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条鱼是怎么弄上来的?他们出去叫了那些专门负责的人,他们都统一穿着制服,和查尔他们的衣服差不多,就是换了个颜色,是黄色的,挺醒目,就算在这么长年迷雾不散的地方也很方便找到。
说实话,查尔觉得这些穿黄色衣服的家伙各个都很高,看起来都强壮很多,为什么不让他们去猎杀海怪?真是搞不懂。
查尔有点怨气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因为他们工作的时候会聊天,在他们分尸鱼的时候会交头接耳。
“又来一条,一天要来几次?”
一个声音年轻的男性弯下腰拿粗麻绳往海怪身上扔。
“差不多得了,至少我们不用去送死。”
回应他的是个有点沙哑的男声,他站在对面,接住了麻绳,把海怪绑起来。
“得了吧,之前有个没把鱼杀死透的,等我们人赶过去,结果有个倒霉蛋被吃了。”
年轻人有点愤愤不平,蹲下来用麻绳将鱼鳍固定。
“所以现在就算‘肯斯德勃’搞完工作也要跟着我们,以防这种情况发生。”
这次是一个成熟的女声,她把麻绳系在一个钢铁机械上。这是拖拽用的工具,把上面的把手拉住,钢铁支架就会沿着机械的轨道往后拉,因此,这个把手不好拉,因为不能松手。它有点像个放大的钓鱼竿,又像个翘板。
……
“肯斯德勃”是什么?是指他们吗?有点花里胡哨的名字,也不知道有什么含义。
查尔就在旁边站着,时刻观察鱼的状态,防止它诈尸。
后来有个摸鱼的家伙在一旁站着没事干,就凑过来和查尔聊天。
“你还没正式入职吧?多大了?”
他揣着手,头侧过来低着看查尔。
“十三。”
查尔盯着鱼,没有看他。
“这么小?越来越没有人性了……”
他有点惊讶,声音都拔高了一点。
“……”查尔沉默了一会,头稍微往他那里侧了一点,但眼睛还是盯着鱼,“你们干什么工作?”
“除了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收尾一类的工作,以及加工鱼,让它可食用,以及从里面提取一些东西,上面的人称我们‘坎特雷斯’,我觉得这个名字有点长,不太好记,花里胡哨的,不就是个擦屁股的人吗?搞这么文雅。”他走进了几步,低着头和查尔说,看起来就像在说悄悄话。
而教官一直在边上看着,不如说祂从一开始就在旁边看着了,祂一边看鱼一边看他们,有好一会了,一直盯着他们,感觉凉嗖嗖的。
“提取什么东西?”查尔对关于称呼的吐槽表示认同,但是没有说出来,她一般只说必要的话。
“额……我的权限不够,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个干活的……”他有点尴尬的揉了揉头,不过他摸不到头发,因为他带了兜帽,说实话,凑近看觉得他们的制服有点像雨衣,当然,查尔他们的也有点像,不过更结实,更防水。
他总算是想起来自己要干嘛了,赶紧回去帮忙把鱼拖走,临走之前和查尔打了声招呼。
“下次一起合作,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
查尔没有回他,只是目送他离开。
说实话,查尔面对这种“普利穆”类型的人总觉得难以招架,因为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看在可以知道信息的份上就算了。
没有说话的人还有教官,祂一直盯着查尔看,查尔也察觉到了,只是一直没反应。
他们后来也依旧没有什么交流,赶紧把武器拿走离开了,因为快涨潮了。
……
…………
查尔他们也是护送‘坎特雷斯’离开,当然,离得很远,所以他们没有发现自己被人跟着,直到查尔他们主动过来拿食物他们才发现。
鱼肉很大,同时又给他们每人一个瓶子,里面装着药,说是让他们每天吃个两粒,不知道是干嘛的。
之后就是老样子,他们跑到烤炉边去把鱼肉烤了,吃几乎原味的鱼肉。
当然,来烤肉的不止他们,还有别的队的人一起来烤肉。这里算是一个小型聚集地,可以让他们休息,像这样的地方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也是为了方便。
从这来说,还是有点人性的。
查尔在吃鱼肉的时候感觉有人在盯自己,不是教官,因为祂坐在另一个桌子那里,背对着别人吃东西。
后来,感觉有个人坐在自己边上,并且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抬头看了一眼,嗯?是一双棕色的眼睛,兜帽遮不住他的头发,发丝还是露了出来,颜色也是偏棕的。
“普利穆,你还活着呢。”
查尔停下来,看着普利穆说,这句话说的几乎没有什么感情,就像普通的寒暄一样。
“有你这么打招呼的吗?我好歹有两次经验,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
普利穆手伸到头上把兜帽摘下来,他的头发有点濡湿,而且有几根翘起来了。
查尔盯着看了一会,觉得看起来有点难受,还是提醒他一下吧。
“你的头发,稍微整理一下。”
“嗯?乱了吗?哪里?”
“这。”
“嗯?哪?”
“算了,我指给你看。”
结果查尔刚伸手就吃痛顿住了,另一个手赶紧把鱼肉放下来,捏住疼痛的手臂,轻轻的揉了揉,还是疼!
查尔把手套脱下来,把袖子挽起来,发现伤口有点发炎了,就是那个不小心被锉刀划伤的伤口,本来不疼的,现在注意到就开始疼了,还是很痛的那种。
“哎呦,你没消毒吗?”
普利穆看着,有点怪罪的说了一句,把放在地上的包拿起来,从里面拿出一个白瓶子,还有一条纱布,手肘夹住瓶子,一只手捏着纱布,一只手去拧瓶盖,拧开的瓶盖口朝上放在桌子上,空下来的手去拿瓶子往纱布上倒药。
他手很稳,没倒太多,没有溢出来,他已经这么干过很多次了。有时候是为了自己,有时候是为了帮查尔。
“这是什么?”
“双氧水,我也不清楚,别人这么说的,可以消毒。”
普利穆轻轻托着查尔的手臂,然后让她保持不动,用纱布丈量一下,看看从哪里开始包。
“我知道,不用科普。哪来的?”
查尔很配合的抬着手臂,毕竟他们这么干过好几次了。
“‘坎特雷斯’直接问他们要就行,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就是来收尾的那些人。”
丈量好了,他轻轻的把纱布靠上去。
“我知道,嘶……”
她倒吸一口气,抬起的手臂都忍不住晃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躲。
知道疼,但没想到这么疼。
“发炎了,肯定会有点疼的,你忍一下。”
普利穆抓住她的手,也没有多用力,因为现在用力了查尔会更疼,伤口发炎都有点发胀了,只能把她拉过来,不然他包不上了。当然,因为空了一只手,没有被抓着的那头纱布就这么贴到查尔手臂上了,更疼了。
不过也好,长痛不如短痛,现在直接贴上了,他也不用那么客气了,直接包。
就是苦了查尔,她虽然忍着不躲了,但还是在发抖,好不容易包好了,还要忍着消毒的疼。
这和直接把酒撒上面有什么区别?!
不管怎么样,她暂时是不会动那条手臂了。
也许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们很熟了,查尔都不反感普利穆碰她,因为他大多数时候不会没礼貌的碰她,除了特殊情况;她也会很自然的和普利穆对话,语气自然的让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毕竟他们在学校里都相处一年了。
“好了,忍着吧,疼的话就别乱动。”
普利穆最后又稍微加固了一下,轻轻托着查尔的手放到桌子上。
说实话,普利穆一直很在意的一点就是,为什么那个角落里的家伙一直盯着自己?祂好像是和查尔一队的那个教官吧?就是对查尔格外严格的那个。
不过看归看,祂也没做什么,普利穆也就无视了。
毕竟他们难得又聚到一起。
又是难得的聚餐,好好珍惜吧。
普利穆扯下一块鱼肉。
有点恶心,但还是咽下去了。
这个工作,也没有那么糟嘛。
普利穆这么想的。