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过后,司徒兰青去了她爹的书房,红秀将门关好便去了院中候着。
“爹。”
“嗯,坐吧。”司徒雷登坐在书案后,指了指前方的凳子。
“爹可有发现什么?”司徒兰青点头坐下。
“府中并没有发现那批军饷。”
“那可奇怪了。”司徒兰青皱眉道,“不管是谁,对他们有利的便是嫁祸给将军府。”
“不错,合情合理。”司徒雷登还点评起来了。
司徒兰青叹了一口气,她慌什么?也不是第一次针对将军府了。
“将军。”一个黑衣人悄声无息地来到司徒雷登面前。
司徒兰青倒是没被吓到,她也不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
“说。”
“是。”黑衣人抱拳道,“在红梅庄中发现三箱铜钱。”
大周朝的军饷主要是铜钱。
“嗯,去将铜钱换成大米,别惊动庄子上的人。”司徒雷登想了想道,“把这部分的军饷悄悄运去北疆,告诉北疆的林副将,所有军饷都先别发下去。”
“是。”黑衣人很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爹是怎么想到在庄子上的?”司徒兰青问道。
“呵,这缺的部分军饷必然是要嫁祸给将军府的,府中没有,但我手中还有些铺子和庄子,他们不把军饷藏于府中,那就会朝其他地方下手。”司徒雷登冷笑道,“他们倒是聪明。”
“这一次他们居然动了军饷,看来是准备给将军府重重一击了。”
“许是你与裴泫的婚事,让他们急了。”
“嗯,只是不知这件事的主谋是谁。”
“谁在陛下那里‘揭发’我,谁便是主谋。”
“也有被当枪使的。”
“无事,左右都是那几位的人,一并除了就是。”
“嗯。”司徒兰青想了想又道,“我怀疑昨日醉仙楼的事也是有人指使的,只是现如今暂且不知是谁。”
司徒雷登眯了眯眼,“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你多加注意,小心行事。”
“嗯。”
“实在查不出来...那就都给他们找点事做,免得他们一天到晚发闲,让他们狗咬狗去。”
司徒兰青摇摇头,那岂不是都被‘定罪’了?不过这也是最好的法子,既然不知道谁是‘发闲’,那都别闲着。
司徒雷登看着眼前样貌出众的女儿问道:“你对裴泫是怎么个意思?”
司徒兰青一愣,倒是没想到会从爹的口中听到这话,毕竟婚前她们就谈过裴泫的事,“什么?”
“对他有没有意思?”
司徒兰青从自家老爹的口中听出了八卦的味道,“谈不上男女之间的喜欢吧,我都把他弟弟。”
“啧,你也老大不小了。”司徒雷登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摸了摸下巴道,“我觉得裴泫还可以,他可是说此生不会纳妾,不会另娶了,我看他看你的眼神充满了...嗯...怎么说来着...就是...反正没把你当姐姐。”
司徒兰青看着自家单纯得爹道:“那当年南安王还说此生只爱南安王妃一人了,结果还不是娶了侧妃,纳了妾,这些话——爹您都相信啊?再说裴泫自然不会把我当姐姐, 他从前就暗中与我较劲。”
司徒雷登能感觉得到裴泫的紧张不似假的,他是真希望能得到自己这个岳父的认可,他现如今已站在皇帝那边,南安王没必要在讨好他而让裴泫做出此番举动,那裴泫的目的只有一个,为了人。
而裴泫只是个纨绔,他不需要将军府的支持,并且从今日的相处来看,他并没有提到过政治方面的事,这个人定然不是自己了,那就是自家女儿。
司徒雷登分析完看着自家女儿,见她一幅不知情的模样,摇摇头,“女儿啊,你认真告诉爹,你觉得裴泫怎么样?”
“天真,蠢,善良,有时虽挺欠打的,但整体还不错。”
司徒雷登听着女儿的话就明白她是真的不知道裴泫对她有意思,她对裴泫也没有那方便的意思,他本想说些什么,最后闭上了嘴,他们两个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看造化吧。
另一边裴泫在府中闲逛,身后跟着凌风。
他上次来将军府还是翻墙来的,跟贼似的。
他来到上午司徒兰青与司徒兰聂谈话的院子,这个院子他知道,那时还没有司徒兰聂,他还在这个院子玩过秋千。
院子变化不大,就多了几棵树,架了一个葡萄架。
“姐夫,你怎么来了这里?”司徒兰聂在小木屋里看书。
“哦,糊里糊涂就走到这里了,你在温习课本?”裴泫走近一看,见他手中拿着书。
屋子虽小,但五脏俱全。
“不是,夫子让看的书我已看完,这是兵书。”司徒兰聂摇头道。
司徒兰聂并没有遗传到他爹的魁梧,不过比同龄的孩子高挑不少。
和他姐姐一样有一双狐狸眼,五官精致,唇红齿白的,看着倒像个小姑娘,和他爹狂野的长相不同。
“你对兵书感兴趣?”
“一般吧,只不过姐姐说多看书有益处,所以就从这屋中随意挑了一本书看看。”
这个屋子的东西基本都是司徒兰青的。
裴泫挑挑眉道:“你还真听你姐姐的话。”
他自幼对这类东西没什么兴趣,他更喜欢舞刀弄枪。
司徒兰聂抿了抿唇道:“世...姐夫喜欢姐姐吗?”
裴泫看白痴一样看着他道:“这不是废话?不然本世子娶她做甚?”
“可...你与姐姐是陛下赐婚,如果你不娶我姐姐就是抗旨,是会被砍头的。”
裴泫坐在他对面道:“日久生情啊,这几天的相处,我觉得她甚好的,挺喜欢的。”
凌风无语地看着自家世子,日久生情?这几天相处?成婚到现在也就是三天不到,真能瞎扯。
问题是司徒兰聂竟点点头,好像是信了,凌风都瞪大了眼睛,他觉得司徒兰聂太好骗了,不太聪明的样子。
“我姐姐人很好的。”
“我知道。”裴泫想说他自然知道,而且比你早知道,不过他没说出口,他换了个话题, “你在国子监感觉如何?”
“是非多吧,前些日子还欺负我,不过姐姐说了找准时机再收拾他们。”司徒兰聂握紧了拳头。
“嗯,是这个道理。”裴泫点头道,“你认识裴霖吗?”
“知道他,但是不熟。”
按理来说裴霖是不能进国子监的,但是南安王不想人才被埋没,再者他也是自己儿子,主要是大儿子裴泫不争气,中间那个一般,只有小儿子拿得出手,能为自己争口气,所以就把他送进来国子监。
“你有事可以找他。”
“算了吧,他也自身难保。”司徒兰聂摇头道。
“嗯?”裴泫并不怎么关注自己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司徒兰聂瞅了他一眼道:“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是庶出,所以在学堂被许多人看不起,处境不比我好,我是因为姐姐出嫁了,他们胡说八道,只会耍嘴皮子的功夫,不敢真的对我做什么,但裴霖就不同了。”
“说说看。”
“他们经常在学堂外堵他,撕他的课业,有时心情不好的话还会打人,不过他们专挑不容易发现的地方。”
司徒兰聂见他似乎很生气,接道:“我本来想去帮他的,但是他们人很多,我打不过,并且他们身份也不低,我也不能一下得罪完了,就没有贸然出手,不然他只会更惨。”
“嗯,你做得对,别去掺合,南安王府自会处理。”
其实司徒兰聂想过去南安王府告诉南安王的,不过这是南安王府的事,他不好插手,再者如果裴霖已经告诉了南安王,而南安王不管,那他去了也没用,反而还会被怀疑是不是别有用心。
不过看裴泫的样子,南安王府的人并不知晓。
用完晚膳两人便要回府了,虽然将军府的众人很不舍司徒兰青离开,不过也知晓今日能在将军府这么久以是不易。
司徒兰聂红着眼睛和姐姐告别。
“阿弟,想姐姐了就派人去南安王府找我。”司徒兰掀开车帘道。
“好。”司徒兰聂哽咽道。
“爹,娘保重身体。”
“嗯,你也是,将军府永远是你的后盾。”郑娜眼里含着泪道。
司徒雷登什么都没说,站在妻子身后,只是看着女儿点点头。
“爹,娘放心,我会照顾好兰青的。”裴泫从车窗另一侧钻出来道。
郑娜笑着道:“那就劳烦世子了。”
最后一家人直到看不到马车才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