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部大臣走后,刘煜又留在礼部同高远桥将接待的细节商议了一遍,将事情安排好天色近晚。
刘煜脚步匆匆地往侯府走去,王贤见了刘煜忙行礼。
“参见郡王。”
“王将军可在府中?”
刘煜本想直接询问王涼的,转念一想又怕自己贸然上门惹得王弗㒄不快,加之才定亲便同王涼多加往来有损王涼声誉,便改口成询问王弗㒄。
王贤恭敬道:“回王爷的话,今日小姐同侯爷一道去了军营,现下还未回府。”
“我家王爷问的是王将军,你怎的答非所问!”
“阿进!本王可是不曾罚你了!”
阿进低着头退至一旁,朝王贤道了句“对不住”。
王贤也未放在心上,转而又对刘煜道:“王爷不妨先入府喝杯茶,属下即刻去军营,想来侯爷同小姐这时候也该回府了。”
“不必了,本王自行去便是,你们歇着吧。”
“是。”
刘煜又转身朝军营走去,行至无人处,阿进才加快脚步跪至刘煜身前,
“阿进犯了错,请王爷责罚。”
刘煜挑眉:“何错之有?”
“属下自作主张,有损王爷清誉”
刘煜没有开口,阿进便自顾地嘟哝,
“王爷从前受苦时无人问津,眼下加封得皇上器重,这些人便揣测起王爷的心思,阿进着实见不惯。”
刘煜没有直接回答阿进,而是问道:“阿进,你是何时开始跟着本王的。”
“回王爷,阿进是此次开府,太子殿下安排照顾王爷起居的,若论时日,半月有余。”
“既是皇兄安排在本王身边,本王自然信你。往后你且记住,王家对本王的心思无需揣测。”
阿进也不清楚刘煜对王家的信任从何而来,不过,既然太子将他安排在王爷身边,他便只顾好王爷便是。
“是。”
两人又欲再往军营走,却又被刘溶派来的人叫去了太子府,刘煜临走又让阿进去摘星楼订了酒菜送往军营。
“皇兄。”刘煜推门而入时刘溶正练习用左臂写字,见刘煜进门,刘溶才将手中的笔搁下。
“皇兄伤势未愈,今日怎的不好生歇着?”
刘煜这话听着是在担心刘溶的伤势,实则在怨刘溶半路将他叫了回来。刘溶自然知道刘煜的小心思,却不多搭理。
“伤势总归有痊愈的一天,理政却一日不可懈怠。”
知道刘溶已经将自己的心思看破,刘煜便拿起桌上的宣纸夸道:“皇兄即便是换了左臂,这字也还是比我写得好。”
“今日礼部的事孤已经听说,你初次经手此类事务,能将事情考虑得这般周到属实难得。”
刘煜面露羞涩,这算是他自小到大听见的第一句嘉奖:“托了父皇和皇兄的福。”
刘溶点头又道:“只一点,你此次是受父皇之命负责此次事务的,六部相商是情理中事。凡主子便要有主子的样子,拿不出威严,这班老臣便会互相推诿,到头来父皇怪罪,又失了人心。”
刘煜没想到这其中的关窍,经刘溶点明才大悟,自己同刘溶的差距并非一星半点。
想明白后,又对刘溶恭敬行礼道:“多谢皇兄,臣弟受教。”
刘溶偏了偏头,刘煜随之看去:“这是六部今日送来的折子,孤便交由你了。”
说着刘煜便出了门,留刘煜一人在书房。
刘煜随手打开一本折子,眉头便皱了起来,接着又打开了几本折子,说的都是今日在礼部商定的事宜,这些老臣当面与背后两副完全不同的面孔,刘煜眉头越皱越紧。
看完了折子,刘煜便马不停蹄地又跑往各部,连夜熟悉了各部人事。
折腾大半宿,想来侯府人都已经歇下,刘煜也停了寻王涼的心思,便只好打道回府。
第二日一早,礼部。
一众大臣天色才亮便又被叫到礼部,刘煜坐在上位不动声色地瞧着他们。
眼尖的大臣已经瞧见了桌上的折子,急忙拉过身旁的大臣:“那不是昨日呈上去的折子吗,怎么会在八皇……祁郡王处?”
那大臣抬眼望去,“嘶”了一声:“各部折子都在,就是不知祁郡王看过没有。”
一旁的张怀远也听见了两位大臣的嘀咕,心下一阵紧张,还来不及多想,便听刘煜开了口。
“昨日午间本王才说让各部配合,晚间回府便见到这些折子,想来是差事提前完成了,诸位效率如此之高,本王甚为欣慰。”
刘煜话音一落,除了高远桥和裴仲,便有一些大臣已经开始擦冷汗了。
那些折子上写的可不是什么好话,词句间是向天岐帝埋怨刘煜初生牛犊,未能考虑六部工作繁琐,仓促行事,恐不能处理好接待一事。谁成想天岐帝将折子给了太子,太子又给了刘煜,教他们从明面上就得罪了刘煜。
刘煜不管他们心里在卖弄什么,直接点名:“张大人!”
张怀远抖了抖:“臣在。”
刘煜笑道:“张大人果真教本王佩服,昨日午间还同本王还价,晚间便将人安排好了,想来午间以后张大人也是不得歇息。”
张怀远只得哆嗦应下:“是,微臣分内事,王爷抬举。”
刘煜轻笑一声,接着道:“陈大人,本王怎么瞧着也有你户部的折子。”
陈祥韩低着头站出来:“是。”
“大人所为何事,不妨今日直说,当着诸位大人的面也好一同解决。”
“呃……回王爷,不过是道请安的折子,顺便同陛下说明此次事宜,”
“噢?如此说来,陈大人对本王的安排没有异议了?”
陈祥韩只得道:“是,微臣不敢。”
刘煜打量着桌上的折子:“本王瞧着各部多少都呈了折子上来,索性请诸位当面与本王言说,也省得本王再回去翻折子了。”
……
听完各部的陈述,刘煜也不置可否,经今日一事来看,各部并不想在明面上得罪他,他也就卖了他们面子:“诸位是天岐栋梁,刘煜自然相信诸位的能力。既然事情处理完了,折子便带回去吧。本王希望今后,诸位的效率还能同昨日一般。”刘煜说着朝门外走去
“是,恭送祁郡王。”
刘煜走后,大臣们又三三两两凑在一起。
“祁郡王今日唱得哪出?”
“敲打罢了。我原想着他初出茅庐,如今看来也是位不好惹的主。”
“王家遭忌,这祁郡王同王家结亲反而更受器重了,往后我等同祁郡王共事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
陈祥韩侧耳听着他们的嘀咕,思索之后又快步追上张怀远:“张大人!张大人留步。”
张怀远停下脚步:“陈大人。”
“依张大人之见,祁郡王今日何意?”
“陈大人在朝多年,难道真的信祁郡王没有看过折子?”
“自是不信,否则也不必一大早便将我等叫来,想来也是憋了一晚上的气。”
张怀远摇头道:“祁郡王能面不改色听我等胡诌,想来也是不想闹得太难看,卖个顺水人情。我等之后夹着尾巴做人便是,祁郡王非是池中之物,小心行事为上啊。”
陈祥韩沉思道:“这储位已定,且不说接待事宜未完,即便之后再受器重又能如何?”
张怀远不答话,陈祥韩大悟般转了语气:“难道说陛下心意有变?”
“陈大人切莫胡说。”张怀远忙打断了陈祥韩“陛下的心意岂是我等可以猜测的,陈大人小心祸从口出。”
“张大人说的是,我这就回户部清点,张大人也快些回户部安排人手吧。”
“告辞!”
“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