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醒过来的时候感觉暖暖的，稍微动了一下，感觉有什么东西滑落，是个毯子，然后觉得自己的脖子超级疼，因为她是靠着墙歪七扭八的睡着的。
本来觉得自己睡姿不太好有点尴尬，然后转头看见普利穆的睡姿。
他不是“落枕”，而且“落床”了，等他醒过来，腰估计要废了。
“……”
查尔慢悠悠的看了普利穆一眼后又慢悠悠的转过来，因为她的脖子现在超级疼，转头转的快一点都感觉脖子要断了。
她默默的把毯子盖好，又慢悠悠的起来，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浑身酸痛，但她已经习惯了，就是地板太硬坐着屁股疼。
聚集地里还有好多没醒的人，他们也是坐在地上，歪七扭八的躺着，有的还不小心把腿放到人家肚子上了。
看来她的睡姿还不算太难看。
小心翼翼的走到柜子旁边，避免踩到地上的人，拿了一瓶水，喝了几口，稍微清醒一点了。转头一看，发现两位教官已经在凳子上休息了，他们是面朝门口的方向坐着的，所以没有看见查尔。
说实话，查尔看着他们，感觉他们像门口晒太阳的空巢老人——虽然没有太阳，他们也不算老。
他们大概是察觉到查尔了，两个教官转过头看着她，那个抽烟的教官向查尔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坐着，而另一个教官只是看着查尔，他已经把面具戴上帽子，而且依旧一句话不说。
他们三个坐在一起，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听见里面有动静，还睡着的人也陆续醒了，当然也包括普利穆。
他一手扶着腰，一手拿着毯子，挪到查尔那边。
“哎呦……额，你什么时候醒的？”
“不久之前。”
查尔上下打量了一下普利穆，觉得他的样子有点滑稽。
“你给的毯子？”
“不是。”
没等普利穆继续询问，哑巴教官就站起来，一把把毯子拿走了，显然是他的。
“……”
“……”
普利穆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觉得气氛不对，感觉这个教官是不是对自己有意见？
而且，感觉不是错觉。
……
…………
他们就像之前商量好的那样，四个人一起行动。他们路过那个小镇的时候，只看见了飘在海面的红船，没有小镇，大概是还没有退潮，小镇还在水里。
查尔觉得这个设计有点问题，一个总是被淹的小镇有什么用？
船上没什么东西袭击的，所以要去巡逻的话就要坐船了，坐船要先往下层走，毕竟这艘船很大，就查尔知道的就有几十层，其中有好几层都在海面以上，想要下海，就要到离海平面差不多的船层里。
船里面也没什么，只有楼梯，当然，因为查尔他们走的是专门的通道，楼梯连接每个船层，他们又不需要去别的层瞎逛，所以索性走这样又长又什么都没有的楼梯。
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电梯，据抽烟的教官所说是不相信电梯，所以不坐。
……
他们坐的是中等大小的船，四个人也不算挤，只是算上装备可能稍微挤一点，但是还是装的下的。
早上的海面还算平静，有的时候往远处看，还能看见别的一起出海的人。
“哗啦……”
海风吹过来，有点冷，查尔蹲坐在船上，手揣着，把衣服收紧，普利穆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也是一直在船上走开走去，想让身体热一点。
两个教官轮流掌舵，沿着大船附近巡逻，好像没有什么东西靠近。
很安静，除了水声和查尔喘气取暖，普利穆来回走动的声音就没什么了。
“哗啦——”
“……”
“……”
两位教官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一下眼神，抽烟的教官掌舵，手握的很紧，开的很稳而且很慢，尽量不激起太大的水花；哑巴教官则站在船沿附近，一直盯着海面，手里握着鱼叉；查尔和普利穆也突然不动了，他们其实也没有看到什么海怪，就是第六感吧，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跟着他们。
动静很轻，但是你能明显感觉到它很大。
而且，海面上起雾了。
怎么有点熟悉？感觉像第一次出海的场景。
只是这只很聪明，一直不露面，就在水下游。
“……”
“……”
“……”
“等一下，我们是不是越飘越远了？”
普利穆最先打破沉默，开船的教官也立马警惕了起来，明明一直在掌舵，但是还是越开越远了，看来这个家伙很聪明。
“……”
没时间犹豫了，教官立马调回马力，往回开，但是也没有往回开太多，就是不会和大船失联的那个距离，毕竟他也不想把鱼引到船上。
突然的加速把大家都吓了一跳，一阵踉跄，都有点站不稳，普利穆差点脸着地，还好被查尔扶住了。毕竟地上放着装备，他要是就这么压上去把护目镜压碎就惨了。
“……！”
那个海怪也是没有想到他们会加速，也是不演了，立马追上去，海面顿时波涛汹涌，船都一晃一晃的，海水还时不时拍到船上，打湿了大家的衣角，说实话，有点晕。
看见他们越开越快，海怪也是急了，巨大的尾巴抬出水面，看起来就是像玩闹一样的把水轻轻一甩，就把船差点掀翻，大量的水涌到船上，查尔和普利穆赶紧接水把水舀出去。
这天鱼的尾巴是蓝绿色的，在迷雾下也是波光粼粼的，说实话很漂亮。
不过它没多久就潜入水下，游到船下，对着船身就是一击，船体倾斜让装备和人都滑到一边，普利穆还不小心压到了查尔的手臂，就是那个之前被锉刀划到的手臂。
好了，这下管它漂不漂亮都要解决掉了。
“小子！过来，你掌舵！”
抽烟的教官叫住普利穆，把他一把拉上去掌舵，看起来就是被硬拎起来的。
“等等，我没开几次啊？！”
“少啰嗦，现在开！”
教官不管普利穆的哀嚎，立马弯下腰拿起装备，那是一个改进后的十字弩，不过更大，而且每一发箭矢后都有绳子绑着，箭矢上还有倒钩。
这个东西挺重的，查尔要两只手抱着才能勉强拿起来，教官倒是一只手就拿起来了。
不过没关系，毕竟查尔才十三岁嘛。
他一脚踩着船沿，压低身体稳住上半身，架着十字弩对着水下，等待一个时机。
“……”
“哗啦……”
“砰！”
是十字弩释放的声音，非常精准的打中了那条鱼。当然，这也激怒它了。
它立马跳出水面，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体长差不多四米，没之前见到的大，但是很灵活，没有那么笨重。
“咿咿——”
它发出了类似海豚的叫声，但是更刺耳，更尖锐，感觉比指甲划黑板的声音更难受。
它落入水的动静很大，船几乎侧翻，查尔差点落水，还好被哑巴教官拉住了，另一个教官也移向翘起的一侧，就像跷跷板一样维持平衡，普利穆也是艰难的抓住船舵不掉下去，尽力保持平衡。
但是他们谁都没有心思陪它玩游戏。
当然，海怪也没有。
它毫不犹豫的再次跳起，尾巴打上来，把最显眼也是最难保持平衡的家伙拍下去——当然是普利穆。
说实话，就算他现在是成年人也反应不过来，被拍倒的那一刻脑袋晕晕的，而且有耳鸣，整个人都是楞住的，他难道不想站起来？这是他能决定的吗？
他掉到水里了，还好查尔手疾眼快拉住了他，查尔是右利手，自然用的右手，只是这只手的刀伤还没好呢！
普利穆被拍的有点远，查尔为了拉住他半个身子都在船外了，要是现在这条鱼想要偷袭，那么查尔和普利穆都遭殃了。
“你倒是用点力啊？！”
查尔有点要被拉出去了，只好一只手撑着船沿，一只手拉着普利穆。
“呃……”
普利穆也是在清醒的时候，马上拉住查尔，也在用力的往回游，海水很冷，他忍不住发抖，还一直喘着粗气。
他们的情况教官自然也看见了，哑巴教官立马跑去掌舵，尽量让船拉着鱼，不让鱼去袭击他们，另一个也是一样，又装了一发十字弩，对着鱼又打了一下。
鱼也在挣扎，拼命努力让他们震下来，发现没用后就换了个思路，当然它也可能没有这么聪明，只是鱼死网破瞎撞罢了，它的目前变成了还在水里的普利穆。
它的嘴上有尖刺，反正就是比较锋利，毫不犹豫的冲过来，对准了普利穆的腹部。
普利穆也是反正快一个侧身躲过去了，这完全就是身体本能躲的，也只是没划到腹部，大腿被划到了，还好衣服材质结实，还没有划破，但是挺疼的。
他没有被动躲着，从腰身拿起匕首，看准时机，等到这条鱼再次袭击的时候对着它的眼睛就是一击。
命中了！两个都是。
鱼血和人血混在一起，所幸在这片黑海，谁的血液都看不见。
普利穆的侧腰被划伤了，一个挺大的口子，海水舔舐伤口，激得普利穆浑身发抖，冷汗直流。
“普利穆！抓紧！”
查尔也是急了，两只手一起用力把普利穆拽上来，手臂有温热的液体划过，是伤口崩开了，不过她现在管不了这些。
“普利穆？！”
查尔拍了拍普利穆的脸，发现他没反应赶紧把他的面具摘下来，发现他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可能是因为疼痛，也可能是因为寒冷。
“对不起了……”
查尔麻利的把他的外套脱下来，又把里衣扯下来用匕首撕开，做成一个简易的绷带。
普利穆就这样上半身一丝不挂，不对，查尔给他披了外套，他浑身发抖，胸口起伏很大，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有的是在学校弄到的，有的是之前和查尔他们一起造船的时候弄到的，不过腰间的伤口最是触目惊心，平时看起来比较瘦，结果拉他的时候才觉得这么重，不过他的肌肉线条不是特别明显，毕竟他和查尔差不多大，再强壮也不会太离谱。而且如果他真的那么强壮，也不会受伤！
普利穆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查尔，笑了一下，和平时的笑容一样，看起来轻松又散漫，但是查尔的感觉不一样了，毕竟他冒着冷汗呢！查尔来不及回应这个笑容，也做不到像平时一样平静的转头不看他，只是焦急——赶紧处理一下，他可不能死在这。
三下五除二包扎好，现在主要的是止血，用外套把他裹好——他暂时不能行动了。
“……”
查尔感觉自己握着鱼叉的手都在抖，是太冷了吧。
当鱼再次跳起，箭矢和鱼叉同时命中，两个人一块用几把鱼摔到了船上，接下来就是单方面的攻击了。
它就算离开了水力气也还是有的，查尔为此挡在普利穆前面，防止它乱晃荡鱼尾打到普利穆。
查尔的鱼叉插的太深拔不出来，也不知道她刚刚拿来的力气——鱼叉差不多一米二那么长，她捅进去一大半。最后她拿起自己最熟练的武器……
一斧头下去，鱼的脑袋是没救了……
……
…………
“普利穆？！”
了事的第一时间查尔就蹲下来查看普利穆的状况，他已经昏过去了。
“快点回去！”
查尔的声音显然没有平时那么冷静，很慌乱语气有点发颤。
哑巴教官都楞了一下，随即赶紧开船。
查尔一直都在普利穆边上查看他的状态，明明自己也冷的发抖。
“……”
后来感觉身上一沉，是那个抽烟的教官把外套披查尔身上了。
“你快休息吧，这里我来就行。”
教官当然也注意到了查尔的状况，她也不是很好，况且还那么小，让她休息一下吧。
“……”
最后查尔和普利穆躺在一块，小船飞速返回大船，比出发时快了不止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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