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以来,刘煜不是在六部安排事宜便是在太子府被刘溶安排,难有空闲去王涼处转悠。这日刘煜刚从宫中出来便被刘溶叫到太子府,刚到门口,刘煜便看见王弗㒄从里面出来。刘煜忙上前见礼,王弗㒄忙将人扶起,还礼道:“郡王不可。”
刘煜将礼行完才道:“我同王姑娘已经定亲,这礼本是岳父大人当受的。”
刘煜因着王涼给王弗㒄脸面,王弗㒄却不是顺杆爬的人,刘煜尊他敬他,他自不能乱了分寸:“郡王言重。”
“岳父大人何不多坐坐?”
王弗㒄推辞道:“今日看望太子殿下已是叨扰,府中还有事,我便先回去了。”
刘煜自知不是看望这么简单,却也不便多问,只道:“岳父大人慢走,得空刘煜再登门拜访。”
“郡王留步。”
刘煜知王弗㒄虽面上跋扈,实则最重礼数,闻言也不再坚持,目送王弗㒄离去便入了太子府,又同刘溶汇报了这几日的事宜之后才回府。
接待事宜忙碌得差不多,刘煜也难得有几日清闲。
早膳过后便打算往侯府寻王涼,不想先一步接到了侯府的帖子,邀刘煜往军营一观。
刘煜到军营时只有王弗㒄在帐中,王弗㒄先将刘煜带到演兵场走了一圈。此时正是操练的时辰,林行正带人指挥。呼声阵阵,气势如虹,队列解散之后,士兵又三两聚在一起互相切磋。
“祁郡王可有兴趣同军中将士切磋切磋?”
王弗㒄这次没有顾着刘煜的身份直接开口询问,刘煜不好拒绝,只得答应道:“刘煜不才。”
王弗㒄笑道:“战场之上,郡王的英勇本将可是见着了。”
刘煜听王弗㒄换了称谓,军中军令如山,王弗㒄以将军的身份同他讲话,刘煜便知这比试躲不过去。
王弗㒄一招手,林行便将一人带了过来,刘煜定睛一看,原是王谌。
王谌拱手行礼:“参见祁郡王、将军。”
“郡王请。”
话音一落,二人便摆开了架势。先是赤手空拳,刘煜常年养在宫中,入太学时又不受重视,自然也没有人会好好教他,否则也不至于打不过王涼。王谌自小便同黄粱一起在军中训练,体力、忍耐力都比刘煜超出不是一星半点。
两人相持一炷香之后,刘煜渐落下风。刘煜抱着王谌滚落在地,两人又僵持了一炷香,王谌飞身从旁边架上拿了一柄弯刀,刘煜也得了个空子抽出一把长枪。王谌转身朝刘煜砍去,刘煜忙横枪挡住,同时又扫腿朝王谌下盘攻去,王谌只得收势躲避。二人你来我往,僵持了一阵,最后王谌将弯刀一扫,打掉了刘煜的长枪。长刀横在颈间,刘煜也不恼,只是朝王弗㒄的方向看了一眼。
王弗㒄的面上辨不出喜怒。
刘煜拱手道:“王小将好身手。”
王谌也行礼道:“郡王言重。”
刘煜点头,转而又朝王弗㒄道:“教岳父和林将军见笑了。”
王弗㒄未开口,倒是林行先出声给刘煜解围:
“郡王的身手已属难得,王谌常年在军中,是有些蛮力的。”
王弗㒄捋了捋胡子:“林副将言之有理,不过郡王确有不及之处。”
刘煜听王弗㒄如此说自然要顺着他的话:“还要有劳岳父大人多加指教。”
刘煜本以为王弗㒄只是同他客气一番,不想王弗㒄竟严肃地答应了:
“那之后郡王便每日申时到军营找我,本将亲自教导。”
刘煜心下惊喜,王弗㒄驰骋疆场多年,魄力胆识非常人能比,也就是如今储位已定,放在前朝,能得大将军亲自教导,必定是下一任的继承人。刘煜虽志不在此,但能让王弗㒄亲自开口说要教导,必定是他有可取之处,他终于不再是众人眼中一无是处的皇子了!
……
在帐中随意收拾一番后,王弗㒄便不再带刘煜在营中转悠,而是在帐中喝起了茶。勉强喝了一盏茶,刘煜便打算起身告辞。王弗㒄瞧着刘煜的动作,颇有几分得意,故意开口:“此番婚事匆忙,涼儿已经动身往边地接她母亲了。”
闻言刘煜须臾间便低落下来,王弗㒄心下又开心了些,仿佛可以报了刘煜的夺女之仇。
王弗㒄又抿了一口茶:“郡王不必忧心,这一路由王谌带人保护,且涼儿的身手我也是放心的。”
王谌半个时辰前还同刘煜过招,现下竟已随同王涼赴边。王弗㒄既然将消息放出来,那必定是笃定他追不上王涼。
原来王弗㒄拉着他喝茶是打着不想他去送王涼的算盘。
看来岳父这一关任重而道远,刘煜在心中暗叹。
另一头王涼已于半日前动身往边,王谌比试结束后快马加鞭行了半日才勉强在日落前追上。京华一头,刘煜白日要跑去礼部,午后又要往军营虽王弗㒄练武,晚间还要往太子府向刘溶请示礼部事宜,只得歇了跟去边境的心思。
王涼一行人一路走走停停,半月才到了边地——中云城。
回府先同李氏和外祖一家请了安,李氏拉着王涼坐下:
“细数起来,又是一年未见。好容易相见,竟是就要嫁人,只盼着祁郡王是个能值得托付终身的。”
“母亲不必忧心,祁郡王待我很好,父亲也看过他的为人。”
“你父亲的信中说,这人还是你自己挑的?”
王涼难得低了头,祖母李何氏见状开口打趣道:“涼儿性子自小便冷淡些,难得开口帮人说话,只怕是将人放心上了。”
李氏瞧着王涼的样子心里也清楚了:“既是如此,我便不多问了。婚期既在三月后,你打算何时回京?”
一说回京,原本不搭话的李太公便急了:“还有三月急什么,就在中云多住些日子,祖父都几年没见你了,上次匆匆一日,还不够说话。再说,嫁妆我都攒好了,回京时一并带上,我同你祖母也一道回京给你送亲。”
王涼一笑:“祖父说的是,难得回来,待上月余未尝不可。”
李太公和李何氏多年来就李仙慧一个女儿,李仙慧嫁与王弗㒄后多年无所出,好容易有了王涼,两家人都将王涼当眼珠子疼。王弗㒄长年戍边,王涼便自小在外祖家长大,心中对李家自是亲近敬重。
摆上晚膳,一家人难免又说说笑笑。席间,李何氏又打探了不少刘煜的消息,听闻刘煜不得圣宠,心下多少有些计较,只怕即便有王家撑腰,王涼嫁过去也难免受人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