因为那天下午她久违的梦到了妈妈。不过后来她似乎猜得到,肯定是卢修斯为了她这么做的。她把这个故事告诉拉巴斯坦的时候,后者瞪大了双眼,说他哥哥对他可从来没这么好过,伊丽莎白表示可以理解,毕竟和年龄差有十多岁的哥哥交流,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拉巴斯坦为此悲愤地啃了一口苹果派,还不忘补充说下次请伊丽莎白吃法国点心。拉巴斯坦说:“我来英国这么长一段时间,唯一感到煎熬的就是食物。”伊丽莎白无奈地说:“但是‘唯一’,对吧?”拉巴斯坦接着说:“我实在不明白,上次我为什么能在这张桌子上看到一个咸鱼披萨,而且有的人还吃的很开心。”“那是仰望星空派,拉巴斯坦,怎么就成披萨啦。”话音刚落,突然听到咚的一声,伊丽莎白闻声望去,才发现是格兰芬多长桌的方向,布莱克和他的两个朋友坐在那里,呼哧呼哧地开始席卷餐桌上的东西,说是狼吞虎咽,其实也只有布莱克和波特而已,另一个小个子脸色苍白地缩在位置上,像是亲眼看到了食尸鬼一样吓人。这是怎么了?伊丽莎白发现似乎少了一个人,按照以往来说,应该是四个人,但是现在那个叫卢平的好学生不见了。拉巴斯坦轻笑一声,道了句没教养的狮子,伊丽莎白只是习惯性附和地笑了笑。“马尔福小姐。”突然有一个人出现在伊丽莎白对面的长桌,是高一年级的诺特,他的身形比较消瘦,看起来像是诺特家族的特征一样。与此同时他淡淡开口说:“今年暑假我会举办一个纯血家族的宴会,只有我们这一辈的纯血会参加,你要来吗?”“呃,我会考虑……”“她不会去的。”拉巴斯坦赶在伊丽莎白之前说,伊丽莎白略微惊讶地看着他,下一秒拉巴斯坦站起来了,或许是因为打魁地奇的缘故,他的身型看上去比高年级的诺顿还要高大,伊丽莎白赶紧抓了抓他的袍子,但是他还是站的笔直。与此同时周围的几个同学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开始眼神交流和窃窃私语。诺顿被人驳了面子面子倒也不气,他歪了歪脑袋,蓝色眼睛的视线绕过拉巴斯坦的肩膀,和坐着的伊丽莎白对视,微笑着说:“随时欢迎你,马尔福小姐。”随后他转身离去。伊丽莎白赶紧把他拉着坐下来,抓着他的肩膀问:“嘿!拉巴斯坦,怎么回事?”拉巴斯坦把她的手拉下来,摇了摇头,说:“你不用知道为什么,伊丽莎白,答应我,远离他。”“什么原因都没有?”“如果你要有的话——”拉巴斯坦顿了顿,接着压低了声音说,“他们很危险。”——————————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