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nnibalism

转眼一晃的时间里，二年级就这样过完了。拉巴斯坦今年暑假回了法国，这样一来，就没人能陪伊丽莎白玩了。本来说要找卢修斯，但是他最近看上去挺忙的，伊丽莎白感觉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于是就一个人默默待在阅览室里看起了书。她其实也不是很喜欢看书，但是也没其他事情可以干，毕竟如果要下棋的话还得再找一个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这天她又抱着一本书，字似乎是从眼睛里看进去了，但是大脑好像没理解是什么，这本书很无聊，一本叙述书，讲述了一个虚构的贵族家庭，是如何从表面的和睦，一步一步走向分崩离析的。伊丽莎白越看越感觉浑身发凉，这明明是七月份，但是她把毛毯披在了身上。结果就是满头大汗，刚出现的家养小精灵吓得不轻，马上就要去撞墙，被她拦了下来，让它去打水来洗洗脸就好了。清凉的水扑面，顺着水一起被带走的还有疲惫感，伊丽莎白眨了眨眼睛，水滴挂在她的眼睫毛上，被她用干毛巾擦掉。一旁的家养小精灵唯唯诺诺地开口道：“小姐，刚才家主大人找您，要您去他的书房一趟。”伊丽莎白的动作顿了顿，她在脑海里仔细猜测阿布拉科萨斯喊她过去的理由是什么。她最近犯什么错了？还是说她错过了什么重要的活动？还是说他单纯的想看看她现在长得什么样？当她走过那条通往家主房间的走廊的时候，窗外的阳光洒落在屋内的地毯上，就像是粉饰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圈，她记忆中这里的玻璃好像是五颜六色的，不过她现在走到这里的时候只会盯着自己脚下的路。家主书房的门，只会为有马尔福家族血统的人打开，而且必须是由家主许可的。自从伊丽莎白上次被赶出来之后，她就没有在这里停驻过，如今她站在这扇大门前，上面刻着古老的魔法符印，她顺从的把手放在门上，过了片刻，厚重的大门开始转动，她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父亲。”她低下头，露出自己的后颈，朝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行了个礼。“嗯。”男人站起身，朝她走过来，一步，两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伊丽莎白感觉自己的发丝都紧绷着，之前他们之间最近的距离莫过与楼下的餐桌，而如今——特别是在她发现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的时候——她感觉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充满了压迫感。“抬起头。”她顺从地扬起脑袋，和另一双淡灰色的眼睛对视上，以往她习惯于避开与阿布拉科萨斯的任何对视，导致她现在再遇上他的眼睛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被抽走了。而意料之外的，她看到那双灰色的眼睛里也闪过了一丝错愕。紧接着，一串沉闷地笑声从她的头顶传来，是阿布拉科萨斯，他的眉间软和了几分又僵住了，一只手放在伊丽莎白的下巴上，凑近些，似乎想好好地看看她的每一寸脸庞。他的手最终落在了伊丽莎白那一头标志性马尔福家族的金发上，他说：“你是我们最完美的作品。”伊丽莎白知道这个“我们”代表了谁——阿布拉科萨斯和她的妈妈。紧接着，阿布拉科萨斯话就像是源源不断的流水一样，等待他讲述完“我们”之间的过去故事之后，伊丽莎白觉得他说的话比前几年说的话还要多。“你是我们最完美的作品，你继承了马尔福的姓氏，还有你妈妈的外貌和智慧，最重要的，你是纯血，无可替代的纯血……完美的……纯粹的……。”阿布拉科萨斯抓着她的肩膀，强迫她和他对视，淡灰色的眼睛里被一种几乎称得上疯狂的情绪填满了，但他看向伊丽莎白的时候，说话的语气，又虔诚无比。好吧，他又变成了伊丽莎白最熟悉的样子。伊丽莎白小声地说：“那卢修斯呢？”她的两只手放在身后，手指绞在一起，掩饰她内心的一些慌张。“不！你比他更好！”阿布拉科萨斯回答的时候嗓音特别大，就像是在冲她咆哮一样，他狠狠抓着伊丽莎白的肩膀，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你懂吗？完美，最完美！你要知道，”他顿了一下，接着说，“答应我，伊丽莎白，一定要和纯血结婚好吗？不，不仅要是纯血，一定要和那些支持肮脏的麻瓜的叛徒们一刀两断！”伊丽莎白听到这里慌了一下，她担心有人把她和布莱克在学校里的对话告诉了他，但是他又接着顺着自己的话说下去了，没展开多少，于是她就放心了。“是的，纯血，高贵的，充满敬意的！”阿布拉科萨斯的手越来越用力，伊丽莎白感觉自己的肩膀上要出现十个血窟窿，她感觉现在了阿布拉科萨斯虽然和她记忆里一样有一些偏执，但是今天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她突然回想起了今天看的那本书，现在已经被丢弃在不知道那个书房角落里的书，上面描写了一段，发狂的父亲是如何吃掉自己的孩子的，她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书也会被放在书架上。【咒骂的父亲牙齿好像变成了蛇的獠牙，他不断挥下的手像是熊掌，咯吱咯吱，他的后槽牙在磨动，发出金属划过光滑平面一样的尖锐声音，他喘着粗气，目光狠戾地锁定在面前猎物的身上。是的，那不是他的孩子，是一只山野里的鹿，瑟瑟发抖，而他只要一口下去，就能咬断它的喉咙让它毙命。是的，吃了它！吃了它！你得喝下它的血，把它的内脏叼出来，但是先别吃，那还有用，你要用它的身体，孵化一个恶魔的孩子！是的！吃了它！】伊丽莎白感觉一阵晕眩，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只有耳旁不断回想着阿布拉科萨斯得意的大笑声，耳鸣袭来，伊丽莎白几乎什么也听不见，身体机能一下子全部崩溃，她跌坐在地上，只听到阿布拉科萨斯大喊着：“来吧！让我吃了你！”伊丽莎白猛的睁开眼，发现是熟悉的床顶，回归到自己的房间，她有一种劫后余生的侥幸。确认了自己的安全，困意又席卷而来，但是她不想睡，于是她把脸埋在被子里，开始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她记得当时自己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是卢修斯，他急冲冲地赶了过来，扶住她站稳后把她挡在身后，伊丽莎白看到他手里捏着魔杖，对面是似乎已经彻底疯掉的阿布拉科萨斯，扭曲着脸要过来抓伊丽莎白，被她尖叫着躲开。“够了！父亲！”卢修斯愤怒地说，他希望停止这一场闹剧，他闭上眼，痛苦地皱着眉，最后发现无济于事，于是他又睁开眼，用着无可奈何的语气，他抬起了魔杖，在阿布拉科萨斯的身前，一道魔法留下的黑色痕迹，彻底把他和兄妹分隔开。“明天，魔法界的媒体们都会知道，阿布拉科萨斯·马尔福因为身体缘故，无法继续胜任家主，故而由他的儿子继承位置。”卢修斯的每一个词都泛着冷意，伊丽莎白在他的身后，两个人都凝视着阿布拉科萨斯，而这一场短暂争吵最后的赢家也不言而喻。“哈哈哈哈哈哈……我当初怎么没想到呢……”阿布拉科萨斯指着卢修斯，冷笑着，他的身体因为急促的呼吸像是个随时会爆炸的面团，“你当初那么殷勤地想处理掉那些碍事的人，就是等这一天！”“该死的，你懂什么？”他紧接着说，“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大家好，不是吗？如果我不这么做，这一点也不会改变。”他的视角转向伊丽莎白，露出了一个诡异的表情，接下来说的话更像是蛇吐信子时的嘶嘶声：“完美的作品，就是用来毁掉的。”卢修斯站在伊丽莎白的身边，捏住了她的手，伊丽莎白望向他，他动了动唇，做了个口语：“我保护你。”于是伊丽莎白站了出来，她死死盯着阿布拉科萨斯，回想起过去几年他的所作所为，她感觉的恶心，而现在看到他这幅狼狈的样子，她又因为大仇以报滋生出了扭曲的乐。这一次她没有逃避，而是直直对上阿布拉科萨斯的眼睛，两双几乎一摸一样的眼睛，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和摆在阿布拉科萨斯书桌上照片里妈妈笑起来的样子几乎分毫不差，她压低了嗓子说：“我恨你，阿布拉科萨斯。”回应她的，是阿布拉科萨斯崩溃的心碎声。——————————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