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纯本以为,她在白昼愈沉愈碎时翻山越岭,渡过春逝秋迎,独身在岑寂的山巅上攫取芒草,在夕醺时,赤子长佬于绿发童子头颅摩挲,攥住手中的芒草,在阿里山的山巅之上,生机郁勃的苍黛间,就能获得自由。
可日醒时,那刺眼的光一枪击毙了瞿纯的双眼,她滚下山巅,残骸向星宿吮吸独爱,不甘如此。
如果可以,她也想活一次自己。
如果可以,自己那时的衣角不知会沾染上谁的温度,瞿纯也许会成为别人口中的某某,可无论如何,瞿纯早也温生绝裾,黄昏,柔媚的风,校服,走廊,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她会睥睨着望向远处愈沉愈深沉的夕朝轻蔑的笑,会深吸一口斜巷清酿的风,飞扬的衣角划过平行时间的褶皱,纵墙而跳,奔向远方。
“我想要你的全部,你的家人,你的一切。”霍敛轻声细语道,仿佛置瞿纯耳后呓语,但却说出了些许苦涩。
她在他面前像一本崭新的书,不折皱,不泛黄,不知她的陈年旧忆,又读不了她的醇白,所以只能在这本书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哪怕书页划伤手腹。
“霍敛,你搭应过我的。”瞿纯感觉一股热流夺框而出,“你说过,只要我为你抛弃所有你就会放过我的。”
“所以,这就是你不回家的理由吗。”
瞿纯身体颤栗不停,从他们十岁第一次见面时,霍敛就在她生日当天送虫子尸体。
十四岁时他出车祸坐上轮椅,在学校楼梯口间陷害她推自己,害自己遭受所有人的唾弃。
再到十五岁时找人来欧打自己,那天瞿纯拖着疲惫的身体,差点死在街头。
这些回忆自己都没有忘记。
一切的原由都是因为瞿纯的妈妈到了第三者上位毁了霍敛的家。
他逼迫自己与母亲断决关系,将所有的恨转移到瞿纯身上,折磨她,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他不了解瞿纯的过往,觉得她有父母陪着,即使离婚也是得意的一方。
瞿纯不明白,明明是母亲做错的事,凭什么要自己来承担。
只有霍敛知道自己对瞿纯的感情有多偏执。
“霍敛,你到底还想让我怎么做!是她做了事情不是我!”瞿纯嘶声力竭,她生来就被抛弃,如今还要替抛弃自己的人赎罪,害她只剩下姥姥和一具病弱的身体。
瞿纯是霍敛的沉疴,只要她在,一切理智都成庸医。
她槱燎作朦,围舞燃边,脚下炙火一酌一收,爱似影,无形随,伴着碎地愁酿的夏青叶影并跳着最悲催的曲,明明心处旧冬却舞在新夏。
霍敛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崩溃:“瞿纯,我只给你到高中毕业的时间。”
“你是不是有病,你让我跟她断绝关系,又让我回家。”瞿纯真的要疯了。
霍敛听到瞿纯骂自己,神经质的宠溺笑了下:“我只是让你和你妈以后不要见面,又没说让你俩断了亲缘关系,现在我想让你回来了,你就必须得听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